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如琉璃般的天空》
“你好，白秋同学，很高兴认识你！”枫展颜一笑，笑容如阳光般温暖。 “嗨......枫？我也很高兴认识你”白秋回礼。 “白秋你小子给我坐下！”大爷大吼着镇压，“枫，你去教室左边的那个空位先暂时坐着吧。” 白秋与枫默默地遵从命令。 大爷双手扶着讲台桌子，重重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说“你们大家都已经是高三的人了，接下来自律很重要！未来你们的人生可能就决定在这高中最后的一次考试！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班的班长将由白秋来担任。天棒，你当了这么久的班长真是辛苦了。” “没有没有，应该的应该的。作为班长来辅助大爷您来管理这个班级是我的荣幸！”前任班长天棒铿锵有力地回答，俨然一位退伍将领。 “什么！？要我来当班长？”白秋震惊。 “是啊，当了班长你就不能无故旷课或者请假了，你必须得有责任心了！”大爷语重心长地看着白秋说。 “可是我......”白秋想推辞。 “怎么，你有意见？”大爷的眼神突变，如饿虎般盯着白秋。 “没有！我会承担身为班长的这份责任！”白秋立马改正态度。 “同学们也没有意见吧？”大爷扫视整个班级。 “没有！”看来同学们也都同意。 “好，先这样吧。班长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剩下的同学们可以讨论下如何选择自己的新座位。”大爷留下这么一句话，旋即离开了教室。 白秋心惊胆战地跟了上去。 教室又瞬间变得嘈杂起来。 “枫，我可以和你一起坐吗？” “枫，和我坐吧？” “枫，能和我做同桌吗？” “枫......” 长得好看真的很有优势，在年轻的时候你确实是可以任性一点...... 白秋如此感叹。 ...... ...... “你旷了两个月的课。”大爷坐在自己的摇摇椅上，如毒蛇般盯着白秋。 “有这么久......吗？”白秋尴尬地回答。 “是的，真的很久很久。”大爷端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茶杯，饮了一口，“我们学校被众多大人物掌握着，你旷课与否其实谁也不在意。” “是的。”白秋低着头回应。 “第一，你的家境应该不算优渥；第二，你背后没有大人物罩着；第三，你的成绩并不是很拔尖。所以，像你这种学生就算是旷了三年的课其实学校也不会处罚你和关心你。因为学校的老师们都去关爱好学生了。”大爷带有一丝玩味地看着白秋。 “嗯，都是我的错。”白秋只是回应。 “但是你，是我的学生。和你也相处了两年多了，我知道你的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没有清醒。所以在你旷课的这段时间里我其实一直在等；我在等着你清醒，我在等待你回来。我以为你玩腻了电脑、上网以至于寂寞了就会回来。可是我等了差不多两个月，你还是没有回来。终于在今天，你回来了，还引发了全校的sao动！”大爷突然笑了起来，就好像带着欣慰，“哈哈，虽然你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但是这样的你却引发了全校的sao动！无论是厉害的学生还是一般的学生抑或是恶劣的学生都被你所吸引，你不觉得这种感觉很棒吗？” “应该确实很棒。可惜我好像并未感受到。”白秋语气低沉。 “这样啊？...那么大爷我希望，我希望你以后能再次引发这种sao动。我希望你以后能再次让全校的人因你而激动。但是下次一定要让他们诚心地为你而激动，而不是像这次一样只是因为想要见到‘旷课天王‘而激动。”大爷的语气变得平和，白秋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 在他的心中，大爷一直是一位粗鲁的人，不懂得看情况说话，总是一副毫无情商的样子...... “去吧，回到教室里吧。