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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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方纵囚案太过离奇,这天散朝后,大臣们回到府中,将这事当作一桩趣闻说与家眷听。家眷闻所未闻,便与身边人的议论一番。那些侍女家仆听了,也是惊奇,到街上办差时,又与熟人闲话,将这事渲染一番。于是,知晓的人越来越多。 长安乃京城,黎民富庶,有钱有闲,所以酷爱八卦,但凡荒怪奇诡之事,不消半天,就会像野风一般掠过全城每个角落。纵囚自归,千里赴死,这等离奇之事,很快传遍了长安城,成为街谈巷议的热榜话题。也有心急人的跑到廷尉府门前打探消息,被廷尉府的门役一阵叱骂,赶了出去。 廷尉府的门役一老一少,两人也是才听说朔方纵囚案。门前不时有人过来打探朔方十囚的消息,年少门役被缠着不耐烦了,挥舞木梃驱赶那些探头探脑的路人。 年长门役站着台阶上,笑呵呵看着他忙活。年少门役回到门前,双手柱着木梃,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那些朔方囚徒千里赶路,自己来廷尉府归案,若判了死刑,是不是冤啊。” “是啊,可以跑不跑,岂不冤哉。”年长门役应道。 “那天真有人不来的话,那么那个纵囚的郡狱官吏可要倒霉了。”年少门役觉得不可思议,握着木梃在台阶上“笃笃”杵了几下。 “呵呵。”年长门役干笑两声。他在廷尉府服役十多年,见过多少生与死。不过,纵囚之举,还是第一次遇到。“一念之差。”他心中嘀咕着,也期待九月十五日悬念揭晓。 · 霍禹、霍山、霍云散朝后一起回到霍府后,径直去了后院内室。三人围坐在一张案几旁,他看看我,我看看你,屋里的气氛沉闷。 霍禹打破了沉寂,苦笑道:“朔方十囚已然昭示于天下。淳于几的身世早晚为人知晓,我们再想掩饰,恐怕不行了。” 霍云怒道:“这个混账的闵世通,偏偏在这时生事。”说着站起,烦躁的来回踱步。 霍禹皱起眉,沉吟良久,道:“将冯子都叫来一起商量商量吧?”霍山连连点头。霍禹便朝屋外大声喊道:“来人,去将冯公子请来。” 不多时,冯子都匆匆赶来。他刚坐下,霍山便将今日朝堂上的事说了一遍。 冯子都神情平淡,道:“这事我也听说了。朔方纵囚现在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满城的人都说那天一定要去廷尉府看看,有几个人来了,有几个人跑了,据说九市的赌局还开了盘口赔率。” 霍云诧异道:“这么夸张啊,那我也去下个注。”霍禹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撇了下嘴,坐下后不再言语了。 冯子都问道:“皇帝听了是如何表示的?” 霍禹回想了一会,道:“皇帝以及魏相、史高都是知道朔方十囚之事。闵世通说出朔方纵囚之时,我看到他们的表情,似乎觉得很意外。我原本以为,闵世通在朝堂之上说出朔方十囚,他们会顺势提及淳于几,让我们霍家难堪。不曾想,皇帝什么也没说。” “他心中早有打算,所以什么也不必说。”冯子都轻轻哼了声。 “皇帝可是欲擒故纵?”霍山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欲擒故纵,他一直就在贬抑我们霍家,欲除之而后快。只是顾忌霍家树大根深,暂且忍隐而已。”霍云不屑地瞟了他一眼。 霍山脸色尴尬:“难道我们就束手待擒?” “依你们当下的做法,不就是束手待擒吗?”霍云气咻咻说道。 霍禹心中没有主见,愁眉苦脸。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响雷,他探出身子朝外张望,一脸错愕,道:“好好的天气,怎么会有打雷声。” 