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道门天师
老者冷笑一声，抬起自己的右手给众人看着自己胳膊上的锁链，语气愤愤不平道：“停滞的岁月让我想清楚了很多，但还是磨不灭内心的火。” 失去色泽的肤色下，包裹着骨头，泛着寒光的铁锁锁住了老者的行动，在烛火的微光显现中，老者显得很老，很老。 沈听澜发现老者的手臂上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瞧，是一些青色的线条在手臂上组成一道符箓，刚好布满小臂之上。 “符身印体。”赵无眠吃惊的看着老人小臂上的符箓，然后询问道：“你是天师？难道说你是五十年前突然消失的李子源。” 老者李子源原本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一丝灵动，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神情平淡道：“李子源，这个名字我好久都没有听别人叫过了。” “哎，”李子源叹息一声后，不再言语，呆坐着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事情。 看着老者静坐着，姜江问道：“你为何会会控制太乙弟子，为何又会被困在太乙门主，你是实力高强的天师，难道世间还有人是你的对手吗？” 道门天师是对修道中人实力最强的人的尊称，天师之位一共有四位，分别负责东西南北区域的道门或者修道者。 李子源回忆道：“很久很久以前，当时我还是北天师时，盗人王告诉我他在北方的黄土与青草的交界处得到了蛮族大祭祀的遗物，星月盘。” “盗人王将星月盘中的一粒星陨石当做报酬，拜托我帮他做一件事情，当时我感受到星陨石其中的奥秘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他。” “他让我去救一个人，于是我按照他事先安排好的流程，乔装易容后混进到太乙。” “我在太乙呆了一年多，没有找到盗人王所说的那人，于是我告诉他，太乙根本就没有那个人。” “于是我们发生了争执，他明知敌不过我，却以命相拼，结果他死在了我的剑下。” “我在他的身上并没有找到星月盘，我感觉是他骗了我，害我白白在太乙呆了一年时间，于是我用着在太乙学到的武功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然后我混进盗人组织，寻找星月盘。”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凭借着盗人王给我的那颗星陨石找到了星月盘，然后我便想到了太乙，毕竟我在这里呆过好久，于是我带着星月盘，来到这里参悟其中的星宿奥妙。” “结果，我走火入魔，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结果我因为体内气脉全无，从此只能做个废人。” “但，我却凭借着星月盘拥有了比以前更强大的实力，有时我感觉不是我在控制它，而是它在控制我。” “惊动到太乙七剑主后，我被他们联手困在此地，从此耗尽余生。” 众人听完老者的讲述后看着老者此时唏嘘不已，暗自伤神。 沈听澜问道：“星月盘，现在在何处？你说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李子源摇摇头无奈道：“星月盘被七剑主夺去，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老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我现在能苟活下来全凭的是在盗人那里学的那点东西，而且我也没有伤害过他们。” 姜江此时暗自在心底分析老者说的话是真是假，现在她是太乙门主，从来没有听过星月盘这个东西，可当她看着老者时，心中的疑问却又慢慢消散。 她这个太乙门主只是一个名称，没有太乙佩剑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太乙佩剑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实力的证明。 龙公看着盘腿而坐的老者，其实他现在也是很好奇于是问道：“盗人已经消失很久了，据说是被人灭了满门，想必你是机缘巧合之下靠着这些崖木迷惑着这些太乙弟子，此处地势险要，一般人是不会来到这里的，更不会发现你的。” 李子源道：“天不绝我，三十几年前，一位年轻的太乙弟子从上面落下，然后我们之间做了一场交易，我身怀三门之术，让他从资质平庸之辈成长为天位的高手，可惜他心思深沉，真是造化弄人，他念当年的一丝恩情，让我不至于老死。” 姜江道：“你口中的他是谁？” 李子源苦笑一声：“已经不重要了，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皆是过往。” 沈听澜问道：“难道你就没想过出去吗？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想再看看外面的风景吗？还是你没有能力斩断这锁在身上的锁链。如今天下已经不是以前的天下了，一切都变了。” 李子源目光看向那条黑暗的小道，随后目光落在沈听澜身上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当初痴信星月盘上演现出的预言，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我在你身上看见了熟悉的影子，你和一个人很像，那人身上的人道紫气很浓厚，但是他对于天下人来说不是一位好人。” “你们必会相见，这就是宿命中的纠葛。”李子源伸出右手放到自己左边衣服里面的胸口处，用着食指和中指朝着原本有着伤疤的地方挖去。 “嗯。”李子源强忍着疼痛，从胸口里的流着血的伤疤里掏出一颗黑色的石头。 沈听澜赶紧上前一步搀扶着李子源，看着他快速失去生机的面容。 李子源将沾着血迹的黑色石块递给沈听澜，颤巍巍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命运，我手中的就是星陨石，你带着它，你的命运才刚开始。” 沈听澜接过星陨石，顿时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手中传动，他感受到手中还残有余温的石块，胳膊不经意间颤抖了一下。 李子源身体开始散发出一股香气，气味是从流血的胸口处往外弥漫出来的，忽然李子源容光焕发，原本憔悴且苍白的面容和头发开始充斥活力，头发变黑，皮肤开始变的光滑。 他似乎是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同时忘记了胸口的痛苦，面带微笑，看着自己皮肤上的符箓由原本的青色变成血红色。 李子源忽然精神抖擞起来，大喜道：“成了，没想到我李子源死前终于炼成了。 一把推开沈听澜，面带微笑，用着另一手，想要将那一整块带有符箓的皮肤撕扯下来。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一下一下的撕扯着自己皮肤，疯狂的入了魔似得，胳膊上的伤痕触目惊心，可是众人发现没有一点血从小臂上流出。 沈听澜倒吸看着老者此时疯狂的举动，倒吸一口凉气，他尝试着制止，可是刚一上去就被推到一旁，力气倒是很大。 “嘶。” 声音很像是徒手掰开干裂的树皮发出的声音一样，老者李子源此时已经将带有符文的那块自己的小臂上的皮肤撕了下来，此时他已经恢复正常，生机早已全无，他倒在地上，望着手中的符箓，小声的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李子源用着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符箓扔向沈听澜并说道：“便宜你了。”然后便坐起身子，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气息随之消失。 那道符箓像是风筝一样，就这飘在沈听澜手中，温度逐渐在手中消失，符箓开始变得冰冷起来，望着眼前的老者，沈听澜默默地走到老者身边，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在老者身后，手中炼气术汇聚显现成一柄剑，轻轻挥动，去掉了那道枷锁。 沈听澜对着李子源耳边轻轻的说道：“你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