等会就要选择座位了，选择了座位后可能就不会再变了。你的新同桌可能会影响你这剩下的一年。”大爷端详着茶杯中的茶，说。 “好的，谢谢大爷的指点。”白秋告退。 “对了，你怎么穿的这么少？把我柜子里的这件扯衫顺便拿去穿吧。”大爷弯腰打开柜子，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衬衫。 “哈哈...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白秋道谢。 白秋接下了大爷手中的衬衫，而后迈出了办公室。漫步在教学楼高层走廊的他向着楼下望去：这两个月来学校的变化很大，大得令白秋都对这里变得陌生起来。 “从那家奇怪的医院出来后走着走着就回到了这里啊，没想到我迷茫时选择的归宿居然不是网吧，而是学校......” 他转过自己那望着喧嚣校景的头，最后目光向着自己的教室方向望去。 白秋一进入教室，一人便迎面走上。 “白秋，你想好要一起坐的人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可以和我坐哦。”萤笑着说。 白秋一愣，向着教室里扫视。 教室里的人群叽叽喳喳，笑着的沉默着的犹豫着的人都汇聚于一堂。 笑着的人在谈论着；面无表情的人在沉默着；颤抖着的人在犹豫着；甚至还有因为将要分离的人而哭泣着，虽然不知是否真心。 “我......”他犹豫。 白秋继续看着教室里。 小雪在笑着谈论，不知以什么样的心情。 落影在眺望窗外，不知她是否期待未来。 而萤在询问自己，不知她到底在想什么。 教室里的人千面万貌，各怀着自己的想法......笑着的哭着的沉默着的犹豫着的期待着的迷茫着的...... 然而，好像都与我无关。 所以...... 该选择谁呢？ ...... ...... 天空中风卷残云，乌云正侵蚀着残留着的白色，预示着将有暴雨来临。 此时已是午后。 白秋应枫之邀，同落影与枫走在一起。 “有些事想要和我说吧，你们？”白秋问，像是早已猜到。 “是的，有些事想要告诉你。”枫说。 落影没有开口。 “我和你身上应该发生了很多事吧？我记得那天晚上我的手确实被那个人妖给扯断了的，而你也全身都是血，像要死了一样。”白秋问。 “是的，那天我应该确实是死了。但是那天我并不知道你的情况，不过之后我知道了，你其实在那天也死了。”枫说。 “是......吗？没想到啊，我居然变成了游戏里的主角......可以死而复生吗？”白秋吐槽着，感叹着现实的魔幻。 “游戏里的主角？哈哈，的确是有点像，但是也其实并非那样简单。而是我和你成为了‘瘾人‘。你知道什么是‘瘾人‘吗？”枫转头向着白秋询问。 “不知道，但是应该很奇妙吧。”白秋淡然。 “没错，所谓瘾人，就是将你的‘瘾‘给具象化，让你拥有能控制自己的‘瘾‘的能力。通俗来说，就是使用某种怪癖超能力的人。这种人很强大，如果无法找到其弱点的话，便无法杀死。”枫解释。 “这么厉害啊，那你是什么瘾人？我又是什么瘾人？”白秋挑眉，自嘲地问。 “我吗？我给自己命名为‘嗅瘾人‘。”枫自豪，“我的嗅觉很厉害哦！因为我喜欢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味道，臭味我也喜欢！......而你嘛，我们AHU的上层还未决定好，不如你自己取个名字吧。” “这展开也太随便了吧.....好吧，那就叫我‘网瘾人’吧，毕竟我很喜欢上网呢......”白秋自嘲。 突然间几架狂飙着的摩托车从他们三人身边驶过，带动了一阵阵寒风。 突然间刮起了风，白秋才意识到此时已是深秋。 “我昏迷了很久吧？大爷居然说我旷了两个月的课，可我并不知道......而这个时候突然刮起来的风，才让我反应过来此时已然是深秋了。”白秋低着头，问。 “是的，你昏迷了差不多一个多月。我俩住的同一家医院，我都能活蹦乱跳了可你却还是像个死人。”