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再见静雅
苏舜华将手放在叶笙歌的头上，抓起他的头发往后拽，然后松开手的同时，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用力的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眼镜紧紧的死盯着他。 叶笙歌垂着头，一副颓然的样子。 声音很小：“你做什么啊，小华华…松开…” 苏舜华没有如他所愿的松开，反而用力的扬起拳头，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叶笙歌整个人倒在地上，这才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苏舜华，手指轻轻的抚上脸颊。脸上倒没有多少的疼痛，但确确实实的红了。 苏舜华的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低头看着叶笙歌。 “你做什么？”叶笙歌的手已经放了下来，依旧抬头看着苏舜华。 苏舜华抿了抿唇，用力的呼出了一大口气，看着叶笙歌：“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后悔又有什么用么？再后悔也是于事无补了，不是么？为什么不能向前看呢？用以后的日子好好陪伴她不好么？为什么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要彼此折磨呢？” 叶笙歌垂下头不发一言，他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不知道该拿什么来反驳苏舜华的话。她说的都没有错，人就是应该向前看，自己之前执着于过去的仇恨，是错的。所以静雅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办法不执着，不计较。这样活着对于静雅来说是羞辱，是折磨。 苏舜华看着叶笙歌生气的别过头去，酝酿了一下，让自己的气息尽量的稳定下来，又道：“你也知道，静雅从头至尾都是无辜的，她从来没有做错过什么。她又凭什么要承担你们的怒火，你们的报复。事情有因必有果，你的母亲死掉，静雅的母亲也死掉了。但是你的父亲又做了什么呢？” 叶笙歌蹙起眉看向苏舜华，声音里有一丝愠怒：“我的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只是相爱而已…” “呵…”苏舜华有些讽刺的笑了。 是，这些事情确实与他无关，她也没有亲眼见证这些爱恨情仇的发生，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想要把这一切都发泄出来。替已经死掉的冷枭岚来说。 听着苏舜华的冷嘲声，叶笙歌咬紧了牙关，丝毫不用怀疑，他会动手的可能。如果苏舜华说的很过分，他就会翻脸。 可是苏舜华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下不去手。 “你父亲爱你的母亲，这一点错都没有。但是他的爱太过随意，如果不是他给冷枭岚错觉，如果不是你的母亲隐瞒那段关系，她又怎么可能会那么的执着于你的父亲？还有冷玥…总之，如果你的父亲没有给过她们一点点的希望，那么现在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苏舜华说的很激动，仿佛像是被冷枭岚附身了一般。但是，这是她想说的一直都很想说。没有人会那样的犯溅，会一直对一个人执着，穷追不舍，甚至做出伤害那个人心爱的人的事情。 太多的执着，很多很多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人给过她美好的瞬间。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个动作。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能让人陷进去。 想着苏舜华的眼镜有些发红，声音吼的也有些嘶哑：“更何况，你父亲对于她们所做出不是那一点点，温暖自从纯粹的温暖变成了暧昧不明还有可怕的利用。”想起冷枭岚说杀害同族时那种愧疚绝望的眼神，苏舜华就觉得难受。 叶笙歌埋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身体却是颤抖的。 叶笙歌的头埋在腿间，嘴唇都是颤抖的。突然想起自己和静雅的初见。自己只是把那个小虫子从她头上捡下来了而已。她就让自己做了她的朋友，从此就再也没受过一点的欺负。 静雅对自己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叶笙歌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很难受。 静雅为什么要那样容易被骗，明明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如果她没有爱上他，没有对他动真情，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静雅啊，你为什么这么傻…”叶笙歌的肩膀一缩一缩的，低声的哭泣着。 虽然一直都说静雅是夫君…但是静雅却曾经像是一个小女人一样对着他说过，笙歌，如果你没有这么天真善良该有多好，那样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累，可以想办法的逃离这里，逃离这个可怕的国度，女尊男卑…全部都见鬼去吧！我只想和你好好的生活，甚至可以做一个小女人，安安静静的爱你… 后来的后来，静雅的话确实是实现了。但是一切却不像是她所预想的那般。他聪明了，一直都聪明，聪明到步步为营夺走她的一切，确实逃离了女尊男卑，他杀了她的母亲，囚禁了她，也毁掉了她。 静雅啊…你爱上谁不好，为什么要爱上如此不堪，从来都很肮脏可怕的他呢… 苏舜华一直沉默着，看着他抖动的身体沉默着。她还要再说些什么…她不知道，也不想再说了。 叶笙歌的眼泪湿透了衣衫，想起静雅之前说的那些话，止不住的颤抖。 手抵在地上站起身来，颓然的看了一眼苏舜华，然后用力的在苏舜华抽过脸颊的另一边狠狠地抽了一巴掌。 叶笙歌，你真是混蛋！ 想起他把静雅害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她却没有怨恨自己，目光空洞的样子，心猛地一抽，静雅一定很痛苦，被自己所全心全意爱着的人这样伤害，心比身更痛。 