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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

    而在熟悉法律的人眼中,有限公司与合伙公司的区别可能并不是那么泾渭分明,他们可能有各种方法将一家有限公司包装成为合伙公司,至少从法律要件上找不出问题,这种情况看起来不能违法,却可能违反职业道德,也就是徐景帆的底线。¤頂點說,..

    在徐景帆看来,律师都会钻法律的漏洞,但是要守住底线,否则就会变成利用法律这个武器进行的欺骗和讹诈。

    吴玉诚苦笑着摇了摇头:“实话,我这个堂兄要一百万是有过份,他那个砂石场,就没有什么东西,只要有合适的地方,最多投资几万块钱就能搞起来,考虑到搬迁以后对生意的影响,十万是一个还算合理的标准。毕竟按照法律来,那块地还是国家的,他也只有使用权。”

    “对,其实拆迁这一块的法律你也知道,因为土地所有权是国家的,所以怎么拆都是合理的。”徐景帆笑了笑:“真要打官司,你堂兄也赢不了,不过我看临港开发区那边也不想打这个官司,尤其是顾虑到你在司法局这个情况。”

    吴玉诚了头:“所以啊,我就成了帮凶。现在好了,他们反过来让我来办这个案子,我真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那你打算怎么办?跳还是不跳?”徐景帆道。

    吴玉诚摇了摇头:“要不怎么华夏是一个人情社会呢,如果在国外,可能我严格执行规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国内,如果我真的出面做这个工作,肯定要背上吃里扒外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连自己的兄弟都要坑害的恶名,以后怕是连老家都回不去,所以这个事情我真的没办法干,包飞扬这一手真是将我逼上绝路了。”

    吴玉诚郁闷地端起杯子,狠狠灌了一大杯啤酒。他虽然不大看得起老家那些人,但是他也不想在老家留下这样一个恶名。他是爱贪便宜。为了升官发财,也会放弃个人尊严曲意逢迎,但是想到自己会在老家恶名昭彰,被人唾沫,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白了,在这方面,吴玉诚他也有自己的底线。

    徐景帆笑了笑:“其实我觉得包飞扬这个人在望海县做得真的很不错,你跟着他干,肯定会有前途。”

    吴玉诚盯着徐景帆看了两眼:“我感觉很奇怪。你这是让我留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没有劝我离开吧?”

    徐景帆笑了笑:“应该是,不过我这样是有道理的,包飞扬在望海县县的工作那么出色官声又那么好,而且他还那么年轻,你知道这明什么吗?这明了包飞扬有能力也有背景,还有上升的空间,这样一直明显的潜力股。你还不赶紧抓住了?”

    “我知道他厉害,可是你总不能让我拿自己兄弟当投名状吧?”吴玉诚摇了摇头。难以接受,他现在也体会到铁面包公的难处,人情就像一张大网,将他紧紧束缚了,他能够做出的选择并不多。

    “我那堂兄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我要做了这件事。我以后在家里就抬不起头,我老子他也能用拐杖打断我的腿,这事我不能够。”

    徐景帆喝了一口酒,端着酒杯想了想道:“其实我觉得这个包飞扬应该是一个还算开明的领导。他跟你的那些话,也给了你选择的机会。并不是一定要逼你跟自己的亲属决裂,听起来更像是逼迫你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并且不再支持吴玉明,如果你做出这样的表态,或许也能够赢得他的谅解。”

    “就这么简单?”吴玉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也许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徐景帆道:“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只能让你摆脱现在的麻烦,距离你得到包飞扬的信任,甚至得到投效的机会还很远。”

    吴玉诚摆了摆手道:“那就够了,我还真不敢奢望得到那样的机会,伴君如伴虎,跟着这么一个阴险的领导,不定哪天就被当成替罪羊给卖了。”

    “哈哈,言不由衷了吧?”徐景帆笑着道,他和吴玉诚碰了一下杯子,喝过酒以后接着道:“其实我听到的情况跟你的恰好相反,这个包飞扬对自己的人还是挺关照的,而且像他这样的干部肯定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是不会做出那种事情的,否则以后谁还会跟着他干?”

    吴玉诚笑了笑,他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久,这个道理他也懂,但是他也很爱惜自己的羽毛,或者非常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让他背上坑害自己兄弟的恶名去向包飞扬投诚,这种会让他一辈子都要背负沉重负担的事情,他还是不想去干,哪怕从法理上,从情理上来,他都有正当的理由,他也不准备干。

    “算了,我看我还是跟着你混吧,要是我真的在体制内呆不下去,我就辞职,去投奔你。”

    徐景帆举了举酒杯,与吴玉诚喝了一口,然后轻轻叹了口气:“玉诚啊,咱们是好朋友,我就跟你直了,你来,我依然欢迎,但要是你真的恶了这位包飞扬,你以后就不能在海州市做了。倒不是包飞扬会盯着你穷追猛打,但是愿意这么做,愿意向他提供投名状的人多了。”

    吴玉诚微微一愣:“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以后在海州市我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那倒不会,只是向上发展的路断掉了。”徐景帆摇了摇头。

    听到徐景帆平淡的声音,吴玉诚心里不出的难受,他去年刚刚过的三十岁生日,今年才算三十周岁,俗话三十而立,吴玉诚对自己三十岁时候的情况并不满意,他也想有发展。

    “好了!”徐景帆伸手拍了拍吴玉诚的肩膀:“其实我刚才的话还没有完,我包飞扬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让你不要再搅合到你堂兄的事情当中去,你有投名状当然更好。你没有投名状,他也未必不会用你,所以我觉得你明天还是去上班,向他表达一下你的态度,然后看看他会怎么处理。”

