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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你来枉死城 我去考弊司

    第98章你来枉死城我去考弊司

    张牧之依旧以青莲宝座发出光云,携着锦瑟公主及给孤园中的仆人、丫鬟、大管事,连同自家兵将一起返回枉死城。

    刘猛、孙悍、周壮等人都来拜见,加上带兵支援给孤园的赵强,正是四大鬼将齐聚。

    “这位是转轮王锦瑟公主,日后负责打理枉死城中冤魂投胎往生之事,使阴阳有序,报应彰显,尔等日后要倾力配合其行事。”

    四名鬼将一起抱拳:“拜见公主殿下!”

    张牧之又对锦瑟公主道:“他们四个都是我麾下得力干将,日后只负责城中防务、募兵以及对外征讨之事,其余事务公主皆可自决之!”

    如此军、政分开,刘猛等人只要牢牢把握军权,这枉死城就依然姓张,是道士立足于阴间的根基。

    锦瑟公主轻笑着弯腰行礼:“城主大人放心,妾身一定尽心任事,把这枉死城打理的井井有条,如此才能累积功德。”

    这个心思玲珑的女子已经看出自家“夫君”有将这城池作为根基之地的意思,故而才做出保证,让道士放心。

    张牧之点头谢过,又对玉罗刹吩咐道:“锦瑟公主远道而来,也没带什么兵将护卫,你便带着众力士供其差遣,免得被人搅扰了公主清净。”

    玉罗刹抱拳领命:“是!师父!”

    随即张牧之便将整个果报司都让给锦瑟公主居住,自己则在城中选了另一处空置的院栖身。

    两个丫鬟都觉得“驸马爷”此举有些见外了,锦瑟公主却以为这是张牧之谨守礼数,毕竟如今两人没有名分……

    且不提锦瑟主仆如何乱想,只张牧之这算是在枉死城中安顿了下来,军事、政事都无需自己cao心,才开始有时间研究谛听尊者赠予的莲台,逐渐发现了这宝贝的其他妙用。

    “莲台之中自成空间,不仅可作储物之用,居然连生灵都能装下!”

    “如此看来,那些黄巾力士也能收入这莲花台中随我出行,拿来收耽困敌倒也不错!”

    “可惜没有西游话本里那般炼化妖魔的本事,如果能一时三刻便将敌人炼死,那岂不省事儿?”

    “是了,地藏菩萨慈悲为怀,他的莲台怎会有那些杀伤性命的功用……”

    “咦?这宝贝似乎还能将这阴间的阴气、死气转化为地灵气以助修行?不过这速度倒是有些慢,倒是聊胜于无了!”

    张牧之坐在莲台上,炼化青莲宝座提供的灵气精进发力,自感修行效率大约等于阳间修炼时的十分之一,但想到阴阳两界时间上的差异,心中也就释然了。

    而果报司内,锦瑟公主把给孤园中诸多管事儿都安排了职位,大判官、文武主次一应俱全,王生担当典吏之职,玉罗刹算是廷尉,连两个丫鬟都担任了负责抄写的书吏。

    诸多黄巾力士都算阴差,游走大街巷,维持枉死城中秩序,押送冤魂按次序投胎转世。

    只过了几日,原本管理混乱的枉死城就步入了正规。

    渐渐随着时间推移,陆续有地府其他几殿君王麾下阴差押送冤魂入枉死城,都觉得城中风气和之前大不相同,一问才知枉死城已经换了主人,如今是转轮王家锦瑟公主在管事儿。

    这消息根本瞒不住人,几日后第五殿阎罗王便得了消息,知晓一直被他视为香火菜园的枉死城居然被别人占去了。

    “好大胆!在这阴司地府,居然还敢有人欺辱到寡饶头上!”

    只看面相,这位姓李的阎王爷丝毫瞧不出贪婪jian佞之相,庭饱满,双目有神,面如冠玉,三缕美髯垂在胸前,身形也是高大挺拔,观之反而有种文饶儒雅之风。

    今日阎罗王并未坐殿理事,而是在书房里观书,听到麾下判官禀报后顿时勃然大怒:“传下令去!调拨大军围住枉死城!看那贼人是否知晓畏惧!”

    那个禀告的判官穿着一袭红袍,听到阎王爷要发兵,顿时唬了一跳:“不可!不可啊王上!”

    阎王爷“腾”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不可!?你弟弟也在枉死城中,难道你不想把他救出来?”

    那红袍判官抬起头来,面容同枉死城的陆判有七八分相似,同样是靛青面皮,赤红胡须,正是阎王手下第一心腹,“察查司”大判陆之道。

    陆之道见阎王发怒,连忙耐心劝解:“王上,如今这位枉死城主,实在是来历非凡,不可带兵攻打!”

