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江舟晚归诉衷情
“九哥，我家老爷今天的药好了吗，还是照旧”一个小伙计冲着躺在靠椅上的少年喊着 少年拿下遮在脸上的蒲扇，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慵懒的回答道 “山药、熟地、山茱萸、茯苓、泽泻、丹皮，放在柜子上了，还有叫你家老爷节欲一些，光吃药补亏可不行，最宜半月一次 多出来走动走动 “嘿” 跑腿的小伙计邪魅一笑 “九歌咱家老爷可听你的话了，您说让多走动，可天天走动精神头好着呢，还说您配的药，嘿嘿，有劲” 九川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苦笑，挠了挠头，表面上如此，心中也不免掀起涟漪，回想起10年前初到南风跟着师父学药理，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混出了个名堂，至于曦儿那妮子，哎，也是长时间不在剑庐，一直在外游历修剑 “九哥，今天下午我家老爷在红怡苑宴请宾客，特别点到您，请您赏个脸” 九川低着头侍弄着手中的小灯笼，头也不抬的应声道 “秦老爷盛情难却，请代为转告定去” 许久过后，九川放下手中毛笔，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 “完成啦” 灯笼之上印上一只小兔子图案，虽然外人看来歪歪扭扭，在九川眼中如稀世珍宝一般拿起仔细看了又看，时不时用袖子擦拭，站起身将灯笼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便去照料那一方小药田 傍晚，夕阳西下，劳碌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归家，红怡苑热闹了起来，苑前姿容绝代的红牌，妩媚的身姿令过路的行人驻足观望，身着华服的达官显贵络绎不绝的进出红怡苑，河湖之上有游船画舫载妓行于水上 “青楼一醉，倚红偎翠，王孙公子，宿夜不归，谁家伊人，嗝，嘿嘿风尘沦落，南风红怡苑，果然名不虚传，噫，好啊，小爷很尽兴” 九川怀中抱着剑，低着头还在摆弄着灯笼，左看看，右看看，迎面撞向从红怡苑出来的醉酒男子 “哎呦，哪个不要命的敢撞小爷，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可是南风知县的小舅子” 说着拔出怀中佩剑，踉踉跄跄的向着人群乱挥 “谁撞老子，给小爷我...站出来…” “扑通” 倒在地上昏睡过去，嘴里还念叨着把你们这头牌叫出来，柳…叶，小爷就喜欢这种烈女子 九川鄙夷的撇了一眼，便大步向着红怡苑走去 “哟，这不是城郊药铺的小九川，人称九哥嘛，也来咱这红怡死来玩啦” 门口两个揽客的姑娘语言挑逗着九川 “你看九哥脸还红了，让jiejie摸一摸” 纤纤玉手抚摸在九川的脸上，九川面色潮红，体内血气翻涌，心脏扑扑狂跳着，害羞的不知所措说道 “两位jiejie，就…别拿我打趣了，两位jiejie知道秦掌柜的在哪个房间吗” 姑娘嫣然一笑，轻声说 “行啦，不打趣你啦，秦老爷呐，在二楼雅座” 九川紧张得喘着粗气，慌忙的答了一句 “感谢二位jiejie” 便头也不回的向二楼冲去，一把拉开门帘，找到空座席地而坐，扯下系在腰间的葫芦 咕咚，咕咚 灌入口中，众人见此状况先是一愣，眼神交互后发出一阵哄堂大笑，秦老爷更是捂着肚子边笑边开玩笑道 “九川小兄弟，第一次来红怡苑不免紧张没事多来几次就适应了，毕竟这里的姑娘九川小兄弟暂时还把握不住啊” “哈哈哈哈” 秦老爷话音刚落，满堂人们更是笑得前仰后合，秦老爷更是边笑边拍着桌子 过了好一阵笑声散去，九川还沉浸在刚刚的挑逗之中呆呆的看着众人 “九川小兄弟今天怎么回事，被迷魂啦晚来要自罚三杯” “对，九川必须自罚三杯” 众人一齐起哄 九川才缓缓反应过来，站起身，举起酒杯，对着众人连饮三杯 “好酒量” 众人皆呼道 九川端着酒杯，来到秦老爷身边 “今天秦老爷宴请宾客，可是大出血了，我敬秦老爷一樽” 秦老爷见状站起身，端起酒杯与九川对饮起来 “来九川小兄弟，我老秦敬你” 