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道人
修炼至这一境界,是修炼者的入门,成了,便踏入修炼一途,不成,便只能做个武夫。 叩宫问命,叩的是那出现在识海中的宫殿,问的,是所求道理。 有的人,连识海中的宫殿都无法见到,自然下一步也走不过去,这就靠的是天赋了。 道人望向自己炭火似焚烧的身躯,不由有些痴了。 他自然不是出生名门,只不过是个落魄的读书人家,从他记事起,每年的冬天都冷的吓人,唯一的温暖是来自大人偶尔能拾回来的一点炭火。 那么冷的冬天是会冻死人的。 有时候家里人为了延续那一点点极短暂的温暖,会把剩下的一些书丢进去。 他心疼的要命,可更怕冻死,只好尽可能多看书,丢进火里的书,是他看过的,那便忍得住心疼了。 读书也许会让人看到更丰富的世界,可未必能让这落魄的一家人活下去,有人饿死,有人冻死,有人讨食被活活打死。 如果炭火能更延续些时日,都会好过的吧。 孩童的脑袋里,努力将事情想的简单,可生命还是渐渐走向衰竭。 很快,家里只有一个大人与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小孩了。 有一天,灾难降临了这座小城,外边传来惨叫与嘶吼,大人出去寻找食物还没回来,孩童躲在早已熄灭的碳火炉后边,将自己脸蛋脖子手上涂黑,然后紧紧抱着一截碳,试图从冰凉的触感中汲取一些温度。 弟弟在眼前被吃掉了,被一个人身鱼首的怪物,嚼烂了身子,当怪物朝他过来的时候,他呼吸已经快要停止。 幸好的是,在对方提起孩童的时候,终于出现了救星。 有路过的修炼者斩杀了怪物,孩童跌落在地,仍然不忘抱紧手中的炭块儿。 抬起头来看向那模糊不清的人影,孩童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已经被刚才的动静吓哑了,但他的眼里冲满了希望与热切。 “唔?那便跟我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这个城里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 你抱着那块炭做什么。 你不必记得我的名讳,我也只会带你走一小段旅途。 练到什么时候可以见到那座宫殿,这个没人说的准,每个人都未必一样,甚至见到的,也未必相同。 可能连形状,都未必是宫殿。 道人在年轻时候踏入这一境界前,还是精心准备许久,然后找了静逸场所,服药后冲击。 这一闭关,就过了三天。 他在心里叩了又叩,不知叩了多久,细细回顾着自己一生,反复咀嚼每一分情绪念头,在叩到神思衰竭近乎痛苦昏死过去时,看到了一座小火炉,里面星星点点燃烧着炭火。 这是他的命宫。 救他的修炼者得知后沉默片刻,告诉他两人缘分已尽,日后莫要为非作歹。 他隐约察觉出,自己的天赋似乎有点低的可怜,不甘追问。 练气锻体、叩宫问命,下一步,叫做筑台巩灵。 这一境界是搭框架打基础,也算正式步入了另一个世界层次。 这个境界的差异,是对【技】的运用,而命宫小,意味着可以搭建的炁机模型就少,连手段也会少于别人。 虽说也有传闻中的宝物可以蕴养,可不说宝物的稀缺,谁会愿意为一个没背景没天姿的废物,付出那么多? 他离开了恩人以后,便四处流落寻找机缘,希望有天能遇见什么好东西可以拔高一下自己。 那个圆盘是恩人赠予他的,可以察觉百米内炁或者异常能量的波动,这也算给了他一分希望。 只不过他从离开恩人到现在,竟然不知不觉过了数年。 他叩宫的时候近乎二十多岁,天赋自然是有点儿的,坚信自己只是缺少了什么导致不足。 被恩人带走后,他基本都被安置在一处药园,只能看些繁杂的书籍与照顾花草,成长的过程没见过几个人,导致他性格出现了些问题,只不过在那修炼者面前从未显现。 而自己独身闯荡世间后,才暴露出骨子里兼顾的自卑与狂傲。 “你们这些该死的凡人,我一定要把你们玩个够!” 道人看着被触碰皮肤已经碳化的姜让,不由狞笑。 他刚才感受到了姜让身上的炁的波动,在他看来,圆盘的反应只是对于这个人的炁,并非是有什么宝物存在。 不过,就算没宝物,他也不打算放过这个人,他要打听出来这个人是怎么练出炁的,必须要对方交出来给他参考才行。 “狗仆从……” 白玄月看着生死未卜的姜让,咬着嘴唇神情复杂,她有些后悔,应该听哥哥的,这种时候不乱跑才是,怎么就突然非得出来玩不可呢?
道人伸出手,要抓向姜让。 他感觉这个人的气息在飞快缩减,这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厉害,只是手还没伸到对方面前,便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手臂一缩,可还是感觉到了一股凉意划过手腕。 自己的身躯变得普通碳火一般,怎么可能还能感受到凉意! 下一刻,他便见着自己的手掌脱离了手腕,摔在地上。 “听说真有不开眼的出现了。” 是那面目清秀此刻却狞笑着的白家二公子,手持一柄通体霜白的剑,出现在了道人身前。 “又......又是你个混蛋武夫!你怎么可以伤我!我可是船队客卿,你们三鬼镇想得罪商队?!” 说着,道人鼓起气息在周身,防止对方暴动,也给自己留出进攻余地,但此刻他的小眼睛里已经失去了斗志。 他的炁已经消耗了一半了,命宫差的可怜,导致他不但出了简单的放火以外没别的手段,连炁道天赋都薄弱,维持着现在的状态他再坚持一刻钟都做不到。 而面前的武夫,气息的粗暴锋利,他根本没信心防的住,最好的结果可能都只是和对方一换一。 但他可是踏入修炼者世界的人,怎么能和世俗武夫比较?! “与你作对没什么好处......” 他思绪还在疯狂波动,只见对方似乎微微顿了顿便转过身,然后,他便看到了自己的鞋。 “这种蠢玩意儿......真晦气。” 对方的炁太糙且松散,并且心性与斗争技术都太差,自己只不过做出转身的动作便下意识的吐气,那不递出那一剑都对不起自己痒痒的手。 你招惹我干嘛。 白玄通面露鄙夷,嫌弃的看了眼地上的尸体,接着自己亲爱的meimei就扑了过来,指着身上多处焦黑的姜让。 “哥,你快救救这个狗仆从,要不是他拖延时间,小妹就危险了!” 看着自家meimei可怜巴巴的眼神,白玄通打量了眼气息微弱半死不活的姜让,摸了摸下巴。 “哥哥一定让他风光烧在头一炉,给他好好选个坑。” 姜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