第四章 他命短，我命苦

    中午，两人把开店的事情谈清楚后。晓明在酒店订了下午的飞机票。收拾好随身物品，两人乘电梯下到一楼的饭厅。

    点好菜，两人来到包间坐下喝着茶。

    晓明问说：“吃饭后，我就去机场，下午我回去，你还要去徐倩那里是吧？”

    “是，我坐下午的火车过去。在那里最多待两天，以后电话联系。”

    服务生端着菜过来放在餐桌上，晓明向他点了一瓶红酒。看到服务生离开，笑着看向小雨问道：“这是咱俩第二次单独吃饭吧？”

    “是。”

    小雨抿嘴一笑。知道他也想起在学校时，向自己表白的事情了。

    “那次，我向你表白心意被你委婉地拒绝了。其实我心中有数，知道班长喜欢你。我不如他，他沉稳，学习成绩也好，有组织能力，又是女同学们的男神。当你说做朋友时，我认了。友谊万古长存也不错。我知道你们市的服装批发市场，本来想过去的，可是听李梅说你结婚了，还有一对龙凤胎，为了不打扰你的生活就没过去，没相这个市场留给了你。”

    小雨只是微微一笑。

    说话间酒水已经送上，服务生给两人斟酒。

    两人举起酒杯轻碰了一下，抿了一口后。

    小雨眯起眼，回忆着说：“说实话，我也不是无情之人，你们的心意我都了解。我爸和我张启明的父亲是同学，后来也是一起参的军。只是他爸没有提干，因为身体不好就提早复员回家。再后来，我爸从部队转业回到了老家，他们一家人去我家做客，我带着张启明去村子东面的水塘里抓鱼，我不小心掉进了水塘里差点淹死，是他救了我。父母都很感激他，就是大人在酒桌上一句玩笑话，定下了我的终身大事。”

    晓明说“以前你也说过，我感到这也太儿戏了。有点封建意识。”

    小雨无奈地说：“我的命是他救的。救命之恩做不得假。谁能想到他命短，我命苦呢？”

    晓明点起一支香烟，深吸了一口，烟雾袅袅升腾，并在周围弥漫。

    他在想，这就叫冥冥之中的有定数。死里逃生是造化，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处在这种情况，对方提出的要求无论如何过分也没法拒绝。

    虽然是酒桌上的一句戏言，当面锣对面鼓地说出口的，小雨的父亲是军人，母亲又是老师，都是文明人，绝对会重承诺，守诚信的。除非对方有心仪的女朋友，而后拒绝与小雨这门婚姻。

    小雨如此美丽和优秀，傻子才会悔婚呢。所以，自己和李清泉苦苦追求也只能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晓明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了。给小雨夹了一个大虾放在面前的小碗里，笑着说：“多吃点，你比在学校时瘦了。我给你点建议，据我了解，春江市不但是工业城市，还是旅游城市。等你在服装市场看好门头后，有时间就多出去转转，在一些人员稠密的小区，或者工厂多的地方再寻一两个门头房，开办零售分店。这样就能批发零售全面开花。”

    小雨微微点头，心想，我也正有此意。

    就认真地说：“好的。我也觉得零售价挣的比批发价挣钱不多。”

    晓明呵呵地笑着说“没错。这样的好处是，在零售店里铺货就不需要再投资，直接把批发店里的服装送过去零售店。卖一件等于在批发店铺卖出去两件还挣钱。另外，你还可以去一些单位联系工作服，我们也同样会加工后送货的。如果联系到一家大单位，就发财了。”

    小雨越听思路越清晰，心里也越敞亮，自己还真的有不少人脉呢。

    晓明又说道：“另外，很多单位每年在八月十五和年底都会发福利。在这个时间段，你也可以想办法联系。比如说，家纺，夏凉被，蚕丝被，羽绒被等等吧。你现在已经下海，就得想办法找出路，只要不坑蒙拐骗，能挣钱的生意都可以试去做。”

