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谁，才是魔鬼？
当你面对远强于你的对手时，你会选择如何去做？ 其一，不顾一切地去拼命，或许你有命等到爆种的那一刻。【】 其二，用语言的魅力征服他，如果你嘴炮够强且对方能够听得懂的话…… 其三，逃。 身为一个理智而正常的人，罗文选择了第三条……原本是这样的！ 漫天的灰烬久久不散，只是站在其中都感觉呼吸困难，罗文捂着口鼻站在地面上，他不得不与巴勒正面对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五米，那仅仅是黑烟触手一次伸缩的距离，罗文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蠢地站出来。 “既然她想去送死，就让她去死好了！自己上门送死，我这是何苦来哉？” 巴勒就站在罗文对面，但他的攻击目标已经转移到了艾莉莎身上，眼看艾莉莎越跑越远，巴勒伸出手掌对准艾莉莎，黑烟蠢蠢欲动，正要往掌心聚集。 无奈，罗文对着巴勒扔出了一枚“幽影之刃”。 顿时，罗文与巴勒之间出现了一条无形无质的幽影之径，巴勒浑身一震，似乎受到了减速效果的牵制，但他居然并未理会，依然一门心思地凝聚力量，看他架势，明显是要释放出类似老管家那雷电洪流的攻击。 罗文脸色微变，整个身子轻轻一抖，便自然进入相位移动状态，紧接着他依靠幽影之径内的加速效果，向着巴勒猛扑了过去！ “只要接触到，就能将他拉入相位移动状态中！” 仅仅依靠这一手，罗文就杀崩了荒原佣兵团，但现在面对的却是被魔鬼附身的巴勒！ 他不做多余的妄想，只想依靠此法打断巴勒的蓄力，最好将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 面对如此挑衅，巴勒终于看了他一眼，他的一举一动显得很迟钝，不是那种速度很慢的迟钝，而是指思维间的转换很迟钝，也即是说他的大脑因愤怒而僵化了。 几条黑烟触手在巴勒的cao纵下抽向罗文，罗文双眼一闭，无视触手继续冲刺。 果然，触手从他的身体里一穿而过，但与此同时，罗文却感到身体一阵虚弱，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手带走了！ “无法完全豁免这种攻击吗？” 五米距离转眼即逝，穿过触手攻击的罗文很快冲到了巴勒的身边，他没有多想，整个人一跃而起，手指摸向巴勒的手臂。 兴许是不能理解触手为何会穿过罗文的身体，巴勒在那一瞬间明显愣了一愣，这给了罗文难得的机会。 他牢牢抓住这一机会，一瞬间将其带入相位移动状态，顿时巴勒仿佛身处空中，脚下似空无一物。 罗文按住他的肩膀就地一压，就将他的身体往地下压去！ “能行！” 那一瞬间，罗文脸上露出喜色，然而那丝喜色也仅仅存在一瞬。 “嗷！” 巴勒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浑身肌rou抖动，竟然直接引起了幽影空间的崩裂！ “砰！” 幽影空间如玻璃板被炸成无数碎片，这些碎片只有罗文能看到，在炸裂的瞬间便消融在空气中，但幽影空间被破的事实已经存在，而且仅仅是被肌rou的鼓动所震破！ 也就是谁，巴勒仅仅依靠肌rou鼓动，就发挥出了超越十点的力量！ 罗文脸色急变，接连朝着前方和下方打出两记“幽影之刃”。 在稍微限制到巴勒速度的下一刻，罗文便迅速潜入地底。 吸引注意力的任务已经达成，他转眼便想到了继续逃跑，正如任务【魔鬼的附体】所说，只要撑下去，胜利终究是属于他的！ 然而巴勒猛地向前一跺脚，随着地面如蛛网般裂开，那道铺向他的幽影之径还未彻底展开就被震成碎片！ 紧接着，双目通红的巴勒就探手抓向罗文。 他这一手不带任何黑烟，但其眉心的索伦之眼却咕噜噜地转了一圈。 罗文只道出一声“卧槽”，巴勒的巨手就无视了相位移动的状态，一把抓住了他那相对纤细的手臂。 剧痛！紧跟着袭来。 仿佛左臂要被直接捏断一般！ 下一瞬间，幻觉化为现实。 “咔嚓。” 罗文的左臂，竟被活生生地捏断！ 裂皮断骨，痛入心扉！ 承受着这让人发疯的剧痛，罗文顿时呲牙咧嘴，双目通红，那不是惧怕，而是暴怒！ 曾一度因顺利地复仇而压下的复仇之魂，在这一刻再度爆发，位于他精神世界内的魔鬼心脏终于不甘寂寞地鼓动起来。 咚！咚！咚！ 三次跳动，一次比一次响！ 魔鬼之力流转全身！ 但那带来的却不是倍增的力量，而是强韧到恐怖的精神意志！ 