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回 陆仁心思（三）
眼见着陆仁扯得越来越没边，雪莉也有些哭笑不得，反观陆仁到是越说越起劲……但在这一点上不能责怪陆仁什么，因为陆仁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想法太多了，可曾几何时又能有机会让陆仁把这些话都说出来？ 再看陆仁换了口气又接着道：“接下来嘛……我们不妨把现在老曹比作当时的蒋/光/头，而我就好比是少帅张学良。” 雪莉哑然：“这话又怎么说？” 陆仁道：“蒋/光/头在张作霖死后挥师北进，没几仗就碰上了生死战局，如果不是张学良从东北出兵支援，蒋/光/头可能早都死了！可是蒋/光/头当上了委员长之后是怎么做的？对外是消极抗战，对内……哼哼！四大家族拼命的敛财，而蒋/光/头麾下的什么湘军、川军，一个个都是心怀鬼胎，就没几个肯真正出力的，甚至连蒋/光/头自己都是只想让那些派系去当炮灰，然后保留住自己的嫡系力量。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该打的仗没人去好好打！ “我们再对比一下看看，如果把老曹比作蒋/光/头，那孙权与刘备无疑就会是那些面上一套背后却是另一套的派系。真有点什么事，孙刘肯定会第一时间反叛，然后又是一番战乱。再转回到咱们的身上，我就算是帮老曹统一了又怎么样？一个不成功、不完全的统一格局，还不如继续割据着。因为保持着这样的割据之局，有点见识的当权者为了不被其他的势力给吞并掉，就一定要对自己属境里的百姓好一点，百姓的日子反而还会因此而好过上一些。 “就拿张学良来说吧，我承认张少帅是个爱国将领，但是他的做法却违背了张作霖的初衷。实事上，张学良从东北出兵之后，东北的防务就空虚了不少，如此一来就给了小日本可趁之机。而蒋/光/头呢？张学良虽然帮光头成了事，但同样的光头最忌讳的就是张学良，对东北战局的过份消极，从军事角度来说这不应该是光头会犯的错。相比之下，我倒更倾向于光头是想借外界力量来打压甚至是消灭张学良对东北地区的影响力说法。 “好了，现在转到我的身上。如果我单纯的帮老曹完全一个地域上的统一，其实就像极了张学良帮蒋/光/头。老曹与蒋/光/头都是枭雄型的人物。所以尽管我现在的实力与威信什么的无法与张学良相提并论，但我却相信我如果坚持帮老曹统一的下场，绝不会比张学良好上多少。 “这还是我自身的结局，再换作大局而言，孙权与刘备这样的枭雄仍在，而且他们又都是能得人死力的人，我如果过份的急于去完成某个家族王权的统一，就基本等同于张学良轻离东北，对各大军阀失去制衡，所造成的局势很可能只会更乱。” 雪莉低下头想了很久，迟疑道：“主人，我们真的有那么大的作用？” 陆仁耸耸肩：“我也不知道，这些都只是我对着史料自己反复思考得出来的个人结论。这么说吧，好比说我们是一个公司中只拥有几个百分点的股东，而曹刘孙三家在争夺公司霸权的争斗中，股份大致相当，这个时候你支持谁，你这几个百分点虽然少得可怜，但却可以让谁拥有对公司的决定权。” 雪莉闻言之后陷入了沉思。 陆仁仰天看了看天，再扭头向雪莉笑道：“被你的一点多愁善感闹得我说了这么多的话，而且还天南地北乱七八糟的……行了行了，我最后总结一下吧。雪莉，你知道我在想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最后给自己是定了个什么样的位吗？” 雪莉摇头：“这我又哪里会知道？” 陆仁道：“我给自己定的位嘛，是制衡者、是守护者、是引导者，但唯独就不是统治者。” 雪莉又一次的被陆仁给整得一脸的懵像，愣了很久之后才不解的问道：“制衡？守护？引导？主人，你的这些又都是怎么想的？” 陆仁道：“所谓的制衡……嗯，简单点说就是制衡住王权家族那所谓的绝对的权力。雪莉你别那样看我，我说的是认真的。而这方面的事，之前我已经说了很多了，现在也就不想再罗嗦什么了。最后我只说这么一句，就是当他们那些人真的完成了统一，手里有了绝对的权力的时候，因为没有了外界的压力，那么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开始走向**。而我的目的就是作为一个外界压力的存在，让他们放松不下来。 “至于守护者嘛……这个有点不太好说。我的想法是利用多方的制衡，使得各家都不敢自立门户，在政治概念上仍然得坚持自己是身为汉臣的一个身份。