    在晓明侃侃而谈中，小雨逐渐增强了信心。这么多年，自己虽然没有做过生意，可是见过许多人去单位推销的，人家能做，自己也一定能做。脸皮和面子算什么？只要有一定的实力，脸皮才有价值，如果一事无成，脸皮和面子就什么也不是。

    两人吃着菜肴，推杯换盏，晓明向小雨说着自己经商的一些经验。

    小雨又问了许多细节上的问题。

    一顿饭吃完，不但吃饱喝足，小雨的经商的信心也逐渐在爆棚。恨不得立即回去，马上就开始。

    他们分手后，小雨坐在去徐倩家的火车上，此时心里就大不一样了，有了奋斗的目标，也有了资金，心里轻松敞亮了许多。

    她此时就在想怎么去找店铺？和怎么分配这八十万元？只有让钱活起来才能挣到更多的钱，绝对不能当守财农。

    临近徐倩所在的城市时，突然手机响了。

    小雨取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李梅打来的：“喂，阿梅，我正在去徐倩家的火车上呢。你到家了？”

    “是。小雨啊，我们班长还是你一往情深，你也考虑一下吧不能就这样单着，他可是很有前途的。”

    “阿梅，以后就别提结婚的事情了，我对婚姻免疫。心里只有孩子和婆婆。现在心里只有生意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你记着把我推销出去吗？放心吧，如果我有心再找一个，一定是我喜欢的才行，李清泉是不可能的。”

    “这哪行啊？你还不到三十。还想等你人老珠黄了再找吗？”

    “没办法，只能等着那个有缘人来找我了。不是都说有缘再见吗？”

    “哈哈，拿你没办法，那成吧。我会为你祈祷，希望你那个有缘人尽快找上门。”

    “阿梅，我马上就到站了，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有时间咱们再谈。”

    “亲爱的，和我说这些，是不是想挨揍啊。好的，再见！”

    李梅无论称呼还是说话，总是心里有什么说什么，小雨从不计较。小雨一点也不在意。

    下了火车，走出车站，看到徐倩开了一辆桑塔纳来接她。

    接上小雨，徐倩开车直接来到她工作的证券交易所的办公室。

    徐倩已是部门主任了，有自己的团队。她给小雨讲解了走势图，和很多的专业知识，又注册了一个账户，投入了二十万元，选定了三只优等股，买进后，直到停盘长势都很好。

    晚上，小雨和她全家在外面聚餐，她丈夫也是银行的，叫孙伟，长得一表人才。儿子叫孙星河，上小学，是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在饭店的包间里，大家坐下喝茶时，徐倩丈夫孙伟笑着对小雨说：“早就听说徐倩说大学的校花，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啊。徐倩提起你，骄傲得要命，你们在大学里过得阳光灿烂，徐倩每次说你们那些趣事时都感到幸福满满。”

    徐倩乐滋滋地接茬说：“我们可是最好的闺蜜，你知道吗？她可是有武功的。你是不是她的对手还难说。那时候，我们出门带上她。既当花瓶又当护花使者。走在大街上走过，回头率极高，甚至掉一地的眼睛。”

    “你们两口子，拿我开涮。有那么邪乎吗？”

    小雨不好意思地瞥了徐倩一眼又说道：“护花使者我承认，你们几个都是名副其实的大美女。”

    随后菜肴端上桌，大家吃着，喝着，笑着，其乐融融。

    在回徐倩家的路上，徐倩和小雨单独步行着，徐倩温情地问小雨“不想再找个吗？”

    “嗯，我不想给人家当后妈，我婆婆也很可怜。我的一对儿女很懂事，不想让他们生活在复杂的家庭环境中。我行，而且我一定能把他们抚养成人。”

    她敞开心扉坚定地说。

    “可是，你才二十七吧？你现在找，也能找到小伙子，还是最帅的那种。”

    徐倩调侃地说，顺手挎着小雨的胳膊。

    小雨用肩膀顶了她一下。

    佯装生气地说：“臭丫头，拿我开心是吧？就是找个没结婚的，我合适了，人家呢？两个拖油瓶，还有婆婆怎么办？婆婆很善良，勤劳，也很疼我。这就是命，我认了。”