混蛋！混蛋！真是混蛋！ 叶笙歌用力的往自己的脸上抽了一巴掌又一巴掌，嘴角都流了血。脸颊也都红肿了。 苏舜华一把拍过叶笙歌的手，抓着他的衣襟，声嘶力竭的吼着：“叶笙歌，你够了！” 叶笙歌满脸痛苦的看着苏舜华苦笑着：“不够…这样怎么能够…静雅所受到的痛苦，是现在的千倍万倍！” 苏舜华啪的一巴掌打在叶笙歌的脸上，还夹杂着斗气。 一巴掌把叶笙歌打愣住了，苏舜华气结的看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现在清醒了吗？” 叶笙歌呆愣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后悔，你难受，你这样打自己又有什么用么？有本事你也把自己变成人彘，永永远远的陪着她啊！你觉得静雅如果真的想死会死不了吗？可是她不舍得，她现在这样根本就是生不如死，但是你确能够让她活下去，这样痛苦的活着，你以折磨她为乐！但是她却为你而开心！为了你活着！想要看到你幸福！”苏舜华一直说着，中间都不带一点停顿。 叶笙歌依旧是那副表情的听着。但是在听到苏舜华在说到有本事你也把自己变成人彘永远陪着静雅的时候，他的眼睛一亮，明显的心动了。他确实想做，但是他才只是想到，就被苏舜华看了出来，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打上。 “啪！” 苏舜华看着自己落下的手抿了抿唇，看着已经被打的麻木了的叶笙歌。 “你是蠢么？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你却做那种蠢事的吗？收起你想要做成人彘的念头。为什么不能好好对她呢？现在她唯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你，带着她离开好好的过不行么？你就算把自己也变成了人彘，那又能怎样呢？有什么意义吗？”苏舜华说着这些她自己都知道很自以为是的话。或许这些真的不该她去干涉。但是这就是一种情不自禁，在看到静雅，在静雅和自己的交流中得到的，那种莫名的好感，心疼和喜欢。 叶笙歌看着苏舜华，指尖颤抖着。想要握在一起，却怎么都握不成一个拳头。抓都抓不紧。 脚下还有着苏舜华摔下去被摔碎的酒坛碎片。 苏舜华垂下眸子，有着千分思绪，都说不出。 叶笙歌颓然的又坐回了地上，随手拿起一坛酒打开盖子，直接往嘴里倒着，酒洒在他的衣服上，明明一身酒气应该是很难闻得，但是苏舜华却并没有感觉到，反而觉得有些酒香味。 也抓起身后的一瓶大口的喝着。 她也有想要逃避的烦心事。很想很想逃开的。 比如龙儿… 那个龙儿就像是她心上的一根刺一样，她好像就是凤弑天的过去。她和凤弑天之间随时都可能会爆发的一个炸弹。好像很多人都知道这个名字 而且，那日白泽曾悄悄在她耳边呢喃过一句：“你想着的那个人真的爱你么？他是魔尊…” 一句他是魔尊…让苏舜华一直纠结，一直难受，却不想要讲给凤弑天听。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她甚至开始害怕无情她们的离开后害怕苏舜华想起一切。害怕…妖孽想起了过去之后会对她说抱歉，会去寻找那个听了很多次的名字。 龙儿… 明明没有见过一面，但是她却听到了无数次。龙儿这个名字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把整坛的酒往嘴里面倒。胃被灼的难受，辣的呛人。眼泪都流了出来。苏舜华也是第一次发现，她竟然如此的脆弱… 她甚至要靠酒来消愁… 苏舜华在喝，叶笙歌也在喝，两个人都喝醉了… “我要去见静雅…” “我也要去见她，我要好多好多的话想要说…好多个对不起要告诉她。告诉她叶笙歌就是一个混蛋！好想让生命终结再她的手里，但是这最简单的愿望都不能再实现了…”叶笙歌大声的说着。 这边的园子没有任何人敢进来打扰，因为叶笙歌将这里设为禁地。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不怕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 静雅整个人呆在缸里面，看到进来的两个人的时候，眸光一滞。 苏舜华在进来看到静雅的瞬间就立刻跑了过去，脸上都是红红的，扶着缸沿正对着静雅的眼镜，闷着脸看着静雅：“静雅啊，我好想你…” 静雅看到苏舜华的瞬间竟是笑了出来，已经很久没再笑过了。 “舜华…”很久没有说过话，说不了太多太长的话。 苏舜华立刻点点头，然后突然大哭起来：“静雅，我好难受！” 静雅微微有些诧异：“怎…怎么…了？” 苏舜华没有介意静雅这过慢的语速，开始朝着她诉起苦来。 “静雅啊，我真的好遗憾好难受，没能参与他的过去。他的过去我一无所知，就连现在的他我都不是完全知道的。但是我却舍不得，不舍得离开他，不想丢下他自己。他什么都不知道…”苏舜华脸上流了满脸的眼泪。 静雅有些无措的看着苏舜华，没有想到苏舜华会来找她诉苦，更是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状态。 但是看到苏舜华醉醺醺一脸天真的样子又止不住的浅笑，眼镜虽不像苏舜华那种笑起来弯成月牙儿似的那种笑眼，却也是不难看的。 “嗯…放…放心…”静雅断断续续的说着。苏舜华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她相信，她喜欢的人也一定不会差。她现在根本说不出那么多的话来，很久很久没有说话，她已经不知道说话是什么感觉的了。 其实习惯了这样，也没有那样痛苦了。也习惯了笙歌每次都要喝的酩酊大醉才敢来她这里的时候。因为只有那种时候他才敢放肆的和自己说话，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开心说出来。 现在的舜华也是，也要借酒才敢说。 苏舜华突然用力的摇了摇头，傻傻的笑起来。 “静雅啊，你和叶笙歌好好的吧，他很爱你很爱你，他一直在自我矛盾，他对你很抱歉，他痛骂自己是混蛋…所以，原谅他吧，也是放过你自己不是吗？”苏舜华突然说起来。 静雅似乎是没有想到苏舜华会说这些，整个人都愣住了，说不出来一句话，也发不出来声音 叶笙歌也一点都没有清醒，他已经习惯了靠喝醉的方式来靠近静雅，来和静雅说话，说他想她，说他最近的事情。虽然静雅从来没有给过他回复… “静雅，你现在这样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叶笙歌吗？”苏舜华苦笑着，理解又不理解。 静雅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