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对峙拓跋衍
待马车停稳,叱罗铁柱再也搂不住怒火,不忿地掀开帘子,“外面怎么回事?” 元无忧探头一看,只见前方跑来俩穿黑军服,披铜甲戎装的府兵,离挺老远便扬声喊: “前方可是棘阳县城来的参军?我们是小长安聚的守军,拓跋衍将军有令,沿途设卡保护贵人。” 叱罗铁柱一听,也钻出脑袋,看向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女将,“拓跋衍是你爹吧?他怎么也来了?” 元无忧垂手敲了敲木质窗子,扬声道:“既然你爹在前面,你就去跟他说,咱们是来出任务逮女土匪的。” 拓跋铁锹却调转马头,皱眉看向俩人: “就俩小兵报信,不能确定是不是我爹,这样吧…你们打头阵,我在后面保护你们。” 她也不等车厢里回话,就拍马躲到马车后面去了。 只留下车厢里的仨人大眼瞪小眼。 元无忧看一眼身旁高延宗,宽慰道,“你在里头,我接手。” 说着,她利索地撕毁了甲胄外头的长袍,一掀车帘,就要跃身出去,却被高延宗一把拉住手腕! “等等!前面是官又不是匪,他们正愁没逮到女土匪,你却冲上去了,不平白让人误会吗?” 她一扭头,正欲反驳,却对上男子满目担忧。 高延宗轻声道“还是我去赶车吧。” “可你都被通缉了,把你亮出去,不得直接被逮起来?” 俩人目光相撞那一刻,忽然不谋而合地点了点头,而后齐刷刷望着叱罗铁柱。 “你是官家人,你出去赶车。” 于是铁柱就被推出车去,坐到了鞍座上。 ——当叱罗铁柱赶着马车通过关口时,只见那位守关大将身材伟岸修长,手持长刀,横刀立马拦路的姿态,别提多威仪堂堂了! 守将朗声道:“来者何人?听闻女匪首已逃出棘阳,正往此赶来,本将奉命阻截!” 闻听此言,叱罗铁柱施然从鞍座上起身,下车朝那守关大将轻施一礼: “我们是棘阳城女参军所派,正为此事赶来。还请将军放行。” 他正说着,身后马车里便出来个人。 高延宗身穿的银白鱼鳞甲上,折射出天际最后一丝残阳的诡艳。 他身形矫健地迈步上前,打量着那守将,却在下一刻,那双褐色眼眸骤然震惊地瞪大! “你就是……拓跋衍?” 高坐马头的守将拓跋衍,只居高临下地俯瞰了底下的银甲男子,四目相对,他也面露诧异!“居然是你?你怎会……”他忽然抬刀指向叱罗铁柱,惊道:“是你抓的他?” 拓跋衍身前那帮府兵们见状,也懵了,扭头来回瞧着自家将军和这银甲男子。 “将军…你们认识啊?” 此情此景,把车里的元无忧急坏了,她一掀车帘正要出去,高延宗余光瞥见她露出半个身子,赶忙冲拓跋衍发问道、 “你啥时候有的女儿?还生出拓跋铁锹…那么大个女儿?” 拓跋衍疑惑道,“什么女儿?本将尚未娶妻,即便有了孩子,也不能给女儿给起个赤水女匪首的名字啊!” 这话冲击力太大了,把高延宗、叱罗铁柱听得面面相觑,只有拓跋衍一头雾水。 既然拓跋衍没有女儿,那拓跋铁锹是怎么回事啊?弄不好有人贼喊捉贼了。 高延宗闻言,纤长如蝶翼的眼睫微垂,唇边不禁捻起一抹讽笑,“我果然没看错……” 与此同时,元无忧也赶忙从车里下来,悄么声解开拉车那两匹马的拖绳,首先拉住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这才抬头喊高延宗,“快跟我走,回头找铁锹当堂对质去!” 说着,她顺势翻身上马,冲高延宗伸手,他也利索地借力、跟她上了同一匹马。 元无忧毫不拖泥带水,拍马就走,俩人愣是在守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同乘一匹马而去。 只留下原地发懵的府兵们。 “将军,刚才是不是跑个通缉犯?” 于是他们便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被滞留在地的叱罗铁柱。 叱罗铁柱哭的心都有了,“这俩家伙也忒不讲义气了!” 拓跋衍毕竟认得这位叱罗公子,彼时只好下马,朝叱罗铁柱负手作请,
“走吧叱罗公子,听说您二哥殉国了,详细案情您得跟我们说说。” ——而另一头,元无忧自然没追到这位真正的女匪首。等她一回头,拓跋铁锹早跑了。 说来也是,铁锹明知事情会败露,哪还会在原地等着被拆穿啊?早就跑的不见踪影了。 待跑到临近小长安聚的郊外,旷野无人,天色渐晚,元无忧忽然把马停在溪边,翻身下了马。 而后仰头瞧着坐在马上,满脸疑惑不解的高延宗。她冷脸道: “马给你,你走吧,前面就是小长安聚,我自己去找铁锹。” 一听这话,男子也一拧细腰,利索地从马鞍侧面滑下马去,像一条鳞光闪闪的银鱼。 高延宗眉峰紧皱,怒目圆瞪地站到她面前质问,“你为什么要抛下我?我以为刚才,已经把话说清楚了!” 她冷嗤一声,“你扪心自问真说清楚了?刚才那拓跋衍一见你就放水,你俩认识是吧?什么关系啊?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唯恐她想到什么不堪入目的方向去,高延宗急道,“对!我是认识他,但我们情同父子,是他看着我长大的……” 元无忧震惊的睁一眼眯一眼,“啊?” 男子深吸一口气,语气唉叹道: “他原名叫高宁玉,是我堂叔,就因为救了我,而被判死刑,听说他逃到周国后改名换姓,就再没见过了。” “啧,他救你一命也罪不至死啊?” 望着她冷漠的脸,如覆冰霜的疏离目光,高延宗一咬牙,低声道:“其实是……我当年险些被做储君的堂兄强暴,是宁玉叔找来了高俨给我撑腰,他也因此得罪了皇家。” 他这些过往,元无忧还真听他提过。 她有一瞬间的替他心疼,真想伸手把他搂进怀里安抚,随即又自嘲地笑了。 “你最会挑让我心疼的话说了,我是真相信你能把别人骗的裤衩子都不剩。高延宗,你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你赶紧滚,我现在没空摆楞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