    阎王爷一愣,随即冷哼一声,又重新坐在椅子上:“那贼人有什么来历?再这地府中还有寡人不能动的人物?”

    地府十王按照神职而分都属“王侯”,如秦广王蒋侯,转轮王薛侯等等,其中又数第五殿阎罗王最为尊贵,可称“阎罗子”。

    在阴间除晾家酆都大帝,佛家地藏菩萨这两尊大神之外,再没有比阎罗王更尊贵的人物了。

    陆之道拱拱手:“那个占据枉死城的道士自然不如王上尊贵,但背后的势力却不容视,据来自龙虎山师府,而且其城主之位得到了佛门目莲尊者、谛听尊者的首肯。”

    阎王爷手抚胡须,静坐不语。

    “还有就是,如今在枉死城中理事之人乃是转轮王薛侯家的二公主,显然这个道士同转轮王也关系匪浅。”

    阎王爷表情一变,思索片刻后轻声问:“其他各殿君王有何反应?”

    陆之道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先是第一殿秦广王发声承认了那道士枉死城之主的身份,其他各殿君王倒是没有出声,不过……”

    “不过什么!婆婆mama的,成何体统!”阎罗王怒骂道。

    陆之道连忙躬了躬身,声音了些:“其他各殿都同往常一样向枉死城押送冤魂,并未提出什么质疑。”

    “甚至有各殿的阴差,称赞锦瑟公主将枉死城治理的十分兴盛……”

    阎王爷面色黑的吓人,大口喘息了下,还是忍不住心中怒气,抓起书桌上一个砚台扔在地上,“嘭!”一声摔得粉碎。

    “他们几个就是看寡人成神晚,位份却比他们高上几分,所以就整出这些幺蛾子!”

    “寡人也是生前于朝廷有功,堂堂正正登临神位,哪个敢不服?”

    这位李姓的阎王爷生前助太祖朱元璋扫荡下,屡立奇功,只是后来被明太祖冤杀,酆都大帝同情其不幸遭遇,遂下旨将其魂魄封为阎罗王。

    然此人在阳世香火不旺,登临神位的时间也短,不像其他几位地府君王,都借浩瀚香火之力成就了纯阳之身。

    这阎王爷地位尊贵,修为却跟不上,唯恐其他君王轻视于他,后来又遭人算计致使心性大变,所以才费尽心思搜罗香火为自家所用,想要早日成就纯阳。

    上行下效,整个第五殿,乃至整个阴司的风气也就被带歪了,考弊司,枉死城,还有其他诸多部门都以上供的香火多寡作为考评政绩的标准。

    阴司风气败坏,引得阳间也跟着动荡起来,所以才有文丞相谋划想要借道士之手掀翻阎王爷。

    陆之道听阎王爷数落其他地府君王,他也不敢接话,只好低着头不出声。

    阎王爷怒火平息了些,低声问道:“两位佛门尊者和其他几殿君王承认那道士枉死城主的身份,寡人确实不好派兵攻打,陆判伱才思敏捷,看这事儿该如何处置?”

    陆判站起身来,双眼转了几下,向阎王建言道:“那道士自封枉死城主,且同其他各殿都有来往,看起来也不像要是割据自立的意思。”

    “王上不若派个官员带阴差前去试探一番,看那道士是否承认这枉死城是我第五殿治下?”

    阎王爷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陆判的有理,那道士若想占据正统之名,必然不能独立于阴司体系之外,我第五殿治理枉死城无数年月,他岂能不认?”

    “他若不承认自己归寡人统属,这是要做第十一个地府君王吗?到时候我看那几位是否容得下他!”

    陆之道亦笑道:“王上的极是,他若要做地府第十一王,那便失了人心,到时候再攻打也不迟。”

    “他若承认自己是王上的下属,那就更好办了,只需一纸调令便能解决此事!”

    “他不遵令便是藐视王上,正好兴兵讨之!”

    阎王爷哈哈大笑:“陆判果然是大才,这般轻易便想到破局之策,不像你那弟弟,只知道敛财!”

    陆之道苦笑道:“我那弟弟……给王上添麻烦了。”

    阎王爷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能敛财也是本事啊!”

    五日后,春燕奉命去距离“果报司”衙门两三里外的一处院里去请张牧之。

    “驸马爷也是的……虽碍于礼数不能住在一起,最起码也要常来看看我们家公主吧!”

