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永生测试
“今天，对于我们的母亲地球来说，将会是一个重要的日子，也许是十万年来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威廉王子结束了讲话，朝屏幕频频颔首，他站在泰晤士河畔，身后是威斯敏斯特宫高耸的钟塔，在这座千年前建造的哥特式宫殿门前，停着一辆八匹白马拉的马车。 “下面我们把屏幕信号转切到梵谷集团，他们不但研发出了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术，还无私地宣布将向全球民众免费开放，”画外音向大家介绍说，“下面有请梵谷集团总裁蔡夫人讲话。” 蔡夫人的头像出现在屏幕前，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花白的头发和外套，拿起一个发箍，发箍上有两只驼耳，她把发箍戴在了头顶。 “人类，并不是很团结的种族，自私自利的行为在历史上一再发生，”蔡夫人双目炯炯有神，注视着屏幕，“今天，你们中的四位佼佼者，能将自己积累的财富拿出来为全体人类造福，还是值得鼓励的。” 镜头拉近，蔡夫人的嘴角上扬出一个微笑，屏幕上她的头像闪动了一下，气氛略显诡异。 “接下来，先让我来看看你们建造的永生塔，看谁能通过测试，”蔡夫人说道，“就从英国开始吧。” 画面切回泰晤士河，镜头从河岸边的克里奥帕特拉方尖碑和狮身人面像上扫过，拉近到威斯敏斯特宫南侧的维多利亚塔花园。那里有一台50米高的塔吊，塔吊下的草皮上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堆崭新的器具，堆叠成一个巨大的矩形。远远望去，形成一个“L”形图案，就像是威斯敏斯特宫和大本钟的剪影。 “大家看到了吧，”画外音介绍道，“屏幕上展现的长60米，宽30米，高12米的这堆器械，就是我们英国工厂夜以继日，在三个月内生产出来的永生仪，请永生委员会测试鉴定。” “请问，这些仪器的总数量是多少？”小野奈雪的声音传来。 “小野女士，”画外音说，“这里一共是三万两千七百六十八台。” “我们当初的要求是三个月建成30万台。”小野奈雪说。 “其他的仪器正在曼彻斯特和伯明翰的工厂生产，”画外音接口说，“这种仪器比表面看上去的复杂得多，我们的工人已经达到工会规定的工作极限。” “每周达到36个工时了？”威廉王子质问道。 “是的，王子殿下，”画外音回答，“按这个速度，两个月后可以完成计划。” “那好吧，”小野奈雪的口气里略显无奈，“我们先进行测试吧。” “小野女士，这三万多台仪器都进行了编号，你想要挑选哪一台进行测试？”画外音问。 “你们没有将所有的仪器都连接起来？”小野奈雪问，“永生塔的测试需要所有仪器同时运行。” “没有必要这样，”画外音说，“我们认为只要保证每台机器能正常运行就行了。” “为什么没有完全执行我的指令？”威廉王子恼怒地问。 “王子殿下，”画外音说，“三万台仪器同时启动需要巨大的能量供应，可能会导致半个伦敦停电，市民们的投票否决了这个方案。” “好了，”蔡夫人的语音传来，“可以了。” “蔡夫人，你来报一个编号吧，选哪一台？”画外音问。 “威廉王子，你已经失去了资格。”小野奈雪说，“永生委员会已经打出了你的测评分，你的测评结果是0分。” “当——当——”背景里大本钟的报时钟声敲响了。 “看来威廉能做的并不多，”蔡夫人说道，“去纽约，我们看看美国人怎么样。” 纽约中央公园。 1626年皮特用24美元从印第安人手中买下了水草丛生的曼哈顿岛，200年前在这个纽约郊区建立了中央公园，如今这里已经是高楼林立，俨然成为了全球经贸的中心。 乔治将军和纽约市市长站在中央公园的草坪上。 这个巨大公园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面上每间隔一米放置着1.8×1.8米的白色仪器，从近到远一直排满了3000米长800米宽的公园地面。 公园中心的巨大湖泊已经被填平，建筑物被一一拆除，只留下了一片百米见方的草坪。草坪的中央耸立着一座方尖碑，乔治将军和纽约市长正站在方尖碑下。 第五大道上挤满了警察和人群，人群拥挤着向前，挥舞着手中的标语和拳头，似乎想要挤进中央公园，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怎么样，乔治将军，”小野奈雪问道，“你这里准备好开始测评了吗？” 