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徇私
目睹这一切的段红尘，眼中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 民间说法仙人修炼到一定程度，便能掌控天地，移山填海，随手一击也能使得金石开裂。她修炼一年有余，原本以为那些只存于传说之中，没想到竟是真的。 今日所见，对段红尘来说实乃大开眼界，但她心中也对灭村仇人的猜测愈发神秘难测起来。 “师妹？” 身边传来元初尴尬之声，段红尘微怔，回过神来。便见到石台大殿周围几百双眼睛看着她，大殿门口的一干主事也扫目过来。段红尘四顾一看，顿时知晓原因，眼下她的位置甚为瞩目，除了那前来驱散怨气的外门长老，就只有她和元初孤立在外。 “白山，那是你乙木组的人吧，怎么到现在才过来？” 主事皱眉问道，这时外门长老正巧收起玉符，也来不及再说什么，连忙迎了上去，外门长老在宗内的地位虽低，但也比他一个解骨坊主事要强。 段红尘和元初默默站到弟子中间，见到外门长老靠近，所有弟子皆是躬身行礼，段红尘略一抬头看到后者的脸，瞳孔瞬间缩了一缩，心中顿时有了不妙的预感。 “呵呵，华长老这次前来驱散怨气真是辛苦了，来，还请上座……”主事一脸温和笑容，神态恭敬无比。 “不了，今日宗内还有些事没忙完，我发完今年的嘉奖就回去，主事不必费心准备什么了，这等污秽之地我可不想多待！” 华正眼神上翻，神情带着隐隐的不屑，主事脸上笑容不变，奴才般跟在华正后面，段红尘看到此景，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今年宗门大德，赐解骨坊新晋内门弟子筑基丹一枚，有此丹相助，破入筑基期的把握便能大一分。”华正眯着眼睛说完，看了一眼神色平淡的段红尘，道：“谁是李晓？” “回长老，是弟子。” 人群中传来一个如百灵鸟般的清脆女声，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袭青衣，面容姣好，闪亮的大眼睛内带着高傲的神情从人群中走出，规规矩矩地跪伏在地。 “很好，李晓在解骨坊每日辛勤劳作，吃苦耐劳，磨练心境，实乃大善，今日特赐灵石五百枚，灵丹十颗，筑基丹一粒！” 华正捋了捋胡子笑道，李晓闻言顿时大喜，正欲起身上前接过赏赐，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上方响起。 “慢着！”白山眼中满是怒气，站起身走到面无表情的华正跟前，“往年长老过来驱散怨气，下发嘉奖，还听一听我们和门下弟子的意见，怎么华正长老如此莽撞，难道我们这些老骨头已经不被长老放在眼里了吗？” 看着一众人皆是目光愤怒，华正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温和：“白老说的这是哪里话，今年来解骨坊的弟子本就只有两个，不是李晓，难道还是那段红尘吗？” “真是气死老夫矣！那李晓是何等的懒惰？连段红尘的一半的勤奋都比不上，长老眼中难道就没有一点公道？！” 白山怒目盯着华正，面红耳赤，白胡子都要翘起来，华正依然微笑，只是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主事见状连忙出来打和事佬。 “好了好了，公道自在人心，既然白师傅和长老争执不下，不如就将弟子喊出来比比吧？” 主事询问地看向白山，谁知后者斜眼看过坐在另一边的红衣中年人，冷哼一声，暴躁道：“甲方组尽是些伪善的东西，能问出个什么名堂！” 红衣中年人在如此场合被白山嘲讽，哪里还坐得住，一拍桌子，指着白山冷笑道： “白山，我敬你是前辈！平日都让着你，可你竟倚老卖老，在如此场合讥讽于我，毁我名声，究竟是何居心？”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主事叹了口气道：“今日之事还未完，两位都消消气，赶紧将事情了结，华长老还忙着呢。” 白山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主事一直在和稀泥他也是无奈，只能冷哼一声回到座位，红衣中年人看了一眼主事的脸色，也连忙坐了下去。 “黄元，你去将负责她们两人解骨的小厮带上来，我亲自问话！” 接到华正的吩咐，黄元立马屁颠屁颠地走去弟子中将两个灰衣小厮揪出来，两个小厮见到长老，立马跪伏在地双双出声。 “见过长老！” “我问你们，你们负责的师姐平日里解骨几斤？每日几时前去解骨院，几时回去？你先说！” 华正一脸威严，指着李晓的小厮问道，那小厮立马开口道： “李晓师姐每日解骨绝对超过百斤，每天天未亮就来解骨，直到夜半时分才回房休息，勤奋非常，而且待人亲切，为外门弟子之表率！” 小厮像是背书一般说出这番流利工整的言辞，乙木组的弟子气得眼睛都红了，而甲方组皆是面无表情，唯有少数几个叹了口气，这些明显都是事先交代好的，但他们根本不敢出来说出公道话。 华正听完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向另一个小厮，严厉道：“你说！段红尘平日劳作如何？！” 那小厮浑身一颤，低着头想起黄元那带着杀机的交代，再想起平日里段红尘温煦的面容，眼眶充血，嘴唇咬出的血啪嗒啪嗒一滴滴落在地上，半晌无言。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黄元厉声喝道。 白山看了眼面露笑意的华正，一切都明白了，终是叹了口气，闭上眼不忍再看下去。他的身份是老，但是论地位远远不及华正，之前也只能用大帽子扣他，正面冲撞那是万万不可的。 “快说话！” 面对黄元的逼问，小厮转头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李晓，又看了一眼正在缓缓摇头的段红尘，眼中的泪都要落了下来，心跳如雷，被逼到极限终于哇地一声一口逆血喷出，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哼，一句未说，说明心中有鬼。今年嘉奖，赐予李晓！”华正起身，临走之前一双冷眸扫过黄元，后者顿时头皮发麻。 元初见此眼眶通红，就欲大步上前，却被一只纤细却带着浩瀚力量的手臂拦下，待看清是谁后，元初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是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