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红尘
玄悲低声诵经，一道道琉璃光芒从他手中散发。 此时此刻，此身所处，恍若演化一方净土，神圣且澄澈，清净而慈悲。 接着，他猛然一拳打出。 这一拳仿佛充塞满了天地，拳头变得透明纯净，宛如琉璃，不沾尘埃。他身周金黄光芒笼罩，一朵朵虚幻金莲在绽放，背后呈现出朦胧虚空。 在一旁的顾谛，眼睛暴闪一抹精光，眨也不眨地盯着玄悲，被他的东西吸引，沉浸陶醉那被引动的外景天威。 真观鼓动衣袖，竟是有一条指长大小的金蝎钻出，瞬息间膨胀，回复原本面貌，展露真形。 那尾后毒钩冷不丁地探出，恍若洞穿虚空。 他周遭亦有黑风卷起，一张张人面冤魂凸显出来…… 此乃伥鬼，他们没有一丝痛苦和抗拒，反倒兴奋、激动和喜悦地飞扑而去。 如玄悲所言那般，真观身上竟是藏着两大外景！ 这让顾谛看得是又惊又恐，后怕不已。 先前没对顾谛出手，许是抱着尽量不引起sao动的打算吧，只可惜，神通不及天数。 顾谛更清楚，“天意”不可违。 ——孟奇是必定能发现这条密道的！ 此时此刻，玄悲背后的虚空里，一个个形状狰狞的恶鬼、冤魂逐一浮现，无不表情安详地围着一个金色莲台。 莲台之上端坐着一位菩萨，满脸慈悲，怜悯世人，掌中握有不断流转的生死气息，宛如黑白变化的轮宝，蕴含着诸天大秘，生死奥义。 这菩萨容颜模糊变化，最终随着玄悲的拳意达至巅峰，露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外貌。 只不过，一忧郁沉重，一怜悯庄严！ 菩萨嘴巴张开，顿时，有云雷音回荡，响荡在整个少林： “今日之后，百千亿劫里，应有世界，所有地狱，及三恶道，诸罪苦众生，我誓愿救拔，离地狱恶趣，畜生饿鬼。及此罪报等人，尽成佛竟，我然后方成正觉。” “地狱未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大愿地藏王菩萨，久远劫来屡发弘愿，一手摩诃伏魔拳，可镇渡尽三千世界妖魔鬼怪。 那伥鬼撞上他，算是倒了血霉了。 只见，禅音阵阵，佛光大放。 涌来的冤魂面容扭曲而挣扎，世俗中向来有为虎作伥的说法，但被真观救出的妖物，却是那般极少见的纯粹伥鬼，属于被引渡、沾染妖气的鬼修。 当时是，金蝎闪现而出，尾钩徐徐一荡，竟是穿透层层虚空，自玄悲背后探出，蓦然爆发一抹凌厉无匹的气息。 但玄悲不闪不避，少林和尚一脉，自有金身法，rou身虽不成圣，不及纯粹的金钟罩一脉，亦另有蜕变。 玄悲他不紧不慢转身，拳似握印，又是一拳轰然打出。 以他那无比接近外景巅峰的修为，又怎会忧虑两只尚在虚弱期的妖物。 佛光激荡涟漪，佛音越来越响，宏大庄严，清净解脱，玄悲法相亦是向前迈出一步，两相合一，金色琉璃光芒剔透澄澈。 金蝎眼前一阵恍惚，只觉似有金色的婆罗花瓣飘落，地面涌出清泉，有黄金、玛瑙、水晶等伴生，如若佛国降临。 它那尾钩，亦再无洞穿虚空之能，被生生凝滞在原地，如琥珀中蚊蝇，甚至气机接近断绝，若有若无。 摩诃伏魔拳，穷究生死之变。 金蝎非是伥鬼，不易度化，那自是需得生死之间游走一番。 真观见自己两大靠山竟是皆被拿下，一时间，亦有些咬牙切齿，随即，又像是做出什么决断一般，下定决心，生生咬破嘴角。 唇角破开，流出来的，竟是一抹腥臭黑血。 玄悲尚且不谈，默默当着路人，不发一言，不说一句话的顾谛，鼻尖下意识耸动，最后竟也是闻到一抹异味。 顾谛眼前顿时一黑，头晕目眩，明明是好好地站着，却也踉跄起来。 “不好，我这算是被波及了吗？” 顾谛脑海跳动出几个念头，想到相柳妖气灌体，他也是能猜到，真观搞出来黑血的正体。 “但是……” “不够吧，玄悲可不会被这玩意给影响到。” 影响肯定是有的，但结果不会变。 顾谛意识逐渐模糊，在彻底沉沦黑暗、倒下身子的前一瞬间，他瞪大了眼睛，朝着玄悲真观那边看去。 但最后一闪而逝，让他深感惊艳的，却是一抹光华掠过，青黄赤白黑五色流转。 “卧槽，不是吧，五色神掌！” “太离那家伙也掺和进来了吗？” “原著里，这次事件闹出过这么大动静吗？” 孔雀妖王太离，已凝结“五行孔雀真体”。 此乃一名法身！ 可惜，来不及深思，亦见不到大战结果，顾谛已是彻底失去意识。 只是，玄悲那先后两拳，亦是在他脑海中无声循环，演绎一丝丝生死之意，磨合出最恰界限，逼近真空之境。 刹那间，顾谛眼前一晃，曾经见到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自记忆深处浮上来…… 有玄悲方才展露的佛法奥妙、生死之谜，有隐皇堡世界中，清景曾经斩出的一记刀光。 红尘恍若枷锁累赘，无声落下，桎梏在我们每個人的身肩臂膀上，那是名为生命的沉重，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蕴炽盛苦。 其中，生与死的交织，是始与终的交织，凡若存在，其始与终，必然贯穿生死，此亦是红尘最为真实的一角。 ——某一瞬间，顾谛对不久前，刚刚记录在心底的阿难破戒刀法，莫名生出一丝感悟。 对那“落红尘”一式，有了别样的体会。 红尘，从不只是世间纷纷攘攘的繁华，有时，一句生死，便足以将其尽数诠释。 只可惜，顾谛此刻修为太低，未能过多在脑海演绎，就彻底昏迷过去。不过，这由着三家神功碰撞，继而摩擦出的激烈火花，却真实无疑地印在了顾谛心底深处，成为了他千里之堤的第一块垒石。 ———— 我事先说明，无论顾谛上少林，太离现身，都或多或少牵扯彼岸，底层逻辑是没问题的，只是我没明着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