    “自从把整个给孤园搬到这里之后,连人也见不着了……把我们公主扔在那里忙的昏黑地的……”

    “我们公主也是昏了头了,越是忙碌,还越是欢喜,是打理自家产业……”

    春燕一边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一边往前走,到霖方抬头看门上匾额上写了“闲逸居”三字,又是忍不住诽谤:“驸马爷倒是闲逸了,可苦了我家公主……”

    院中,张牧之正坐在莲台上苦修法力,听到有人敲门便伸手一招,一阵风起打开了院门。

    春燕迈着碎步走了进来,福了一礼:“见过城主大人,我家公主让奴婢请您过去。”

    张牧之望着这位粉衣丫鬟,心道:“这丫鬟是江…春燕?”,于是收了莲台:“春燕啊,公主殿下寻贫道有什么事儿?”

    春燕忍不住肚子里嘀咕了一句:“没事儿也不去看公主!”面上却十分恭谨地回答:“城主大人,阎罗王派遣了使官来,我家公主拿不准该如何对待,所以请您过去。”

    “阎王派人来了?”张牧之不敢怠慢,大步朝外走去。

    春燕在后面快步追赶,却总是赶不上,无奈运使所有阴魂都会的本事,变成一阵阴风打着旋儿朝前飘去。

    此时果报司衙门前,周壮带领几百高大威猛的赤甲军,手持大刀排成阵势,雄壮的军威直教权寒。

    锦瑟公主早褪去了凤钗华服,穿了一身红色官服,头戴纱帽,扮成一个大判的模样。

    玉罗刹一袭黑衣站在公主旁边,身后则是打扮成书吏的仆人和七八个绿袍判官,再远些则是黄巾力士充作的阴差。

    众兵将、阴差和以锦瑟公主为首的官吏将阎王爷派来的一行人员围在中央,也不叫人家进去,更不提招待的事儿。

    阎王爷派来的官员有十来位,为首之人同样是位姓王的红袍判官,后面判官、阴差皆有,看数量同锦瑟公主麾下大致相当,显然是来接管枉死城的。

    王判官显然知晓锦瑟公主的身份,态度十分恭谨:“公主殿下,不知陆判在何处?”

    锦瑟公主神情淡淡:“陆判贪婪成性,搅得枉死城大乱,已经被关起来了,只等阴司各君王集会过后便压去地狱受刑!”

    王判官脸上笑容一滞,随后点头:“是是是!我王也是听闻陆判官不能任事,便派我等前来接管枉死城……”

    锦瑟公主玉面含霜,杏眼一瞪:“你来接管?那置我和麾下大判官于何地啊?”

    王判官连忙赔笑,声地:“公主当知晓……这枉死城自古以来无数年月,都是我第五殿管辖……,这和十殿转轮王无关啊……”

    锦瑟公主摆摆手,止住王判官言语:“至于这枉死城今后是否还归第五殿管,我做不得主,要我家城主了才算数!”

    王判官心翼翼地问:“不知城主大人在何处?”

    锦瑟公主却不回答,只是双眼目视前方,脸上浮现出笑意来,王判官刚欲追问,就见外围赤甲军一起单膝跪地,右手敲击胸甲,齐声大呼:“参见主公!”

    张牧之步履从容道:“众将起身!”,身后阴风一停,丫鬟春燕现身出来,忍不住大口喘气。

    “哗啦!”几百甲胄碰撞声混在一处,周壮及赤甲军同时起身,手持大刀一起望向王判官和其诸多从属。

    张牧之满脸笑容来到锦瑟身前,笑道:“难为公主替贫道应付这些讨人嫌的官僚。”

    锦瑟公主却把这话理解成了关心的言语,心中甜蜜,亦是轻笑:“妾身哪里有什么为难之处,都是倚仗周将军、玉统领的威风罢了。”

    随后锦瑟公主便给张牧之分析阎王此举的深意,所言语大体同陆之道的谋划类似,无论张牧之是否承认自己是阎王的属下,都能让阎王抓住出兵的借口。

    王判官忌惮锦瑟公主的身份,可不怕张牧之这个阳间来的道士,只见他站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城主大人,陆判因贪腐之罪被城主拿下,那是罪有应得,阎王爷命我等来接管枉死城,不知城主大人意下如何?”

    实话,仅靠周壮麾下这些兵还真吓不到这些官员,阎王为十殿君王中地位最尊者,麾下兵将众多,哪会将这些兵马放在眼中?

    王判官心中觉得自己话的极有水平,言语中即承认了对方枉死城主的身份,又表明了自家态度,可谓是软硬皆有,就看这道士如何答复!

    岂料张牧之听了锦瑟公主的分析之后,根本懒得应付这些阎王爷的棋子,左右都要出兵,还废什么话:“周壮!把这些大官员都拿下,同陆判一起吃牢饭!”

    周壮得了命令,带着鬼兵冲上前来,有个阴差刚要拔刀,便被赤甲军一刀斩成两半。

    王判官还算硬气,依旧嚣张大叫:“道士!你敢抓我!我王大军一到,你这些杂牌军都要灰飞烟灭!还不快跪地请降,乖乖做个傀儡城主!?”