话音未落,狂风骤起,不知哪里涌出一大团乌云,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他不由得惶恐起来,似乎感觉到有些冷,双手抱胸,回头注视着冯子都,眼神中透着无助。 冯子都没有理会他,喃喃道:“风雨欲来。”众人脸色骤变,一齐看向屋外,只见枯叶与尘埃飞扬,灰蒙蒙的一片,耳旁风声凄厉。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越来越轻,渐渐的,风停了,天色也亮了起来。霍云一跃而起,跑到门口,抬头看了看天,回过身,满心欢喜,道:“好了,天晴了。” 霍禹长舒一口气,他也奇怪怎么会这么在意天气的变化,微微摇摇头,心中暗忖,“戚戚则乱。” 冯子都也朝外瞟了一眼,脸色掠过一丝诧异的神情,很快又恢复平静,淡淡地说道:“天有不测风云。” 霍禹这时心情大好,笑道:“祸福似可度。” 冯子都嘴角略微上扬了一下,并未搭话。 霍禹不曾在意。霍云瞧着别扭,觉着冯子都还是这般做作,心中不满,又不好发作,便应了一句:“祸福宜自度。”接着不管冯子都了,冲着霍禹说道:“我们不能等别人找上门来,也该有所行动。我觉得,当下朝堂之中,那个魏相已成心腹之患。” 霍山也忍不住说道:“闵世通背后或许就是他。当初我们撺掇赵广汉搞死魏相,不曾想死的倒是赵广汉。当然,赵广汉死就死了,与我们不相干。可是,这魏相越发的猖狂,之前鼓动皇帝废副封,现在又挑唆皇帝夺我军权。此人不除,霍家无宁日。” 霍禹赞同地点点头,道:“他曾密奏皇帝,说我们霍氏骄奢放纵,还说什么‘宜有以损夺其权,破散阴谋,以固万世之基,全功臣之世’。” 霍云嗤笑道:“全功臣之世?好像还是为我们霍氏着想。” 霍禹侧过身问冯子都:“冯君有何见解?” 冯子都道:“当下皇帝倚重的左膀右臂,内朝为侍中史高,外朝为丞相魏相。这两人与我们霍家素有嫌隙。史高以外戚得宠,虽是帷幄近臣,实则一介闾里莽夫而已,不足为虑。”
霍云不等他说完,咬着牙道:“杀了魏相,朝堂必乱,唯有乱,我们方可乱中取胜。” 冯子都说话被他打断,心中不悦,也便闭口不说了。 霍山心中盘算一会,道:“今日已是九月十三日了,还有两天,朔方十囚就要到廷尉府归案。若要动手,就在今晚。 霍云右手握拳捶了一下案几,道:“魏相一死,朝堂必乱,也就没人在意什么朔方十囚。朔方十囚来长安,便是自寻死路。”说着目光转向霍禹。 霍禹赶紧点点头,道:“甚好。”自从知道母亲毒杀许平君后,他脑海里就一直萦绕着淳于几这个名字。可是,用了许多手段也没能消除淳于几这个隐患,弄得他神情恍惚,只求尽快处置朔方十囚,让那个淳于几不再威胁到霍家的安危。至于用什么方法,他已无心过问了。 他才说出“甚好”,忽然想起应该征询一下冯子都的意见,便面向冯子都,挤出一丝谄笑,问道:“冯君有何见教?” 冯子都脸上浮出一缕笑意,淡淡道:“甚好。”说着站起略略弯腰施礼,便朝门外走去,到了门口,隐约听到霍云问霍山:“宫中之事办的如何?”霍山回道:“已经办妥。” “宫中之事?”冯子都心下一动,正欲回身,转念又一想,何必自讨没趣。他轻轻叹了一声,自顾自走了。 霍云朝门口瞥了一眼,道:“这人就是自以为是。”霍山附和着呵呵笑了几声。 霍禹急切地问道:“你们是说已经拿到了虎符。”霍云点点头。霍禹苦笑道:“又多了一条罪状。” 霍云满不在乎:“已经如此,多一条少一条又如何。” 霍山见霍禹愁眉不展,安慰道:“我做了一块假的替换出来,一时半会发现不了。霍家已无军权,我们只得如此,一旦事急,就可以调动禁军。” 霍禹嘴唇翕动着,过来一会才发出声来:“总归会被发现的。” 霍云冷笑一声:“一旦时机成熟,我们就进宫逼迫皇太后下诏废黜刘病已,那时,一切由我们说了算,还有什么发现不发现的。” 霍禹似乎很无奈,目光呆滞,凝视着门外。 霍云和霍山站起身,霍云道:“我们走了。”霍禹仿佛没有听见。霍云提高嗓音,又说道:“我们走了。”霍禹这才惊醒,转过脸望着他俩,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