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完全没有觉悟
乡下汉子激动得流着眼泪，不住声地道谢。 桥文眼巴巴地望着他，希望他能够拿出一些钱来表示感谢，哪怕请自己吃一顿饭也行。 可是那乡下汉子，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觉悟。 其实，这倒不是他不知感恩，主要是他自己家中实在缺钱，又看到桥文的穿着打扮，不像是个缺钱之人，因此就没有往这方面想。 桥文只好说道：“好啦，不用谢了，你赶紧去抓药，去救你的家人吧。” 乡下汉子救人心切，转身就跑，瞬间就消失在人流中不见了。 “我靠！” 桥文当着这么多人，不好意思开口跟乡下汉子要钱。本来想等这汉子走了，他悄悄地跟着他，到没人的地方，向他讨要一点饭钱，吃一顿饱饭。 没想到汉子跑得这般快，桥文顿时傻了眼。 他肚子咕咕叫得更厉害了，人也没精打采的。 正在这时，他听有人说道：“这位小郎君。” 桥文抬头一看，是那个出高价买他驴和鸡的人。 此人40岁左右年纪，中等身材，相貌看上去憨厚和善，给人以容易亲近之感，他身穿灰色的锦袍，是常见的商铺掌柜的打扮。 他拱手说道：“这位小郎君，您方才的奇思妙想，令在下十分钦佩。” 桥文也恭敬地还礼，说道：“员外急人所难，宅心仁厚，令在下十分敬佩。” 刚才此人出高价购买驴和鸡，明显地就是在帮助那位乡下汉子，桥文对他很有好感。 中年掌柜看到桥文善解人意，钦佩之余，又增添了一份好感。 他说道：“我叫丁德富，是望月楼的掌柜，想请郎君饮酒叙谈，不知可否赏光？” 桥文一听正中下怀，爽快地说道：“那就叨扰了。” 长安的市场分为东西两市，现在人们常说的买东西，就是来自于此。 西市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大的商贸中心，商铺密集，最繁盛的时候，店铺的数目多达4万余家。 不久以后，桥文就随着丁掌柜来到了望月楼。在接近望月楼的时候，桥文边走边四处打量着，神情若有所思。 丁掌柜留意到了他的神情，不禁暗暗点头。望月楼是个两层的酒楼，进了大门以后，正面是楼梯，一侧楼下散座大厅，大约放着十几张几案。 看到掌柜的进来，店里的伙计纷纷向丁掌柜打招呼。 丁掌柜点点头，领着桥文上了二楼，楼上是几个雅间。二人走进了一个叫做凝香阁的雅间。 丁掌柜和桥文在一张几案后面坐好之后，就吩咐跟进来的伙计上茶。 唐朝的时候，人们并没有喝茶的习惯，那时也有茶叶，但是，由于加工工艺的落后，人们不懂炒茶的工艺，茶叶都是阴干的。 喝茶的时候，都是将茶叶切碎，用水来煮开，然后按照个人的口味，里面放入葱姜蒜等调味品，叫做茶汤。 桥文对这个不感兴趣，加上腹中饥饿，他说道：“茶汤就免了，我喝不惯，直接上酒菜吧。” 丁掌柜笑道：“也好。” 他对侍立在一旁的伙计说道：“上最好的菜，取店里珍藏的三勒浆来。” 楼里有的是现成的酒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桥文看到桌子上有四道凉菜，分别是蒜拌菠棱菜、鸭胗秋葵、盐水豌豆，还有唐朝招牌名菜醋芹。 受到胡人的影响，唐朝的rou食以羊rou为主，桌子上摆放着蒸羊头、羊rou萝卜、羊rou烩面等。 桥文过去吃惯了精美的菜肴，对于这样的饮食，自然不觉得稀奇，不过，他此时已经饿了，依旧是胃口大开。 几杯酒下肚，气氛也热络了起来。 丁掌柜问道：“您看我这间酒楼如何？” 桥文刚才在外面看了酒楼周边的环境，又看到了酒楼里面的情况，他说道：“丁掌柜，店里的生意不太好啊。” 丁掌柜点头说道：“我这家酒楼的酒菜，并不亚于南面的那两家酒楼，可是生意却一直冷清，桥郎君能否指点一二？” 桥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说道：“西市寸土寸金，您在西市里有这样的店铺，为何要经营酒楼呢？” 丁掌柜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桥郎君果然慧眼如炬。在西市开酒楼自然比不上经营货物划算，甚至可以说是费力而利薄，可是……”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往下说了，他望着桥文，似乎是想考较他一下。 桥文熟知唐朝的历史，此时唐朝的商业，大宗的货物，主要垄断在五姓七族等大的门阀世家手中。 他微微一笑，说道：“是因为货源的问题吧？” 丁掌柜看到桥文果然懂行，眼睛不由得亮了起来，他满怀希望试探着问道：“郎君可有门路？” 桥文不了解此人的底细，不能向他透露更多的信息，他也需要有一个了解的过程。 桥文转换了话题，说道：“还是先说说您的酒楼吧。” 丁掌柜说道：“正要请教。” 桥文问道：“南边那两座酒楼，比你这里开得早吧？” 丁掌柜点头说道：“不错，我是看到他们生意很好，后来才开的这家酒楼，没想到生意却如此惨淡。” 桥文问道：“有那两家酒楼的菜单吗？” 丁掌柜说道：“早已经备下了。”说着他吩咐候在门外的伙计，取来了几份菜单。 桥文对比着看了一下，说道：“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丁掌柜赶忙为桥文倒上了一杯酒，期待地望着他。 桥文说道：“那两家酒楼，经过长时间的经营，早已经积累了稳定的客源，这两家酒楼聚在一起，方便客人们进行选择。顾客都有从众心理，这种情况下，你即使降价，他们也不会买账。 因此，您这里的位置看似比他们那里要好，但是，你店中的酒菜与他们基本相同，客人们很难会选择您这里的。” 看到桥文全都说到了点子上，丁掌柜急切地问道：“可有解决之法？” 桥文说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有自己的特色。” 丁掌柜先是点头表示赞成，接着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没有好的厨子，我这里会做的菜，人家那里都会。” 桥文笑道：“此事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