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坠崖
甄贾心中不自觉的升起一丝悔意，这次可真是牺牲了自己，成就了他人，他忍不住痛呼一声：“我命休矣！” 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回旋余地，想到筱雨和兄弟们平时对自己的关心，倒也觉得并没有那么不值。 心念电转间，甄贾也没有时间再胡思乱想。这个时候，就算明明知道只有死路一条，也得与老天爷争那一丝渺茫的生机。 忽然，甄贾脑中闪过一丝灵光，想到了自己手上的帐篷。刚刚撑地自救时帐篷把他弹起，所以他才会被抛到空中，否则这时便会是贴着悬崖滚下去了。不幸中的万幸是自己是腾空的，既然是腾空的，那帐篷能否当成降落伞，救自己一命呢？ 正当甄贾胡思乱想之际，忽然一阵怪风从悬崖下往上吹起，甄贾还来不及思考，帐篷便“啪！”的一声在风力的作用下，自动展开。帐篷顿时产生一股向上的巨大拉力，甄贾手上一滑，差点让帐篷从自己手中滑脱。 甄贾心中一紧，马上意识到这帐篷是今晚自己的唯一救命稻草，忙乱中他死死地抓住帐篷不放。 “不对呀，帐篷打开了，自己抓住的是啥？”甄贾略一感知，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鬼使神差地正好一把将四根地钉固定绳都抓在了手中，使得帐篷如今还真象一把降落伞似，呈四边对称打开，飞得还挺平稳。 悬崖高达千米，即使是自由落体，也大约需要14秒才会坠地，所以甄贾觉得这会自己还有救。 甄贾用力抓住四根固定地钉的绳索，并尽力调整好姿势。 本来以帐篷的大小，其实担当不了降落伞的责任，因为它比起降落伞，实在太小了点。也算是甄贾命不该绝，此时从悬崖底部刮起的怪风越吹越大，并且沿着悬崖持续往上吹，这给帐篷提供了非常大的持续上升动能，甄贾下坠的的速度也迅速随风减缓着。 不过这也给甄贾造成了巨大的麻烦，这股向上托举的力太大了，使甄贾抓住绳索的手止不住的往下滑，任凭甄贾如何使劲，也无济于事。 更要命的是尼龙绳索勒在手上，如刀割一般疼痛，慢慢的勒进rou里，鲜血沿着绳索滴了下来，甚至有几滴滴进了甄贾的嘴里，咸咸的，带着腥味，让甄贾疼痛难忍。 好在甄贾从小练就了坚强的心志，即使是面对死亡，他仍然冷静无比，毅力惊人。他抓住绳索的手始终不曾放松一点，并且抓得更紧了。 不过即使如此，绳索仍然不停的缓缓往下滑落。绳索本就不长，如果甄贾不能抓稳绳索，迟早还是得掉下山谷，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豆大的汗珠和着手掌中滴下的血水，沿着甄贾的面颊不断往下滑落，有如雨下。他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这是自已唯一的救命稻草，千万不能万松。这个过程一共才过去十来秒，但在甄贾的眼里，比一年的时间还要长很多很多。 终于，其中一根绳子滑出了甄贾的手掌心，帐篷的一角呯的一声翘了起来。帐篷失去了原有的平衡，拉升之力立刻减弱三成。甄贾下坠的速度又立刻快了起来，翘起的那一角在风力的撕扯下，隐隐有裂解之势。 甄贾下降的速度随着那一角的裂解而越来越快，甚至慢慢超越了先前下落的速度。甄贾悲叹一声：“难道今天终归是要陨落于此吗？” 此时，甄贾感觉已经非常接近谷底，山风呼呼地向上刮着，寒冷刺骨，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近在眼前的悬崖也根本看不见。即使如此甄贾还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自己临死前的凄惨。 就在此时，“哗！”随着一声树枝断裂的脆响，然后又接连传来几声清脆的树枝断裂声，紧接着，甄贾的手在受到拉升巨力的冲击下，抓在手中的其余三根绳索也终归是滑出了甄贾的手掌心。 甄贾的心猛的一沉，连最后生的希望也失去了，就在甄贾等待死神的审判之时，他只觉背下一痛，让他瞬间失去了身体的所有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甄贾的意识又回到了脑中。 “我死了吗？我怎么还会思考？”甄贾尝试控制自己的躯体，却毫无反应。 “难道我来到了阴间？”甄贾眼珠转个不停，但头却一动也不能动，入眼之处，除了无尽的黑暗，还是黑暗。这让他一时觉得自己真的来到了阴间，又或是去奈何桥的路上。 “哥……哥……” “老贾……老贾……” 甄贾隐隐约约听到上方有呼叫的声音传来，声音很小很小，时断时续，等他想要认真去听的时候，却什么也听不见了。 甄贾心底一热：“难道我大难不死？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 甄贾正胡思乱想着，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传来，让甄贾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确实没有死，只是全身受到重击，一时间似乎根本没办法动弹。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他再认真去倾听其它的声音。果然，一阵风吹树叶的哗哗声随之传来，似是向甄贾祝福：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甄贾大喜，不管如何，命总算是保住了，只是他暂时没办法动弹。 “如果就这样，身体一点都动不了，只有大脑可以思考，那就成了活死人，岂不是死了更好！”甄贾随即又开始患得患失起来，活着的喜悦马上被冲淡了许多。