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3章 至尊江湖局

    大海波涛，万里无垠。

    一帆战船，荡漾海上。

    战船甚至威武，甲板刀兵齐整，左右铳炮威武，四方旗帆招展。

    当此之时，中原大地，其实早有各种火炮，但是官军之中，向来无人重视，并未将威力巨大的铳炮，规模用于军队征战之中。

    并且，因为朝庭封商禁海，故而中原人士对海外事务，向来知之甚少。除了偶有冒险者深入海域，其余大部分出没海上之人，却都是海边以海谋生的老渔人。

    海上风浪甚大，而且经常是变幻莫测，不是风经浪打数十年的老渔人，一般还真不敢单独出海。于是，中原海域，看似极广，但实则朝庭对它并没有很好的控制能力，因为沿海各镇州府，几乎没有官军战船，巡视各地海域。也因此，沿海和各地的岛礁，没有一千，也有百八，却几乎都是海上倭寇，以及江湖浪人，武林魔头独自逍遥的混沌之地。当然，也有少数江湖高人，亦选择一些不知名的小岛，过着自己与世无争的江湖生活。

    因为这艘战船，不仅威武雄壮，且有大量中土少有神威铳炮，所以这自然是一艘东洋战船了。

    这是一艘倭寇的战船。

    战船之上灯火通明，而且四周兵甲齐整，竟然是作战之势，显然是战备状态，严阵以待。

    只是船上的气氛，却是十分平静，并不像船上的甲兵们那般严肃。虽然船上立有众多整装待发的甲兵，但是细看之下，却又并不是真正的军阵。

    他们的兵器，五花八门，并且穿着装束，也都是稀奇古怪。有许多人身上，还分别纹着光怪陆离的纹身。显然，他们并不是军队，而是土匪。他们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因为他们是出没在海上的土匪，并且从来就是依靠精湛的船海技术，在海上来无影、去无踪，几乎没有人能真正摸清他们的行踪，所以中原人称他们为倭寇。

    逍遥门之下，还有一个逍遥水阁。这逍遥水阁，并非只是一座园子，而是在逍遥门里，专门为对付倭寇设立的一个团体。逍遥水阁里的人，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打探各种海上消息，以尽量摸清倭寇行踪。

    可是逍遥水阁成立已有十余年，却还是无法真正摸清倭寇行踪，并且也根本没有找到倭寇老巢。倭寇的巢xue，其实一直在变。就算你现在发现他的一个巢xue，过不了多久，他们便又换了地方。海域如此之广，岛礁数不胜数，根本没有人能弄得清楚，这些倭寇究竟藏身何处？

    这艘大船，已经来到了离海岸仅数有十余地里的地方，但是它并不打算向岸上驶去，而就只是漂浮在海上，仍旧保持与海岸将近十里的距离。

    大船之上，灯火通明，并且还奏着与中原完全不同的器乐。器乐虽然与中原大为不同，但是声音清脆，婉转悠扬，也别有一番风味。

    音乐清静平和，气氛也是万分融洽，没有一丝紧张气息。

    甲板之上，对坐着两位老人，一个灰衣灰发，年过七旬，另一个衣发雪白，年纪似乎更长，却带着一言面具。两人全神贯注，却居然是在对奕。

    两个老人正在专心致志地下围棋，战船之上看似将有大战，但是两位长者，却居然还有心情下棋。并且，那甲板上的兵士，也是严阵以待，就是专门护着这两个老者下棋。

    灰衣老人目光深邃，炯炯有神，额鹳高突，银牙似剑，一看便是江湖枭雄。白衣白发的老人，却带着一方面具，看不清真实模样。

    那面具也很有讲究，左边是白脸曹cao，左右却又是黑脸张飞。一黑一白，各显一半，从左看是白曹cao，从右看是黑张飞。

    这个独特的面具，还有一个独特的名称，唤作阴阳脸。

    两人的棋术，都十分高超，以至于每一盘，都杀得难解分。

    两个已经下了两局，却是一胜一败，这是第三局，但仍然下得难分胜负。只是棋谱之中，却似乎有些怪异。

    因为两人起手之时，居然只有两星座子。

    大凡会下围棋之人，便都知道一事，中土围棋一开始是有座子的。也就是四方星位，各有两枚黑白座子。可是这两位长者，第三局起手之时，却只是各有一枚座子。

    原来，中土围棋，与东瀛围棋，略有大同小异，最主要就在这座子之上。东瀛棋理之中，是没有座子一说的。虽然，围棋也是由中土传入东瀛，便在最后东瀛人似乎觉得，废除星位座子，对奕者更为合理。于是便不再沿用座子一说，而是看棋手需要，任意落子。

    中土围棋，座子一理，一直沿用，直至近代，才被废除。

    这灰衣老人，本是东瀛人，他自然习惯有座子的中土下法。于是第一局，二人以中土棋理对奕，结果无需赘言，灰衣老人取胜。第二局，两人按东瀛棋理对奕，也就是没有座子的下法，结果灰衣老人惜败，带具的白衣老人险胜。

