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大难
“才到村口，就看见村里人都堵在村口议论纷纷，这时候已经是大黄昏了，夕阳照得一切都是金灿灿的，村里人大老远的就看见我和你外公过来了，见我们还抬着东西，有人已经不安了，站了起来走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王道长，那副模样，一看就是死了，大家脸色大变，更加议论的厉害了，我隔得远，听不清他们议论什么，但大概就是我和你外公和那大狐狸有牵扯不清的关系，甚至有人说搞不好我和你外公早就被那大狐狸附了身了，或者被大狐狸迷惑了，听到的人都心里惊战，本能的往后面避去，生怕我和你外公突然会长出一张獠牙把他们吃了似的。村里头有几位老者，我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书没读过，但年纪一大把见识还是有些的，其中一位叫建叔的，七十有八了，还满口的好牙，身子骨硬朗的很，经常抽一根旱烟，烟杆上吊一个烟袋子，走路一颠一颠的，半驼着背，他是村里唯一一个没去后山的，但刚才在后山上的事他都听说了，建叔听说后倒没有显出和其他人一样的惊慌失措，反而异常冷静，远远的见我们过来了就迎了上来，看了看王道长的尸身，仿佛很平常似的问一句:他这是死了么？ 我和你外公一言难尽，只能你看我我看你的叹了口气，建叔也似乎都明白似的点了点头，说:王道长既然已经死了，那就好好安排着葬了吧！ 建叔一说话，村里头也就没人多说什么，我和你外公四处打听了一下，这个王道长原本也不是什么道观里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到处云游的野道士，没有亲人也没有固定的去处，我和你外公商量了一下就把他往后山上葬了，按着规矩，本来外村人是不允许葬在后山上的，但建叔说他既然是为了帮助我们村而死也算是英勇就义，就破例让他葬了，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村里人谁也不敢再往后山上去，没办法，我和你外公只好独自二人去给他找了块空处，挖了个坑埋了，我和你外公年纪大了，一用起劲来就吃力，这抬下抬上已经累的我们够呛，还亲自给挖了坑埋了，感觉老骨头都快散架了，葬了王道长已经是晚上大半夜，我和你外公晚上也没吃东西，又累又饿，忍不住坐在大槐树下休息，白天闹腾过的痕迹还在，槐树上那道被砍过的痕迹还在，只是已经不流血了。实在太累了，我和你外公相互依靠着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恍惚间我好像听见有人再说话，先是细细碎碎的，后来其中一人问:干不干？ 另一人回答:干就干！ 然后开始那人说:好，说干就干！ 我正迷糊这些人声音怎么听的耳熟呢，就感觉有一个冰冷的东西放到了我的脖子上，我猛的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我们村里的刀疤子和三流子，后面还跟了几个人，我不太熟，但也看着挺眼熟，像是临村过来的，他们身上都背着家伙，就是那种打野猪用的枪杆子，腰间还插了刀，那个刀疤子脸上一刀长长的刀疤，刀疤子原本不叫刀疤子的，他父亲是个杀猪的，每天杀一头猪到周围临村去卖，大清早的就要给杀好的猪剃毛剔骨，有一次他父亲剃毛的时候不知道儿子就站在身后，拿着剃毛的刀往后一甩，本来是想甩掉刀上的猪毛，没想到刀口甩到了儿子的额头上，长长的一条，从此以后儿子额头上就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刀疤子这个名字也就这么来的，刀疤子这个人倒是不差，对村里老人很尊重，见人就点头打哈，但他性子有点像父亲，血性方刚的，有点急性子，胆子也大的没天没地，年轻的时候为了养家糊口啥苦差事都干过，也出去打工过，但他打工那会儿他老婆嫌弃他太穷，又独守着空房，守不住了，跟别人跑了，所以刀疤子这会子就是个孤家寡人。 我一看是刀疤子和三流子几个人，还以为他们干啥呢，才睁开眼睛刀疤子就对着我一句:别动！ 我莫名其妙，只觉得脖子上架着一样东西，一看，原来是把镰刀，这小子这是想干啥？我再看你外公，他也和我一样的遭遇，脖子上架着一把镰刀，我不明所以，忙问:你这是干啥呀？ 刀疤子叹了口气说:奶奶，对不住了，我刀疤子命苦，没过过好日子，如今终于逮到发财的机会了，死也要拼一回。 我当时没明白他到底说的啥，于是问他究竟在说啥？刀疤子口气软下来，手中架着我脖子的刀却没软，他说:我听说了，那里有个大古墓，古墓里头有财宝，奶奶，你今天就是带你得带我进去，不带还是得带我进去，我保证，只要你把我们带进去，其它的事情由我们来管，弄到手的财富咱们五五分账，那两只白狐狸也交给我们对付，你若是不带，呵！那今天我就杀了你，再杀了大爷，我还带着我的兄弟照样进墓里去，把里面的金银财宝掠夺个一干二净！ 我当时心里害怕，又想凭你刀疤子也能和玉面狐狸作对？太自不量力了！于是看了看你外公，你外公也正看我，他知道我什么意思，默默不做声，想了一会儿对着刀疤子和三流子说:你们不是坏孩子，我看着你们从小长大的，都是村里人，我说几句为你好的，希望你认真听听.那玉面狐狸是什么东西？是山上的山神，是咱们村的守护神，凭你们几个你觉得能斗得过他吗？说真的，提着枪杆子去和他作对的我不止第一次见，但凭你拿的是大枪还是大炮，你见进去得罪了有好结果的么？二愣子死了，赵四也疯了，连那个王道长也死了，你仔细想想，凭你？那不是白白去送死吗？ 刀疤子和三流子听得认真，你外公的话他们不是不明白，但里面金山银山，他们在山沟沟里过了一辈子穷日子，怕了，刀疤子眉毛一横，拍拍大腿，说:哼，老子才不怕死，那些金银财宝，老子就算用不上，看上一眼，这辈子也值啦！ 刀疤子说着还哈哈大笑了一回，那笑声直让人瘆的慌，说实话，自从人们知道那古墓里有玉面狐狸和金银财宝之后村里的人一个个就像着了魔一样，整个村都不太平了，人都变得不安分了。我看着刀疤子那副模样，知道再劝也是没用，于是对你外公说:算啦，咱们带他进去走一趟吧！ 你外公点了点头，就这样，我和你外公脖子上架着刀被他们推搡着又一次走进了古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