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正月十五，上元节。

    陈少白在经历了人生中最不适应的春节后，终于难得的离开了皇宫。

    一大清早，陈少白便拉着冯啼莫，小柜子便马不停蹄的跑向梨园。

    一路上，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好不热闹。陈少白坐在马车上放声大笑。

    “哈哈哈，十五的月亮圆又圆，嘿嘿，圆又圆。此刻，小爷我真想吟诗一首。”

    听到此，冯啼莫呲牙直乐。“好殿下，你就吹牛皮吧。”

    “嘿，怎么你不信？”

    冯啼莫摇了摇脑袋。“哪有人走了几步就能做成诗的，吹牛，略略略。”

    陈少白哈哈一笑，说“嘿，小妮子还不信我，好我这就给你吟来！

    咳咳，你听好了。

    十五的月亮圆又圆，好像西瓜甜又甜。小爷豪迈诗一首，引得小妹哈哈笑。”

    冯啼莫先是一愣，随即笑得差点翻出马车。

    “哈哈哈，殿下，哈哈哈，你，你太有意思了。”

    陈少白哈哈一笑，臭屁的甩了甩头发。“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听得此话，小柜子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手一抖，差点将马车开进臭水沟。

    陈少白急忙稳住马车，说到“嘿，你这小柜子怎么比我还开心。看着点路。”

    “殿下恕罪，奴才我刚刚溜神了，嘿嘿，笑得我快没门牙了”

    陈少白白了一眼，拍了一下小柜子的脑袋瓜。“再笑，看我不扣光你的月钱。”

    不多时，陈少白便来到梨园。

    大雪覆盖的梨林安安静静，毫无一丝节日的气息。

    让小柜子，冯啼莫留在马车，陈少白走上楼，一推开门，便看到满地的书籍胡乱摆放着。

    柳先生坐在书桌前，细细品读着一本书籍，一时兴起，便会拿起桌旁的酒葫芦，喝上一口，好不自在。

    “你来了。”

    柳河山低着头说了一声，便指了指对面蒲团。

    “做。”

    陈少白嘿嘿一笑，一屁股坐在蒲团上，拿出葫芦娃。

    “嘿嘿，柳先生独饮多没意思，我这还有娘亲酿的桃花酿呢。”

    柳先生先是一愣，这才放下书，笑了一下。

    “既然有酒，那就拿出来吧。我好久没不过你娘亲酿的酒了。”

    “嘿嘿，得嘞。”陈少白说着，便拿出了葫芦娃。

    粉红色的桃花酿缓缓流出，在乳白色的杯子里煞是好看。

    柳先生端起一杯，定定的看了看，露出一丝暖意，想起来什么似的，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一股寒风吹了进来，呆着数粒雪花。

    他先是将一部分酒倒入风雪中，随即一饮而尽。

    “好酒啊！”柳先生喃喃自语。“听说你要南下出征？”

    陈少白也倒出一杯酒，喝了一口点点头。“是的。这次过来，是跟柳先生来辞别。

    司马老贼害我和我娘这么惨，这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柳河山叹息一声，有些担心。“唉。战场上千变万化，你可要小心呀。我听说这次大宇国的对手是被人成为一代人雄的东方山熊，估计很难缠。”

    东方山雄，当时真豪杰。曾经西出阳关屠杀异族十万，令人闻风丧胆。

    更是手持一柄长刀，一面大旗，站在妖界大门前，搏杀三天三夜。

    一时间，血流成河，妖族尸体漫山遍野。

    而东方山雄，只是狂笑三声，大言妖族不过尔尔后，才踏步离去。

    陈少白听得直咋舌不已。“这么看来，这东方山雄应该是和铁叔一样，都是武神级别。”

    柳河山摇摇头，说“只怕早已超越了武神境。这些年，司马老贼虽然暗中霍乱朝纲，却不敢替代东方家称帝，都是因为这位人雄。”

    “超越了，武神境？”陈少白都无法想象，一介凡人，竟能突破武道极限，成为武神境之上的人物。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是啊。”柳河山有些感慨到。“这天下英雄豪杰，多如空中的明珠，这便是人族的气运啊！”

    忽然，柳河山严肃的说“去到战场上，万事小心。我听说几大家族的人也混在其中，那个张霸仙也去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杀你。”

    “就凭那个断了仙路的废物？”陈少白哼了一声“叫他们来好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柳河山哈哈一笑。“但愿如此。”

    远处，越来越多的灯笼被挂了起来，在白雪映照下，霎时美丽。一个个小小的身影穿梭其中，是孩童的欢笑，爆竹的声响。

    两人细细的听着，感受着节日的氛围。

    两人断断续续的唠着家常，直到正午了，柳河山开始挥手赶人。

    “去吧，找你的朋友去，他们才是未来的基石。在这里陪我这糟老头做什么。”

    陈少白哈哈一笑，行了一礼。“那我就先走了。

    对了，天官赐福，上元安康！”

