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人心已散

    “嗡！”法力灌注，原本尺把长的万妖幡，迎风而涨，幡杆仿佛宫阙大梁，幡面招展间，便有空蒙的黑白二气交织变幻，最终化作了无数来回游动，看似杂乱无章，实际上，却是带有玄妙韵律的碧绿色蝌蚪小文。紧跟着，那蝌蚪小文游走飞出，疾如飞星闪电，只一闪，便向天地四方而去。帝辛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禁生出期冀。万妖幡动，这天下，不知道，这天下，有多少妖族，会前往首阳山，为自己所用！但至少，梅山的袁洪，毋庸置疑，这一次会毫无迟滞的前往首阳山，襄助自己，手下可以再得一员大将！同一时间，桃花岭，西岐军大营。“姬发道友，这些都是我从海外寻来的良种，可让生民无饥馑之患，我给了朝歌一份，为公平起见，也送来西岐一份，希望道友你能够在西岐推广，让西岐一方的生民们，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云中子带着黄龙真人，进入大帐后，手一抖，便将诸多海外良种抖落在了西岐军大帐中，向姬发笑道。“这些种子，仙长也给了朝歌一份？”姬发听到前半段话，还满脸喜色，但听到后半段，脸色却忽然变得阴晴不定，向云中子问道。“在我眼中，无论你们双方，皆是人族，并无什么区别。”云中子点了点头，平静道。“帝辛，暴君也，他也配叫人族？在他治下，民不聊生，生民苦不堪言，如今我本来就处于劣势，仙长你又将这些良种送给了帝辛，岂不是在壮大他的力量吗？”姬发闷哼一声，脸上满是不豫之色，缓缓道。“帝辛治下，民不聊生，生民苦不堪言，你确定？”云中子听到这话，立刻冷笑连连，看着姬发，淡淡道。他来桃花岭之前，先去了西岐一趟，西岐城中，人心惶惶，百姓苦不堪言，更有诸多士卒在周遭村落城池逡巡，一旦发现有人使用受德犁、铁锅、纸张等物，便尽皆称作商jian，器物一概砸碎，更将家中所有财物掳走，若无财物者，便鬻儿卖女。不仅如此，西岐城中，祭祀成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首先想到的，便是向神明询问吉凶，诸多富户及权贵，根本不理会西岐城中的那些生民们已经陷入饥馑中，苦不堪言，祭祀时，奢靡无度，大量祭祀用物，直接便倒进了河水中，丝绸当街焚烧，甚至，还会购买生民，以人命来血祭。西岐城中的一切，令人不寒而栗，让云中子觉得，那里不像是都城，而像是一方魔窟。与西岐比起来，他曾去过的朝歌城，则像传说中的仙境一般。姬发听到这话，闷哼一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西岐城中发生的一切，他如何能不知道，可就算是知道了，他也根本无力去改变什么，甚至，无心去改变什么。毕竟，他想要继续战争，就要依靠西岐城中的那些权贵为他提供财源和大量的奴隶，如果他侵犯那些人的利益，毋庸置疑，这些人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对他进行反抗。那时候，他所要面对的，就是内忧外患一体，恐怕帝辛不攻，他就要自破。至于祭祀神明，他更是没办法阻拦，他与阐教众仙之间的关系，与帝辛不同，并非是盟友，而是他需要依附这些阐教仙，而阐教仙们，则是希望保持一个高高在上，受人尊崇的地位。毋庸置疑，祭祀对他们来说，虽然获得不了什么，只有一些香火愿力而已，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他们所喜欢的。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也不能叫停祭祀，甚至，很多时候，还要亲自主祭，来表达自己对神明的敬畏，获取更大的帮助。“云中子师兄宅心仁厚，天下生民在他眼中，自然是一体的，我西岐如今的确是有一些问题，不过都是疥癣之患，安内必先攘外，等到大王夷平朝歌，自然就能腾出手来，整顿内务，新朝新气象。”姜子牙见状，急忙出来打了个圆场，紧跟着，望着云中子，道：“师兄，我看这几日，玄凤军的防务格外警惕，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或许是出击的一次好机会，不如请师兄你出阵，战上一场，探明虚实，若是那暴君有恙，我们便趁势追击，不知道这样，师兄你觉得意下如何？”“烦劳仙长了。”姬发闻声，也面露期冀之色，看向云中子，道。“抱歉，我这人，从不杀生，不参与量劫厮杀。”云中子平静摇头，一字一顿，缓缓道。“云中子师兄……”姜子牙闻声，眉头立刻皱起。云中子此番前来，态度淡漠，只给了这么一大堆也不知道到底如何的海外种子，甚至还不愿出战，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若是之后来的阐教仙，都是如此，那还如何战胜帝辛暴君和大商？“哈哈哈，仙长从不杀生？我怎地听说，仙长昔日曾见朝歌城中妖气滔天，便仗剑前往朝歌城除妖！当日仙长为了帝辛可以出手沾染血腥，怎地，今日便不能为姬发出手了？”姬发也是勃然大怒，看着云中子，冷冷的喝问道。“云中子，师尊让我们扶持西岐，可不是只作壁上观，是要出手平定暴虐的，你不出手，来此何意？”燃灯道人也是皱起了眉头，向云中子平静一声后，轻笑着调侃道：“云中子，给我个面子，去会会玄凤军中的那些截教仙吧。”“我云中子，为红云老祖转世之身，上一世，我便是太给别人面子，所以丢掉了圣人果位！所以，这一世我便决定，再不给任何人面子，不能让任何人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情。”云中子淡漠一笑，缓缓道。燃灯道人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却无法说什么。云中子为红云道人的转世身，是险些成圣的存在，在这等存在的面前，他可没办法抖自己的副教主威严。毕竟，若是当初红云道人成圣，那就是与六圣平起平坐的存在。而且，他曾隐约听到过一种说法，红云让出圣人之位，给了准提道人，似乎不止是准提一人得了好处，其他几个圣人，也都得到了不小的好处，算是欠红云道人的。如果真的胁迫云中子这个红云道人的转世身过甚的话，元始天尊或许不会说什么，但老子和通天教主，未必那么好说话。“这些海外良种，是帝辛央求我去寻找的，据说产量极丰，你们分散给生民，或许会有不小的好处。我有些倦了，要去休息，黄龙，我们走……”云中子淡然一声，向黄龙真人使了个眼色，带着他便要离开。“黄龙，你且等一等……”燃灯道人哪里能让云中子带走黄龙真人，当即出言拦阻。“副教主，我本领低微，昔日常与公明道友切磋，他三两下便将我击败，那缚龙索更是针对我做的，我若是出手的话，必败无疑，我个人输了不算什么，可岂不是损了咱们阐教的尊严，折了西岐军的士气……”黄龙真人咧嘴一笑，满脸不好意思的看着燃灯道人，挠了挠头。“下去吧。”燃灯道人一阵无言，摆了摆手，道。黄龙真人乃是阐教最弱的大罗金仙，百无一用，他焉能不知，派黄龙真人出战，还不如他自己亲去。“多谢副教主体谅。”黄龙真人咧嘴感激一笑，便跟着云中子，向大帐外笑嘻嘻的走去。燃灯道人看着这一幕，长吁短叹。他焉能看不出来，经历过玉鼎真人一事后，阐教人心已散，莫说是他，恐怕元始天尊的话，都要有些不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