酒过三巡，怡红苑的先生（说书人）端坐在雅间的中央 所有人皆疑惑的看向老爷 “哎，这秦老爷不是喜欢妙龄姑娘嘛，什么时候喜欢听先生讲故事了”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传来，一个与九川般大的女孩跪倒在地，秦老爷怒目圆睁的怒骂道 “贱人，倒酒都倒到老子身上，把你们老鸨给我叫过来” 九川连忙安抚起秦老爷 “秦老爷，您大人大量，一个烟尘女子生什么气，不值得，来喝酒，喝” 见九川相劝秦老爷气也逐渐消了下去，扶起女孩后，九川将她拉倒自己身边，虽然九川从来没有出入过风月场所，但作为生意人所见所听，令九川笃定红怡苑虽然表面看似风光，背后污浊不堪，一旦叫了老鸨过来这个姑娘少不了一顿严刑拷打，九川挽起女孩的袖子青一块，紫一块，一道道血痕赫然映入眼帘，女孩好似受到惊吓，慌忙把手收了回去，眼中泪眼婆娑，九川看着女孩于心不忍，袋子中掏出所有银子与跌打损伤药放与女孩手上，女孩抬起头轻声说了句谢谢，又将头低了下去 “嘀嗒，嘀嗒，噫噫噫呀” 欢迎各位老爷来到红怡苑，听老朽讲这风华趣事，今个就讲讲咱这南风城几十年前一段佳话 话说几十年前，一户富贵人家，颜家，家中小女儿可是生的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特别是作画可谓空前绝后，至碧玉年华，王公贵族，富家子弟，提亲人络绎不绝，而这小女儿也与众富家子弟，王公贵族交谈甚欢，不知何年何月，南风城中来了一位背剑书生，一身布衣，在城头的南风酒肆要了两碗杏花酒，无意间看见颜家小女儿在摆弄着一个风筝，面色捎带急切 “请问，你会修风筝嘛”轻柔的声音传入书生的耳朵 书生疑惑看向颜家小女儿，心中惊奇的是如此富贵人家的女儿不去找那些王公子弟帮忙，却找自己一介布衣 “我…我吗可以试一下” 书生接过风筝，试了许多方法，颜家小女儿也可能有些不耐烦，说着不要了这风筝，书生还在尝试着，半个时辰后，书生长舒一口气，平静的说着 “应该可以了，小姐可以去试一下” 酒摊外，风筝缓缓融入天空 “修好啦”颜家小女儿欣喜的喊着 书生见颜家小女儿楚楚动人的脸庞与笑容不禁心动 “果然，美人微笑转星眸” 思绪虽万千，同为少年的书生怦然心动，呆愣一会书生反应过来，背起背篓准备离开，颜家小女儿却拦住了去路 “小姐还有什么事情嘛” 颜家小女儿笑靥如花说道 “你帮了我，我要请你喝酒” 书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拒绝 “不...不用了，多谢小姐盛情” 书生心急慌张，只想赶快离开，但心里的喜欢却驱使着书生反其道而行之，坐下后内心的慌张转变为前所未有的平静，交谈中得知颜家小女儿作画空前绝后，书生也曾有耳闻 “你平时还会写一些，诗词歌赋啊，我可以帮你画出来” 书生听言，心中一惊，内心窃喜 “还有这好事，嘿嘿” 表面上还是义正言辞的委婉拒绝，解释道只是闲时写写，没有什么好画的 你一言，我一句，两人交谈近2个时辰 分离时，书生心中不知为何却有些不舍，点点情愫萦绕着书生， 此后书生每次和颜家小女儿交谈都欣喜万分，似有千言万语想要言说，却如鲠在喉，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书生时尔患得患失，有时欣喜如春灿烂，有时失意如秋萧瑟，终于还是到了分离，如朋友一般道别，离开南风时书生独自写下 忆往昔，本无心，匆匆尔过，花遮柳隐了却万事有意无意，与卿相识，风不知何起心亦热情不知何堪，难言说，卿本佳人，吾乃布衣，虽有万般情思，倾诉于卿，欲言又止，黯然神伤，情真切，意难诉，心向往之，至深处，大梦一场，与卿相遇，执子之手，莞尓一笑，故人道一身清贫怎敢入繁华，两袖清风怎敢误佳人 而后… “秦老爷，九川师妹今夜剑修归南风，这个点怕是快到了，失陪，失陪，各位大人吃好玩好，小子先行告退” 九川打断先生故事，向秦老爷拜别后，跑向渡口， 南风城北·临江渡口 夜晚，江面渔火连绵不绝，江雾依然浓重，渔舟唱晚，重峦叠嶂一叶扁舟映入眼帘，少女左手挽剑，右手持伞，远远的望着岸边，悠扬的笛声响起，少女心灵神会，驶着小舟朝岸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