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句容赈灾（一）

    次日，宇宙大将军府。

    候景找来二人，神色凝重的道：“近日，句容县突发洪灾，已死伤无数，洪水虽退，但仍有饥民。本将军向来以体恤百姓而名扬天下，但最近因立新君而分身乏术啊！因而让你二位带粮食六千斤前去赈灾。切记此去一为赈灾，二为安定人心，千万不要出乱子。”

    “我知这六千斤粮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朝廷多事之秋，实在挤不出多余的钱粮。这也是此次赈灾最大的难点。”候景随后似有深意地望了望二人，“我准你二人便宜行事，不用处处上报。”

    二人心中忐忑，但知道候景可不容二人多想啊，独孤慎便抢先道：“此等小事，何足挂齿！我二人定凯旋而归！”

    候景见事已定，便传下令箭：“本将军要务在身，你二人即刻安排，尽早上路！”

    二人应声而退。

    出了宇宙大将军府，萧篑驻足道：“这事不好办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赈灾而缺粮，看你就得很快，莫非心里有底？”

    独孤慎摇了摇头：“我观候景对粮食的事似乎有些深意，可能有些话不便从他口出所出，但一定是有破局之法。走一步看一步，顺势而为之吧！现在说再多也无用。”

    二日后，句容。

    萧篑和独孤慎率领着二千军士，押运着六千斤粮食进了句容县。

    郊外的道路十分泥泞，队伍行进的很慢，处处可以看到冲毁的良田和房舍，放眼望去都是残垣断壁。又走了半日抵达了句容城下。一截的城墙已经坍塌，有人正在指挥一部分差人清理现场，城墙外的空地搭着大量的简易草舍，住的都是因为洪灾从乡下聚焦到县城，想谋一条活路的灾民。

    那指挥清理城墙的中年人，看到了这一支队伍，连忙走上前小心地问道：“敢问可是朝廷所派？”

    萧篑应声道：“不错，我是辅国将军萧篑，前来送粮。请问你是？”

    “回萧将军，下官是容县县丞，刘启。我家县尊大人昨日还在说，有消息说朝廷已经派人前来赈灾，我们可是翘首以盼。本县的情况想必将军一路走来，也都看到了。别的不说，现在县里最急需的就是这粮食。”

    “我先领将军和兵士们去县衙吧。”刘启又唤来旁边一位小吏，低声吩咐：“赶紧去通知县尊大人，就说朝廷送粮大军已经到，叫他速回县衙。”

    萧篑一挥手，队伍缓慢地走进了句容城。

    城里比城外强不少，毕竟有城墙抵挡不至于冲毁房屋，不过因为漫水导致整个城内显得湿漉漉的，街上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灾民，三三两两跪在路旁乞讨。萧篑眉头紧锁。

    “刚才我听刘大人唤人去通知县尊，你家县尊去往何处了？”萧篑问道。

    “不瞒萧将军，我家大人这二日都在与本地大户商议借粮之事。刚刚进城时将军也看到了，良田已经冲毁颗粒无收，整个县郊的乡民都聚焦到了县城想讨一口吃喝。虽然每日县里都会发放米粥赈灾，奈何县里的存粮本就不多，经过几日消耗所剩无几。所以我们就想着，看看能不能从县里一些大户那里借些粮食应急。”

    萧篑点了点也没有再问，心里想着这县里二位大人倒也算是做实事的人。

    刚到县衙，这县令已经在衙门口等待，赶紧将萧篑、独孤慎迎进内堂。

    “下官句容县令傅安，见过辅国大将军、镇国大将军，”刚才门口这傅安已经从刘启口中得知，原来这就是这段时间风头很盛的二位将军，自然不敢怠慢，请了二位上座，正式行了一礼。

    “二位将军来的很是急时，我和刘大人代这句容县所有灾民拜谢二位将军。”说完又是行了一礼。

    “朝廷这次给句容县拨了多少粮食？”傅安接着又问了句。

    萧篑和独孤慎略显尴尬，“不瞒傅大人，朝廷也没有余粮，这次还是侯大将军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六千斤。”

    满怀希望的傅、刘二人瞬间愁容满面，表情显然很不好看。这朝廷闹着玩呢？句容虽是小县，可灾民合计也有二万多人，两位大人顿觉心累，这差事不是人干的。

    萧篑问道：“我听刘大人说，傅大人向大户商议借粮，情况如何。”

    傅安摇摇头，苦笑道：“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到了这危难时刻都是自私贪婪。个个借口存粮不多，外加家中人口众多。也不说不借，五百斤、八百斤，把我这县令当叫花子打发。”

    “其实哪一家的粮食不是堆积如山，就说那城北郑家，城外良田上千亩都是他家，前些年年年丰收，自家城中谷仓就设有三处。平日里自家吃不完，也做些粮食生意。这几日私底下也卖出不少高价粮出来，寻常时一斤粮卖五六文，今日已卖三十文。”“自洪水退去，官府已经明令禁止哄抬粮价。正规的粮店已经无粮售卖，而大户与粮商勾结，私下里却总有高价粮流入市场，县衙还不得不睁着眼闭着眼，不然百姓连高价粮都没有办法买到，会出大乱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