    在陈少白走后，阁楼里出现了陈浩的身影。

    陈浩看着陈少白留下来的一瓶桃花酿，眼神中闪过一模失落。

    “这就是宫梨酿的酒？白儿都没说给我一瓶。”

    柳河山行了一礼，为陈浩真了一杯酒说到“殿下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必定对陛下产生心结，陛下慢慢来吧。”

    陈浩喝了一口酒，好似又回到了当年。那时候这座楼阁里里外外都是人，陈浩，东方宫梨，庄倩儿和赵无敌坐在这桌前，与一帮能人志士把酒言欢，好不痛快。

    “痛快！”陈浩眼神一热随即转冷。“唉，一切的一切都变了。”

    柳河山低头喝酒，心里想说，咱们都一样变了，再也不是那个热血少年了。

    三人只是转了个弯，便来到太学府。

    现在小豆芽牛气了，成了太学里的学生，妥妥的前途无限。

    三人驾着马车，走了半天，也没找到小豆芽。

    众人一时头大，没办法，这太学府，太大了。

    看着儒雅的书生来来回回的走着，陈少白急忙拦住一人便问

    “请问，这位公子可知孩童学生在哪里？”

    “不知道，不知道。等等。”那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忽然，那人愣住，看着陈少白。

    陈少白哈哈一笑，好家伙，好巧不巧的拦了个熟人。

    正是前些日子的江商丘。

    “江大人，你这大包小包的，办年货嘛？”陈少白问

    江商丘嘴角颤了颤，好悬没骂出口。

    他娘的，过完年了还办什么年货。没看见是卷铺盖走人嘛，这太子殿下可真是够毒的。

    要不是他在宴会上多嘴，得罪了几大家族和张良善，他也不可能告老还乡。

    江商丘越想越气，只觉得这陈少白是个扫把星，只想远远离开。

    “殿下莫闹了，老夫过完元宵节就要告老还乡了。这地方，唉，老夫待不下去了。”

    陈少白连忙劝导“哎呀，江大人心态不行呀。当今殿下求贤若渴，你一走，这算什么事，别走了。”

    “老夫去意已决！”

    江商丘没想到陈少白会抓他行礼，直接一个踉跄差点跟着行礼飞出几米。

    普通一声跪在了陈少白面前。

    场面很尴尬，江商丘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陈少白一看这江是不想走啊，都给跪下来，他可得留住这位人才。“江大人，真是，诚意满满啊！这次说啥别走了，小爷我保证，明天就去面见陛下，给你官升三级！你的诚意打动了我。”

    江商丘都快哭了，心想：我踏马不想跪啊，奈何老头我拗不过你这大力啊，要死要死，膝盖疼死了。

    东方将江商丘扶了起来。寒暄几句，便问起了小豆芽的位置。

    江商丘捂着脸迅速带领三人前往了一处书院，便逃之夭夭。

    连陈少白都不得不感叹：身子骨真好，跑的真快。

    这座书院，名叫皇家书院。

    入了院门，只见文圣的雕像高然耸立，浩气森森。

    这座成立数百年的皇家书院，不知道培养了多少文人sao客。

    如今更是钟鸣鼎食，学子何其多。

    这些学子，又按照年龄，多分为成年班，少年班，幼童班。

    而小豆芽则是安排在了甲字当头的上等班。

    等到陈少白找到小豆芽时，只见小豆芽正站在课桌上，一脚踩着宣纸，一手高高举起，唾沫星子直飞。

    “想当年，我和当今的太子爷，我的大哥陈少白在狐妖的青丘国，那是呼风唤雨。

    我大哥就拿着两把西瓜刀，从青丘国南门砍到北门，从西门砍到了东门。

    要不是我抱着大哥腿苦苦相劝，不要徒遭杀孽，这青丘国，就亡国啦！”

    座位四周爬满了听故事的小孩，都双手捧着脸满眼崇拜。

    小豆芽高高的挺起胸膛，笑得都后牙槽都要裂开了。

    他太爱这种感觉了。

    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像瓷娃娃似的煞是可爱。

    她皱褶可爱的小脸，问：“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狐狸那么可爱，你大哥真是坏人。要是都杀了，我，我就不理你了。”

    小豆芽一停，急忙陪着笑脸。

    “小青青，当然没有啦。我大哥都被我的慈悲善良打动，就放下了西瓜刀，我拯救了亿万生灵，我是不是英雄？”

    叫小青青的小姑娘，这才不生气，点点头，捧着小豆芽的小脸亲了一口。

    小豆芽被亲的，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他的梦中女孩竟然亲了他，原本露出后牙槽的笑脸更加嚣张，好似笑到了后脑勺。

    而此时，小豆芽身后的陈少白满脸黑线。

    心想：嘿呦嘿，这小老弟行呀，见色忘哥，竟然把他塑造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看小爷不好好整治整治。

    陈少白假装咳嗽几声。

    原本飘忽忽的小豆芽听到声音，浑身汗毛炸起。只觉得自己被现实狠狠拉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小豆芽一屁墩摔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看见陈少白后，一个弹射，竟是拔地而起，扑在陈少白身上。

    “大哥！你来啦。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