乔治将军挺了挺胸，拉了拉身上的军装。 “请再等一下，”纽约市长说，“现场的气氛比较热烈，我需要维持一下秩序，等大家安静了再开始。” “那我们先对法国进行评测，”小野奈雪示意把主屏幕切换到巴黎，“他们已经准备就绪了，过一会儿再来找你们吧。” “请大家保持安静，今天我们将会见证人类历史上又一奇迹。”纽约市长对着他面前的麦克风说道。远远的，一面百米长帷幕从洛克菲勒大厦顶部飘曳而下，遮盖住大厦的主墙面，那是一面巨大的美国星条旗。 法国，巴黎，战神广场。 两座几乎一模一样的埃菲尔铁塔一南一北耸立在战神广场上，与美国中央公园不同的是，这个广场四周显得静悄悄的，并无路人围观。 “蔡夫人，小野女士，我们这里已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路易公爵白色的须发梳理得整整齐齐，手抵一柄金色的权杖立在巴黎午后的阳光下。 “路易公爵，看来你今天精神很好啊。”蔡夫人说道。 “谢谢夫人的夸奖，”路易公爵说，“也希望我们建造的永生塔能入得了你的法眼。” “路易公爵，你们建造的永生塔在哪里？”蔡夫人问。 “就是这一座。”路易公爵指向埃菲尔铁塔的南面，那里有一座几乎一模一样的铁塔。 “我看到了，这座塔上面放置了很多台永生仪，”小野奈雪说，“但是好像数量远不到30万台。” “不错，”路易公爵说，“我们这里的数量甚至比英国人还要少，这座420米高的铁塔上，只放置了一万五千台仪器。” “这是我们的专家和工程师，经过精密计算得出的，”路易公爵旁的助手说道，“每台永生仪工作时会消耗巨大的能量并产生高热量，我们专门设计了这台埃菲尔2号塔，一共180层，每层都加配了通风设备，以保障仪器正常运行。” “看来路易公爵想把永生塔打造成工程和艺术的完美结合。”小野奈雪说道。 “不错，”老路易眯起脸上的皱纹，把手上的金色权杖上举到半空，“如果通过测评，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建造20座这样的铁塔，30万台仪器同时运行并不是问题。” “好的，开始吧。”蔡夫人说道。 “就请运行吧。”小野奈雪说。 老路易挥动手上的权杖，他身边的人跑去发号施令，埃菲尔－2上发出隆隆声，机器开始运作起来。 “我们再回去看看，美国人准备好了没有。”蔡夫人说。 屏幕镜头又切回到曼哈顿群岛。 这里的局面非但没有得到控制，反而比刚才更为混乱。民众开始冲击第五大道，武装警察手持盾牌，几枚烟幕弹散发出的烟尘在街道上弥漫开来。 一团火光飞坠入中央公园，紧接着第二团和第三团，三团火打在地面铺设的永生仪上熊熊燃烧起来。 火石继续飞来，是附近几幢高层建筑物的顶端，架设起了投石器，将一团团火石投掷到中央公园内。 火光和浓烟在公园里弥漫开来，乔治将军和纽约市长已不知所踪，冲击的人群已经和警察近距离接触，发生了肢体冲突。 一只庞然大物出现在街道上，突破了警察的防线，直接往公园内跑去。那是一只近三米高的钢铁蜘蛛，橙色的躯体上画着黑色英文字母。民众跟着蜘蛛撕开防线，警察们持着盾牌向后退去。 钢铁蜘蛛跑到刚才乔治他们站立的草坪上，抽出一把十字刃，直接把主席台砍成了两截。十几个身披美国国旗的男人，也冲到了草坪前。警察们朝天鸣枪，这十几个男人也举起手中的猎枪，朝天鸣放，警察们节节败退。 “反对建设永生塔！”巨幅标语拉进了中央公园内，民众执着器械，狠狠地往他们脚下的白色永生仪上砸去。 钢铁蜘蛛爬上了草坪中央的克里奥帕特拉方尖碑，他的八条腿异常敏捷，三五下就攀到了碑尖。有一个身披国旗的男子骑在他的背上，手中拿出两罐喷漆在碑身上喷涂起来。远远的，只看到红蓝二色的喷漆涂抹在古老的阿斯旺花岗岩上，镜头拉近，那个涂鸦很草率，并不能分辨出什么，倒是钢铁蜘蛛橙色的身体上黑色的MILLER英文字样清晰可辨。 3500年前，埃及法老图特摩斯三世，为了庆贺自己的丰功伟绩，派人建造了这一对方尖碑。如今一座静静地躺在泰晤士河畔，另一座则远涉重洋，在异国他乡遭此一劫，不知法老若有知会有何感想。 涂鸦男子似乎尽兴了，他往胸前一扯，一面星条旗从碑尖飘落，往地面坠去，那里十几面国旗聚成一堆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夫人，我看这里已经不需要测评了。”小野奈雪的声音响起。 “好的，我们去彼德那边吧。”蔡夫人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