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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八二章 抄家

    父可敌国正文卷第八八二章抄家八面来风阁中,林仲谟的嘴巴张的有蛤蟆那么大。

    老六看他一脸震惊,拍了拍额头道:“哦对了,你是清官,想栽赃都无能为力。”‘

    说着吩咐邓铎道:“回头让市舶司马上准备十万贯宝钞送过来,要新票。”

    “十万贯……”林仲谟下巴掉在地上,他一省藩库里,眼下都没这么多钱。

    “没事,这钱本来就是准备孝敬我家老头子的。”老六却笑道:“当成赃款送上去,他花着更舒服。”

    “……”林仲谟简直要简直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殿下还真是孝子。”

    “唉,说起来都是泪。摊上这么个老子,有什么办法?”老六叹气道。现在整个紫禁城都是他出钱养,老贼是一文钱都不出了。

    林仲谟不敢评论皇上,赶忙回到正题,还是忍不住问道:“只是殿下,我们这不是在栽赃吗?”

    “这不叫栽赃。”老六却摇摇手指道:“你要知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坏人做了坏事,他每天都在琢磨,该怎么逃避打击。何况还是一群干了半辈子刑名的老坏蛋。”

    “他们都已经把官面上收拾的这么干净,所以很可能从家里也搜不出证据来。刚才就说过,我们不能在对方擅长的领域跟他们周旋,要扬长避短,才能对付这种专业坏蛋!”朱桢接着沉声道:

    “我们的长处是什么?”

    “是殿下。”林仲谟答道:“有殿下在,他们只能老实等着收拾。”

    “所以要利用这一点,好好收拾他们!”朱桢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林仲谟打气道:“坏人不怕好人,怕的是好人也不择手段。你只要把徐本雅抓起来,他们自然就慌了。只要他们一慌,就会露出破绽来,伱也就有办法破局了!”

    “是。”林仲谟心情沉重的应声告退。

    却听老六哈哈大笑道:“本王逗你玩的。其实是昨天晚上,徐本雅的家人偷偷转移财产时,被我的人逮了个正着,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罢了。”

    “啊?”林仲谟的下巴再次掉在地上,哭笑不得道:“殿下还真爱捉弄人。”

    “本王就是看看你,愿不愿意为了抓坏人脏了手。”老六淡淡一笑道:“有洁癖的人用不得的。”

    “下官都已经做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准备了。”林仲谟苦笑道。

    “嗯,知道你有这个觉悟本王就放心了。”朱桢笑着摆摆手:“去吧。”

    “是。”林仲谟再次躬身告退,这次脚步轻盈了许多。

    待他一走,邓铎请示道:“殿下,还去取钞吗?”

    “废话,一个个都在养腚,昨晚谁出去来着?”老六没好气的摘下腰间玉佩。“本王可以不择手段,但我不希望自己手下人没底线,懂吗?”

    “明白了。”邓铎挠挠头,心说也是,胡显带着大部队还得过些天才到,他们眼下就这点人,保护殿下还不够,哪有能力再去干别的。

    他知道殿下也是在提醒自己,赶紧接过玉佩,去市舶司取钞。

    ~~

    翌日一早,林仲谟便持殿下手谕,亲自带队搜查了徐本雅府上。

    不出老六所料,徐本雅已经提前转移了财产,家里所有值钱的家当不超过二十两。

    看着墙上临时挂上去的廉价字画,房间里那些还带着污渍的旧家具,林仲谟也是服气的。

    这帮人湮灭罪证的手段确实是专业的,可惜魔高一丈,楚王殿下高一丈八,遇上这个老六徐臬台算是倒了血霉了。

    所以再次被讯问时,徐本雅一点不慌,直到林仲谟告诉他,从他家里搜出来整整十万贯宝钞,徐本雅这才惊呆了。

    “十,十万贯?”徐本雅目瞪口呆道:“下官可没这么多钱,绝对不是我的!”

    “你当然不会承认了,十万贯足够把你扒皮一千两百五十次了!”林仲谟冷声道:“难道是本官给你栽赃的不成?我就是把藩库里的钱都塞到你家里都不够。”

    “不是你,是别人……”徐本雅当然知道不是林仲谟干的,这样的手笔也只有那位楚王殿下能拿得出来。

    而且对方摆明了就是让自己知道,是对方在栽赃自己。这是对他毁灭证据,试图逃避打击的无声嘲讽。

    就是要告诉他,你怎么折腾都没用的,本王想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

    徐本雅在面对平头百姓时,也偶尔会这样诛心,就是要让对方感到绝望,放弃任何抵抗。

    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品尝被诛心的滋味了……

    “来人呐,扒了他的官衣,撤掉他的座位,让他跪着回话!”林仲谟重重一拍惊堂木。

    如狼似虎的官差便上前,摘了徐本雅的乌纱,脱了他的官衣,把座位一撤,将他按在地上。

    堂堂一省臬台,登时就成了气势全无的老百姓。

    “徐本雅,你要是不承认的话,那本官只能用刑了!”林仲谟断喝一声道:“但愿你跟道知县的骨头一样硬!”

    徐本雅颓然长叹道:“唉,报应啊……”

    老刑名就有这点好处,一看到官差拿上来夹棍,拶子等常用刑具,不用亲身试也知道这些玩意夹在身上是什么滋味。

    “不用那么麻烦。”徐本雅苦笑一声道:“我承认,都是我干的,是我故意要整死道知县的。”

    “你为什么要整死他?他跟你有什么矛盾?”林仲谟沉声问道。

    “他骂过我。”徐本雅闷声道:“番禺县有个案子被按察司驳回,他找我说理,后来恼了,竟骂我是狗腿子。”

    “谁的狗腿子?”林仲谟追问道。

    “那些大户的。”徐本雅叹气道:“反正谁给我钱,我替谁说话,但他不能这么骂我。骂我我逮到机会就要收拾他。”

    “你是怎么陷害他的?”林仲谟又问道。

    “我觉得他姓道,又是北平人氏,八成就是蒙古崽子。”徐本雅便答道:“广西蒙古残部的首领也姓道,就觉得他们是一家子,便琢磨着怎么给他造个谣,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时就看到了捷报说广西的蒙古残部已被肃清,俘虏若干。我便暗中派人去广西都司大牢,许诺几个蒙古俘虏只要攀咬道同和道原的关系,就设法把他们放了。”

    “后头的事情你就都知道了……”徐本雅说完闭上眼道:“总之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跟别人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