    “另外,投名状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要你将你堂兄撵走才算,就算你不愿意自己出面,能够提供一种有效的办法,不定也能够让包飞扬对你另眼相看。”

    徐景帆摇了摇头道:“其实我觉得临港开发区真的需要一个懂法律的,这是你的一个机会。你应该明白,你堂兄敢这么强硬的根本无非就是你向他提供的那些法律武器,但是根据我们的法律规定,土地和矿产都是国家的,这方面肯定可以找到合理的依据让他配合政府规划进行搬迁。就算这一条路走不通,也可以从你堂兄弟的经营手续上面入手,不管是工商还是公安,要找出问题来还不容易?接下去要怎么办,你应该清楚,就算你不清楚,只要你将这些问题找出来,临港开发区管委会那帮人也就知道怎么做了。他们不懂的就只是法律,一群法盲。”

    吴玉诚皱了皱眉头。他大概也知道徐景帆的怎么做是怎么一回事,无非就是用放大镜从砂石场的身上找一问题出来,然后利用这些问题跟吴玉明谈判,如果吴玉明做出让步也就算了,如果吴玉明还是胡搅蛮缠,那就用各种处罚措施。比如罚款停业整顿等方式,逼迫徐景帆做出让步。

    这种做法也不能不合法,也是一种利用法律的手段,徐景帆等人也特别擅长做这种事情。

    就算是吴玉诚,也在一瞬间想到很多砂石场可能存在的问题。

    “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一来你堂兄的做法本来就有些过份,你只是在帮助他纠正这种错误;二来就算你不,包飞扬既然连将你借调到开发区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那么他应该也会想到这方面的办法,你或不,结果都差不多,唯独对你个人来会有很大的区别。”徐景帆道,似乎对官场上的情况洞若观火。

    吴玉诚摇了摇头:“算了,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这事还是等明天再吧!”

    徐景帆笑了笑:“玉诚啊,这可是一次机会,错过这次,以后还能不能够碰到,那就很难了。”

    一夜宿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吴玉诚的耳朵旁依然回响着徐景帆的这句话,直到他走进临港开发区管委会大院,他还在琢磨这句话。

    “咦,吴啊,这是刚刚来上班?”吴玉诚在楼梯口碰到副主任霍迎才,他大脑里想着问题,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霍迎才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冷冷地道。

    “啊,霍主任——”吴玉诚张了张嘴,突然反应过来,现在霍迎才是他的上司,人生的机遇还真是奇妙,以前他可以尽情地鄙视阎安平霍迎才这种不懂法律的法盲,但是现在,他必须向他们弯腰,但问题是他是不是甘心一辈子都这样,总是位居那些让他鄙视的人下面?

    他突然有些明悟。

    吴玉诚走进包飞扬的办公室,看到那张异常年轻的脸庞,反而不像面对阎安平和霍迎才的时候那样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面对包飞扬的时候,他感觉压力很大,心里甚至还有一惧怕。

    吴玉诚自诩是法律方面的专家,阎安平和霍迎才不能不懂法律,但是在他看来就是法盲。包飞扬虽然年轻,但就算不提他在望海县县做的那些事情,就是昨天他们之间的那一席对话,包飞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让他自以为是的法律信仰陷入了崩溃,吴玉诚也觉得徐景帆的不错,包飞扬很可能也是一个法律高手,让他不得不服气。

    “包主任,我想好了。”吴玉诚垂下目光,涩声道。

    “想好了?”包飞扬抬头看了吴玉诚一眼,但是很快又低下头去看面前的材料。

    吴玉诚道:“是的,昨天回去以后,我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有关的法律,发现我之前认为的一些东西并不全面,根据我国的法律,土地和矿产资源都是国家的,政府也有对土地的用途进行规划的权力,作为公民,有义务配合政府的规划,当然,政府也应当给出合理的补偿。”

    包飞扬放下笔,抬起头看向吴玉诚:“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反思了一下我以前的做法……”吴玉诚有些艰涩地道:“我以前是给我堂兄提供过一些法律上的咨询,也和临港开发区管委会这边有关一些交涉,但是他提出来的拆迁费标准,并不是我的主意,我也认为他的这个要求不合理。”

    “当然,从法律上来讲,他有这个权力提出自己的要求,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拆迁费究竟该是多少,也要合乎法律规定的标准。”吴玉诚道。

    包飞扬笑了笑,道:“那你认为你的堂兄索要高额的搬迁费也不合理?”

    吴玉诚有些不安地扭了扭身体,虽然他没有抬头,但也似乎能够感觉到包飞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感到身体发烫。

    “当当然,我昨天仔细研究了一下我国的法律,在我国,土地和矿产的所有权都是属于国家的,我国的一些法律和条例当中也规定了公民有配合政府的义务,对于拆迁费用也有相关规定,所以这一百万的要求可能也并不合法,政府完全可以根据法律的规定要求对方搬迁,并支付合理的赔偿。”

    包飞扬这才了头,道:“看来你确实重新学习了一下法律,法律是公民维护自己权益的武器,但是却不能成为提出不合理要求的依仗。”

    吴玉诚松了一口气,连忙头,道:“是是是,包主任得非常对,以前是我一叶障目,片面了。”

    包飞扬看了一眼吴玉诚,又道:“那么这件事你有没有好的方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