    由此可见，他们两人，都只习惯自己的棋理，换作他人下法，便都不是别人的对手。于是这第三局，便有了一个折中法子。

    就是将原来的四枚座子，换作两枚，对于两位老人习惯的棋理，虽然仍有小异，但也是各有照顾，还算分平。

    于是二人果然按此法对奕，这一次真的是难分胜负，两人棋力也当在伯仲之间。

    本来，两人的棋局，还扑朔迷离，难分胜败。这时，面具老人突落一子，杀招立现，一下子吃掉灰衣老人数子。

    “妙招！火先生，看来对中原棋理，亦很在行啊！”灰衣老人不由得赞道。

    面具老人吃了对方数子，立马占了一些上风，灰衣老人只得极力冥思，欲要找机会反手夺回优势。

    “吾自幼长于中土，中土之事，亦不会比鬼先生少知！”面具老人回答。

    “然先生长于中土，为何却要反祸中土？”灰衣老人的问题，似乎有些尖锐。他说话之时，还不忘看一下对方。只是对方的脸庞，却全藏在面具之下，根本看不见真实模样。

    “鬼先生同样是土生土长的中土人，却为何也被中原武林所不容，反而还要与我这个江海流匪为伍？”面具老人的话，同样尖锐。

    的确，他们两人都是在中土长大。虽然面具老人并非中原人，但却是在中土拜师学艺，长大成人。灰衣老人更是一个纯正的中土人，可是他们两人，却居然走上了同一条路，就是与中原武林为敌。

    世上，总有一些恶毒之人，奉行一些恶毒的灵言妙语。

    不可流芒百世，宁可一臭万年。

    也许，这就是两位长者奉行的灵言妙语，并且这灵言妙语，显然是恶毒的。

    “火先生，这你枚杀子，看似威力巨大，但似乎过于先手，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意图。”这说话之人，正是灰衣老人鬼道子。

    “棋子，总是要打出去的；意图，敌人总是要知道。既有杀子存在，又何惧敌人知晓？”火邪宗反问道。这带面具之人，正是倭寇首领火邪宗，他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带着面具，就连自己最亲近之人，也不例外。

    “说得好！既有杀子，何惧敌晓！反杀！”鬼道子说着，也落一子，立马将火邪宗的棋子吃掉一片，立马又夺回了局面，再次转为均势。

    “呵呵！好棋！鬼先生这一生，倒是藏得很深。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劲潜涌，的确让人防不胜防。”火邪宗也不由得称赞道。

    “老夫下棋，先来不按常理。这一手，已经藏了许久，此刻终于派得上用场了。”鬼道子也笑道。

    “鬼先生这一暗子，的确威力极大，但是棋子如果威力太大，鬼先生难道就不怕它威名震主么？”火邪宗略带担忧道。

    “棋子，就是棋子！棋子能力再强，难道它还能跳出棋盘么？”鬼道子也是以问作答。

    “呵呵！的确不能。只是咱们这两子一落，棋局似乎一下子便乱了，是非胜败，还真地看不清了。”火邪宗又笑了。

    “看不清才最好，才最有乐趣。不过，老夫还是担心，先生的那个先手，迟早会成为破绽，早晚失去了控制。”鬼道子意有所指道。

    两人正在谈论棋理，这时一船小船飞快驶来，接着便有一人上前禀道：“禀告宗主，盛尊主今日打败逍遥门主任逍遥，成了抗倭盟军的盟主首领？”

    “什么？那小子打败了任逍遥，成了武林盟主？”火邪宗一听，略带吃惊地反问道。

    “是的，宗主！千真万确。”那弟子回答。

    “呵呵！火邪宗，我说么？果不出老夫所料，你那一子先手，已经失了控制。看来，这小子是想借我等之力，为他在中原武林中争名逐利呀！”鬼道子料敌先机，显然有些得意。

    “呵呵！任凭他如何神通，也休想摆脱老夫的至尊江湖棋局。鬼先生不必惊慌，老夫既敢用此先手，就自然有后手等着他。”火邪宗略微惊讶之后，又变得淡定起来。

    “是何后手？”

    “天机勿问！”

    “哦！那老夫的那一招杀棋呢？如何？”鬼道子果然不问，而是对那探信弟子说道。

    “哦！梅韵师太已力挫狂笑月歌、胡代伟、第五行、罗佑东四大剑客，只是最后被狂笑月歌伤了赤芒魔眼，目前并无大碍。”弟子回道。

    “很好！还是先手这手暗棋藏得深，恐怕任逍遥现在还搞不清状况！”火邪宗不由得赞道。

    “可是咱们千算万算，还是没算到天下第一剑狂笑月歌，居然也要来插一脚。有他在，还真不太好办！”鬼道子也略有担忧道。

    “狂笑月歌？看来是劫数，终究躲不过啊！”火邪宗，听着这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只说了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