    她心里也很沉重。心想，现在自己首要就是把生意做起来，做好，做大。只有从贫困中走出来才行。也只能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考虑自己个人的婚姻问题。再说自己的现状也不会有哪个冤大头想接纳。

    就是有这么个冤大头，自己不喜欢的也绝对不成，已经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了，绝对不能有下一次。所以自己也会擦亮眼睛才行。

    徐倩知道小雨说得也对，现在多说无益，就郑重地说：“股票的事，我们也有一些小道消息，把这二十万让我来托管，多了我不能保证，翻倍是没问题，你要信得过我才行。”

    “我绝对信得过你。”小雨笃定地回答说。

    “好，我们常联系，有什么信息，我会及时告诉你。明天你再和我一起上班，我再给你讲下如何看走势图，如何交易。”

    “好的，我老公也有一个账号，在他出事以前也做过。回家后，我用他的户头也学着做一下。”

    小雨在徐倩家住了两天，也在她工作的地方学到了如何做股票。由于心中急着回去寻找店铺的位置，就像他们提出告辞。

    徐倩开车把她送到火车站，车站内送别的，接站的，络绎不绝的人留，嘈杂声鼎沸。这样活跃的场景也使小雨心情愉悦。心想今后哪里人多，哪里就是最好的市场。自己回去后，就得马上行动起来。

    临别时，徐倩恋恋不舍地拉着小雨的手，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你可要多保重啊，不要太玩命了。有什么心烦的事别闷在心里，我和李梅都愿意听你诉说。”

    小雨莞尔一笑，握紧了她的手，笑着说：“放心吧，我会坚强起来的，也少麻烦不了你。再见，你也保重！”

    小雨回到江春市，一进家门，小文，小武喊着mama跑上来抱着她的腿，开心的脸上就像盛开的花朵。

    小武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她，讨好的笑地说：“mama，我们好想你啊。”

    小雨听到儿子满含温情的话心更加柔软，也蹲下身，拉着孩子的小手，目光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我也想你们，听话了吗？”

    “嗯，我们还帮奶奶干活了。”

    小武很认真地说，恐怕mama不信，还转过头看向奶奶，想让她作证明。

    老太太笑呵呵地说：“是啊。我们小武和小文，学会拖地，擦桌子。小武还会刷碗筷。你离开的这几天，两人非常听话懂事。”

    几天不见mama，他们幼小的心灵是担心的，爷爷走了，爸爸没了，要是mama也不要他们了，该怎么办呢？小武比文文更懂事，也更有主意。

    小文依偎在mama的怀里亲昵着，却遭到哥哥的白眼。

    小武佯装生气地对meimei说：“mama很累了，小文别这样，让mama歇一会。”

    而后去拿来湿毛巾递给mama擦脸。

    小雨接过毛巾擦了擦脸，而后抱住儿子亲了一口。从儿子的眼神中看出对自己的依赖，还有些许不安。这个年纪本应是天真无邪，任性淘气的时候，可是他们小小年纪，经历了家庭的变故后，变得如此懂事。心中一阵酸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强忍着泪水，对他温柔地微笑着说：“谢谢宝贝，mama爱你们。”

    小文看到哥哥的殷勤，得到了mama的亲吻，走到茶几旁，拿起玻璃杯子倒了满满一杯水，两手捧着，走得快了些还洒了不少。

    来到小雨面前用稚嫩，甜甜的声音说道：“mama，你喝水。”

    “好的，谢谢宝贝。”小雨接过杯子把所剩不多的水全都喝下，然后紧紧抱了她一下，在她的小脸上亲了几下，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她很欣慰，看到孩子们如此懂事。生活的艰辛和家里的变故，给孩子们幼小的心灵带来了一定的伤害。现在自己就是他们的依靠，他们总怕失去自己，是可以理解的。看到他们面黄肌瘦，心里更加惭愧，把两个孩子搂进怀里，心里默默地说：“孩子，mama会很努力的，一定会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婆婆今天多炒了两个菜，端上饭桌后，看着这娘仨的亲昵，眼里含着泪花回到了厨房。老人家心里千般苦楚，万般无奈。