当然了，所谓的汉室也是属于王权家族，但是因为汉室的王权早就已经衰败，跟所谓的绝对的权力已经靠不上边，所以反而符合我心中的要求。而我们坚持是大汉子民的这一条，更多的时候是一种信仰与意识。 “而在我看来，只要这份信仰与意识仍然留存在民众们的脑海里，到最后就会形成一种向心力，然后就会去想着如何才能更好的让国家统一，而且在统一的同时，大家会去想如何才能够让国家更加的安定与发展。 “再进一步来说，北方异族的侵扰不断，特别是在几十年后北方异族的实力会进一步的壮大起来。在原有的历史上，从八王之乱开始，之后是魏晋南北朝等等，简单点说就是一般所说的五胡乱华，一直要到隋唐时期华夏子民才慢慢的重掌华夏，这前后可是几百年啊！” 说着陆仁向雪莉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刻意的培养慕容紫英和拓拔玉吗？就是我准备在条件成熟之后对北方异族来把大的，玩一次主动的进攻。还有，我为什么会扯上一通张作霖和张学良？就是我准备把东北给拿下来补功课的时候顺便读到的。这个时代的东北不在汉庭的版图之中，反到是北方一些游牧民族的老家，而且由于时代知识的限制，世人都以为东北是苦寒贫脊之地，却不知道那里其实土地肥沃、资源丰富，在我们的发展达到了一定的程度之后，符合我们下一步发展的需要。” 雪莉也笑了笑：“东北地区的林业资源巨大，另一方面各类的矿产也非常丰富，的确是个很好的地方。再一个，主人你该不会是想去东北挖石油吧？” 陆仁一怔：“挖得了吗？” 雪莉道：“挖出来不难，事实按我看史料的记载，古人用很原始的方法也能挖出不少，关键问题是石油的精炼。以我们现有的化工能力，最起码也要花十年左右的时间培养出一大批相关的化工人员才能行。” 陆仁想了想，摇头道：“先放着吧，有些东西出来得太早不见得就会是什么好事，不过要是真的能整出一些摩托车或是汽车之类的东西也不错……不扯这个，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吧。最后的引导者嘛……这么说吧，现在的这个时代是士族阶层正在走上顶峰的时代，而曹刘孙三家想成事，也都无可奈何的要借助士族阶层的实力，然后士族阶层就会整出一大堆的破事。 “但这是他们三家，我们这里却没有这种情况。多年下来，我们因为主要是收容各地流民的缘故，在人口阶层上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士族阶层，而我一直也在有意的培养中产阶层。曹刘孙三家对士族阶层是既要利用却又要打压，但他们三家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去对付士族阶层，我这里所使用的方法，就正好可以给他们一个提示，就是我们正在使用的公立学院和正在筹备的考试制度。 “士族阶层能够成事，是因为他们把持了仕途，所以国家所使用的人才，都只能是从士族阶层里面挑。陈群后来搞出来的九品中正制，实际上也是在极力的维护士族阶层的这种特权，可惜曹丕当时因为急着想当皇帝，就与士族之间达成了这桩政治交易，而士族阶层凭借着这种特权，也把国家给搞得越来越烂。 “我所作出的引导，就是把我这里使用的方式提供给他们。而且不止是让曹刘孙三家的人明白可以不用借助士族，更多的是让平民阶层也明白他们可以不用去依靠士族阶层。如果说我的这种作法成功了的话，士族阶层的根本就会提前受到破坏，那么很多烂事或许也可以因此而避免掉。 “而这方面的事我们其实已经开始做了。印刷制品的流通，知识著作的廉价化，可以帮助平平阶层掌握知识，打破士族阶层对文化知识的垄断。同时借助印刷制品的帮助，我们还可以把一些先进的思想理论也散播开，慢慢的去提升平民阶层的思想能力。这样到了合适的时候，主体思潮自然会发生变化。” 说到这里，陆仁的话终于停了下来。抬头仰望了天空许久，陆仁忽然自嘲的一笑：“唉，我这也是想得太多了点。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我又能做得到多少？不过雪莉，说来说去我们多多少少的总得有一个自己的目标是不是？哪怕这个目标我们根本就无法达成，但至少也有一个前进的方向。而有了这个方向，我也就不会那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