罗文从未想过，自己在一只手臂断裂的时候，居然还能如此冷静的思考，就仿佛他的灵魂脱离了身体，正在以全新的视角观望着世界。 巴勒的巨手正欲撕下他的左手，黑烟构成的触手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了罗文，甚至他脚下的幽影之径也已经呈现半破碎的状态。 一切清晰无比，罗文甚至能辨识出巴勒脸上的胡渣。 没有犹豫，罗文对着巴勒的脖子挥出了手，他本欲直接攻击索伦之眼，但奈何身高不够，尽管极力伸长手臂也只能触到脖颈。 然而那些都无所谓。 脖颈最脆弱的部位在哪里？是颈动脉？还是喉结？ 罗文对此并不了解，但也无所谓。 他只是朝着巴勒的脖颈挥出了手掌，趁着幽影之径还在，相位移动状态还未被破的刹那间，他的手掌穿过了试图阻拦的触手，插入了巴勒的脖子。 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触感。 但下一瞬间，罗文解除了相位移动的状态，手掌由虚化实，掌心、手指与脖颈在同一空间的同一坐标发生了重叠。 整只手掌硬生生地挤入了巴勒的脖子里。 就像当初豺狼人被树干挤爆、洛克的身体被墙壁挤爆…… 罗文的手掌强度没能抵过巴勒的脖颈强度，也在一瞬间被挤爆！ 五指连心，痛入骨髓。 但手掌爆裂的碎片却从脖颈的内部爆发，一瞬间戳穿了皮rou筋骨，残留的rou泥更是堵在了喉管里面，让呼吸功能产生障碍。 “啊啊啊啊！” 巴勒因而发出怒吼，但罗文听着他那漏风似的闷吼声，内心之中却只剩下畅快，他嘴角一咧，紧接着又一脚踹向巴勒的小腿。 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效果，随着罗文脚掌爆裂，巴勒的左腿冒出血孔。 血，跟漏斗似的往外冒。 “呵、呵呵……” 罗文轻声笑着，随着幽影之径彻底破碎，飞溅而来的血粘在他的脸上，一头乱发肆意飘散，恍如疯魔！ 他的左手被扯断，右手腕部一下齐根而裂，右脚同样如此，仅剩下完好的左脚勉强支撑着身体，但他丝毫不痛、丝毫不惧，依然在笑。 如何不笑？ 随着巴勒在闷吼声中挥出愤怒的一掌，罗文的头像西瓜一样被拍碎，他的笑容化为血rou纷飞。 “啊！” “少爷！” 在稍远之处，两声尖叫接连响起。 卫兵们都逃了，老管家早已不知踪迹，唯有拼命赶回的艾莉莎和躲在暗地里窥视的菲欧娜看到了这最后一幕。 她们的尖叫声引起了巴勒的注意，后者怒火依然旺盛，迈开右脚就欲扑上去捏死她们，但他毫无知觉的左脚却让他失去了平衡，巨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血不断地流，呼吸越来越困难。 即便是被魔鬼附体，巴勒也终究是人类，没了血他会死，不能呼吸他还是会死。 传说传奇强者能打破人类身体的限制，但巴勒仅仅是半步传奇，他在本质上依然只是个黄金武士。 所以他只能等死。 所以罗文笑了。 …… 艾莉莎迈着踉跄的步子向战场中心走去，她整个人失魂落魄，红肿的眼睛滴着泪水，仿佛要将这一辈子的泪都流干。 “这一次，真的死了吗？” 上一次，她虽然确认过罗文的死相，但毕竟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头被割下。 紫藤萝之毒并非无解，假死还生的事迹也有过记载，而且荒原佣兵团惨遭屠戮的消息更是给了她一丝希望，她宁愿相信那颗头颅是假的，而罗文依然在暗处活动。 就算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暗示。 然而这一次，她却亲眼看到罗文的头颅被击碎，整个身体更是破烂不堪！ 就算是自欺欺人也有个限度，她不得不接受事实。 “这一次，真的死了啊！” “该死的艾莉莎！” “！” 艾莉莎惊呆了，她几乎以为那是自己过度伤心而产生的幻听。 “听到没有？把你面前的水晶球捡起来了。对，没错，就是那颗从巴勒的眉心掉出来，跟眼珠子一样的水晶球！然后再去我说的地方把我的包裹捡回来。里面有一个蛋、一支角、一瓶水、一个卷轴……” 艾莉莎微张着嘴，呆呆地按照罗文的指示行动。 罗文的尸体则渐渐石化，然后瞬息分解，化为雪白的生命之沙，在她眼前飞舞着，宛如星河。 她觉得这一辈子也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星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