    小雨为这个家在努力，这么漂亮的孩子，却逼着担负起四口之家生活重担，找个人家，又怕孩子们受委屈还有自己这个老太婆拖累着。不找，才二十多岁就守寡，这是女人的悲哀。她在厨房里偷偷地擦着泪。

    小雨看到桌子上的四个菜，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芹菜炒rou丝；一个韭菜豆腐皮；和一碗丝瓜汤。这样清淡，孩子们，老人都需要营养，只吃这个可不行。

    小雨心里更加坚定好好干的决心，在以后的日子里，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左右逢源，把生意干好才行。想好后，低头问：“小文，喜欢弹钢琴吗？”

    “喜欢，我外婆说，mama和我这么大的时候，就会弹曲子了。我现在也会弹一首了，就是弹的还不够好。”

    小文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羡慕地看着mama。

    “小文比mama聪明，一定会弹得更好，宝贝加油。”小雨鼓励着她。

    又问：“小武，喜欢什么？”

    “外公说，我是男子汉，要有武功，将来要保护mama和meimei，还有奶奶。”

    小武很是认真和坚定地说，在那幼稚的笑脸上，表现出无比的刚毅与自信。

    “你不喜欢弹钢琴吗？”小雨问。

    “也喜欢，但是，我也要学武功。”说完还环视了家里三个女人一眼，心想，外公说了，一定学好武功，将来保护好家里的女人们。

    “会很辛苦的，不怕吗？”

    “不怕，外公说，男儿当自强。吃苦算什么？”

    小武还真表现得像个男子汉，非常有担当的那种，把他那长子的势头白表现得非常到位。

    “好。但是，学一样东西，要付出很大的努力，非常辛苦。你们一定想好才行。我不强求你们做什么？但只要有选择就一定要学好，绝不能半途而废，知道吗？现在吃饭，明天告诉我，你们的决定。”

    “好的。”两个孩子都郑重地点头。

    接下来，小雨每天就在批发市场巡视，了解市场，看人流，看位置，看铺面。她在人群中穿梭，一遍，两遍－--

    逛得变数越多，她的心思越活泛。终于在第四天时看准了二百多平米的铺面，上下两层年租金两万，付了租金，就找装修公司，一层铺面二层存货，办公和住宿。

    在店铺装修期间，她又在市里走进一家家店铺，观看他们的商品花色与款式，听那些人谈价格。晚上回到家后就在书桌前，做记录，写着计划。

    婆婆看到两个孩子睡下后，端着一杯水，来到小雨的书桌旁，说道：“别太累了。洗洗睡吧。”

    小雨站起来和老人一起来到客厅，把与同学们聚会的大体经过向老人讲述了一遍。

    而后笑着说：“从现在起，你别不舍得花钱，多买些有营养的食材，你们要吃好。我这些天在市场寻找到了合适的门头，已经开始装修。今后我会很忙顾不上你们，你老人家就多辛苦一下吧。”

    老人脸上也浮现了愉悦的微笑，沉思了一会，还是有点担心地说：“玉镯子抵押了八十万元，如果真的还不上钱，就是人家的了，你mama知道后会生气的，这可是传承了很多代人的宝贝。”

    小雨咧嘴一笑，神秘地说：“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解了燃眉之急再说吧。我有信心在两年内挣回一百万元。我辞职做生意的事先瞒着我爸妈那边，等我把一切都搞定，他们就没话好说了。尤其是玉镯子的事情，先不要提，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告诉mama的。”

    老太太笑了笑说：“那成吧。想瞒恐怕也瞒不了多久。周末小文小武就会去你mama那里学弹琴，就怕他们说漏喽。还得叮嘱一下才行。”

    其实小雨早就准备好被老爸大骂一顿地准备，从小到大他还没有打过自己，现在自己已经成家，还是一家之主，决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就担心他一怒之下再气病喽。所以一直想瞒着。尽快租门头也是这个意思。一旦全都做起来，他就是生气也没辙。

    小雨对婆婆说：“没关系，能瞒一天是一天吧。时间一久，他再着急也晚了三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