    周壮听这鸟判官骂的难听,甩开胳膊抽了王判官几个大嘴巴,打的他脸都变了形,所幸是阴魂之身才未死去,只是无法再大剑

    锦瑟公主等士兵把阎王麾下众官吏都压下去,才紧蹙双眉,忧心忡忡地道:“李叔麾下兵多将广,城主大人麾下四位将军虽然勇猛,但兵将太少……不如妾身去寻父王调兵前来?”

    张牧之摇头笑道:“如果向转轮王借兵,那岂不是等于阴司两位君王混战?这地府可要乱了套了!”

    锦瑟公主忍不住好奇道:“那城主大人有什么对策么?”

    张牧之想了想,开口道:“阎王忌惮我的身份,也闹不明白其余几位君王的态度,所以才不敢贸然动手,只能通过这拙劣手段给自己制造出兵的借口。”

    锦瑟公主点头:“确实如此,李叔定然要等到你把这些官吏或是打发回去,或是杀了,总之要有个结果后才发兵来攻城。”

    张牧之笑道:“我把这些判官阴差关在牢里,应能拖上一两日,然后我当往考弊司走一遭。”

    “您的意思是?”

    “阎王爷贪婪成性,枉死城、考弊司是他搜罗香火的两处藏,其中尤以考弊司最被他看郑”

    “我去考弊司将那虚肚鬼王擒下,定能找到那阎王爷搜刮香火,霍乱阴阳两界的罪证。”

    “然后我便利用师府传饶身份焚表告状,东岳帝君,酆都大帝等等各路大神哪里都递上一分奏折!”

    锦瑟公主摇了摇头:“地府阎王位高权重,上界大神定不会因这些事儿罢免阎王,顶多下旨斥责一番罢了”

    “倒是酆都大帝有处置阎君的权利,但是大帝早已闭关不理政事,其麾下各衙门也没手段约束阎王……”

    张牧之耐心解释道:“我哪里会指望凭此事扳倒阎王?上界各路帝君能下旨呵斥一番,令那阎王爷忙于应付,无瑕理会我枉死城也就够了。”

    “或能叫他知晓我的身份,不敢来攻打。”

    若张牧之只是阳间龙虎山一个普通弟子,或许不能做成此事,但有祖遗都功印在手,每份奏章上盖个章,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锦瑟公主依旧有些不放心:“可要带赵将军麾下火铳军随同前往?”

    张牧之摇了摇头:“带兵恐怕会打草惊蛇,我乔装打扮下就行!”随后又问玉罗刹:“你随我前去,那些力士会妄动吗?”

    玉罗刹冷笑道:“他们不敢!”

    一个时辰后,阴间考弊司衙门外三五里处出现一个身着青衫,头戴儒巾的白面书生,身后跟着个面容冷清的书童。

    这身兴头是秦广王所赠,也没什么神奇的功用,只是散发着淡淡的阴气,使道士看起来更像是阴魂之体。

    张牧之整理了下衣冠,不徐不疾地往前走,突然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吵吵嚷嚷地争执。

    走近一看原来是两个阴差用锁链拿了一个穿青衣的瘦弱书生,然后又被一个身材高大的阴魂带着一个女子挡住去路。

    “我哥哥是知礼君子,又是秦邮名士,你们两个是哪里的官差,怎么用锁链捆着他?!”那高状的阴魂脸上正气凛然,大声喝问。

    两个阴差满脸倨傲,不肯理会此人,倒是那个被锁链捆着的书生流着泪喊道:“弟弟!我也不知犯了什么罪,就被他们拿到这里,他俩在路上还向我索贿!你莫同他们闹,回去筹钱来赎我,他们答应收到钱就放我离去!”

    那高大的魂魄顿时大怒:“好啊!什么狗屁衙门!居然公然勒索良善!”口里着,伸手从一个阴差腰间夺过来一柄刀,猛地一挥,便将那阴差脑袋剁了下来。

    包括张牧之在内的所有人都被唬了一跳:“这大汉真是猛人,连我都是乔装打扮想混入考弊司,这人居然敢在衙门附近打杀阴差!”

    另一个未被杀的阴差也慌了神,扔下锁链就要回衙门报信。

    “快!把他拦住!免得他回去报信!”张牧之忍不住提醒。

    那大汉随手将刀朝前一扔,正奔跑的阴差顿时被穿了个透心凉。

    青衣书生忍不住大哭道:“弟弟啊!你也是糊涂,怎么当街杀了官差!这下祸事来了!”

    张牧之眼睛一转,计上心来:“这位兄台莫哭,生有办法帮你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