想到这，他又奋力尝试了几次控制自己的身躯，但都没有成功，甚至连根手指头都没办法抬起来。 “哎！命啊！明早再说吧！”甄贾悲叹一声，彻底失去了尝试的兴趣。 甄贾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大约过去了一小时，他才感觉自己慢慢对背部之物有了感觉，他敢确定，下面并不是石头，也不是泥土，而是一个大大的树杈，而自己则正好卡在这个树杈上，并不时随着风还有些轻微摇晃。 甄贾一下子激动起来，自己的身体只是因受到巨大冲击而暂时失去了知觉，只要给他时间，他完全可以恢复。 而自己保住性命的过程，他也大致想明白了。帐篷首先挂住了这棵树较高的树枝，但由于甄贾下坠的动能实在太大，连续挂断了好几根树枝，直到三根绳索从甄贾的手掌滑脱，甄贾又恰好掉在了这棵树较低的树杈上。经过这样几次的缓冲，甄贾才总算堪堪保住了自己的性命。 想明白了这些，甄贾在恢复知觉和力气之前更不敢乱动，他可不想从千米高空掉下来没摔死，反而从这棵上掉下去摔死了，那可就亏大了。 在煎熬中，又度过了一小时，这时已经是凌晨五点来钟，远处的鸟鸣兽吼逐渐多了起来。终于，甄贾慢慢感觉手脚也开始回到了自己身上，但他还是不敢乱动手脚，因为他的知觉和力气还没有完全恢复。 甄贾又尝试着扭动了一下脖子，这一次，他居然成功了，这使甄贾的信心瞬间恢复了不少。只要不会成为活死人，他就觉得自己有活下去的价值。 甄贾的脖子越来越灵活，他尝试着四下里看了看，只见四周仍然一片黑暗。 就在甄贾左顾右盼时，脖子向左边扭到某个合适的位置，他的心底忽然如遭电击，因为他看到一丝深紫色的亮光，忽明忽暗，显得非常弱小，但这光紫得如此的奇怪，竟然和他无数次梦到的紫色星海里见到的紫色一模一样。 那是一种他从来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紫，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紫，但今天他竟然看到了，怎么能不让他震惊！反复观察确认多次之后，他认为这不是幻觉，是真的紫光。 “难道是某种动物的眼睛发出来的光？”甄贾心头一紧，以他山里生活的经验，漆黑的夜里，山林中的亮光一般都不是好事情，因为它们是凶兽的眼睛发出来的。 “难道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又或者我真要英雄一世，大难不死，最后还是要成为凶兽的盘中餐？”甄贾越想越悲愤。他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惊动了前面的野兽。 “也不对呀！野兽的眼睛一般是黄褐色、绿色、蓝色、红色或白色，作为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种凶兽的眼睛是紫色的。何况这么久，它一动也不动，肯定不是动物！”想到这，甄贾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这里已经是飞仙谷，据古湘说这里可是盛产奇石宝贝，而且小时候也听大人说过类似捡宝的故事。难道前面真有一块价值连城的宝石？恰好被我给碰上啦！”甄贾想到这里，头脑开始发热，他甚至开始想象，假如自己发财了，会拿这笔钱去干啥。 甄贾越想越兴奋，一兴奋，他感觉知觉的恢复也加快了很多。他动了动手指头，又动了动自己的脚，发现自己的行动能力已经快恢复了，不过他还在等，他要等到阳光驱逐黑暗的那一刻。 就这样，又过了差不多四十分种，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六点。远远望去，东边的天空已经浮现出一丝鱼肚白。 不过，这飞仙谷实在太深了，而且这大清早的，谷内雾气很浓，四周仍然啥都看不见，只是发现周围黑里带白，应当是雾气所致。 不过，借着这一丝亮光，甄贾确定了自己确实正好躺在一个大大的树杈上。他挣扎着在树杈上坐了起来。又摸索了好一阵子，确认自己并无大碍之后，才慢慢尝试着站了起来。 甄贾往下看了看，想确认离地面到底有多高，但下方黑白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甄贾又往上望去，这次他隐隐约约看到了昨晚挂在树枝上的帐篷，他尝试着往树上方爬了爬，终于看到了昨晚遗落的帐篷，只是它已经被树枝挂得破破烂烂，不堪使用了。 甄贾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收回这帐篷，正想往下爬，他看到了自己的睡袋挂在了另一个树枝上，看起来还好好的。他于是把它取了下来，捆在了自己的腰上。 做好这一切，甄贾才开始往树下爬去。由于有伤在身，加之周边黑黑白白一片，什么都看着朦朦胧胧，大约只能看到一米以内的事物，行动非常不便。这棵树一共大约只有十来米高，但花去了差不多20分钟，甄贾才终于爬到了接近树蔸的位置。 甄贾正寻思着往下看清地面，再往下跳时，他才发现这树蔸是从崖壁上横着长出来的，而且横着的部分大约有二米长。 确切一点说，这是一棵长在悬崖上的树。崖壁看上去仍然很陡峭，非人力所能攀爬。 原来这里仍然没有到达飞仙谷崖底，而应当是在接近崖底的某个位置。具体还有多高，因为天还没有亮，所以也看不清楚。 不过，现在天越来越亮，他已经能隐约看到3米内的事物。当他望向崖壁时，他发现树蔸的正上方大约一米远处，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黑漆漆的圆形山洞，洞口很小，高度和宽度大约都只有1米左右。而先前在树上看到的紫光，似乎就是从这个洞里射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