枫回答。 “是......吗？”白秋惘然，他抬头向着变成灰色的天空望去。 秋风推动着墨色的浓云向着他们的位置袭来，逐渐遮挡了太阳。 川流不息的街道与始终在忙碌着的人们......与这墨色的天空相映衬，透露着压抑的气氛。 白秋这时才发现，这如同琉璃般美丽的天空之下，竟是如此的让人窒息。 自己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月没有好好观察白天时的天空了，今日终得以一见，却只见污浊之琉璃。 就好似人生，幸福之后接着噩梦，噩梦之后有着污浊。 “这个世界是平衡的。也就是说......当你们成为了瘾人，活了过来。那么也许你们身边重要的某人就会死去。”落影突然开口。 “什么！”白秋终于不淡定了。 “没错。这个世界是平衡的，有复苏就有凋亡。当你重新活了一次，那或许你身边重要的某人就会代替你死去。这就是规则......这就是瘾魔定下的规则。”枫说。 “瘾魔？他就是让我们成为瘾人的源头吗？那么我们该怎么做才好？”白秋焦急地问。 一阵短暂的沉默。 “好好地活下去，不要让这笔生命与生命之间的交易浪费。”枫说。 “杀死瘾魔。”落影说。 ...... ...... “小的们，你们速度太慢了啊！快给我把油门轰死！我们要赶在天黑之前绕大英市一周！”斯比德回头大喊，他率领着一行人正全速飙着车。 “好的老大！” “好的老大！” “......!” “你们这群社会垃圾好好遵守交通规则行吗！能不能不要开这种车来炸街啊！？”一位开着小车的司机有感而发。 “飙车炸街的人能不能死一死啊！？”一位在居民楼里被摩托车的引擎轰鸣声吵醒的人对着街道大喊。 “听到了吗小的们？他们在诅咒我们欸！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斯比德大喊着下令。 恶意东升西落，正义去向哪里。 砰砰的枪声响起，那位开着小车的司机被枪弹击中而亡。 数枚手榴弹掷出，某个街区旁的居民楼被炸碎。伤亡数十人。 “不错不错，继续马力全开！完成我们的炸街绕大英市一周的旅程！”斯比德大喊，翘起车头。 然而前方是红灯。 “老大小心！老大快刹车！大卡车来了！”鲁布大喊，他是这群飙车党的二把手。 斯比德急忙调转车头，然而却来不及了。 大卡车的喇叭声震耳欲聋地轰鸣，车与车的刹车时刺耳地响起。 撞击声、尖叫声、喊叫声、枪声。 鲁步急忙刹车，向着斯比德跑去。 “老大！老大！坚持住坚持住！我们的旅程还没有完成呢！”鲁布抱起斯比德大喊。 斯比德一动不动。 “别喊了，好吵啊。”斯比德闭着眼奄奄一息地说——他的下半身被大卡车碾得血rou模糊，就像是浸着血的rou饼。 “给我再给那个开卡车来个几十枪！要把他打得血rou模糊！”鲁布大喊。 “无法见到了吗？...我好想再见一见你啊......”斯比德喃喃。 “老大！老大你说什么？你想再骑上你的车吗？好！”鲁布流下感动的热泪，将斯比德抱上了他的车。 “老大，我们继续前进吧？”鲁布抽泣着询问意见。 枪声疯狂地响起，就好像是在祭奠这位飙车炸街的英雄。 斯比德抽搐了一下，就像是同意了鲁布的说法。 然后他如rou饼一般从摩托车上摔下，啪嗒一声死在了地上。 ...... ...... “有血的气味......前方好像发生什么事了。”枫突然说。 落影抬头，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感情。 “不愧是嗅瘾人啊，嗅觉真好！我只闻到了街边摊烤rou饼的味道......嗯~好香啊！先吃个午饭吧？”白秋像是忘记了自己的使命，直奔街边摊而去。 “不行，必须得去前面看看，说不定出现了瘾人。”枫认真了起来。 “真不愧是狗子，该认真的时候还是挺认真的。”落影打趣地笑。 “需要我吗？不需要我的话我可以先吃个rou饼吗？”白秋问。 “随便你。”枫说，然后他走了。 “你呢？要一起吃个饼吗？”白秋转向落影。 “我期待过的，对于你的英勇。”落影却如此回答，而后她转身追上了枫。 白秋刚才还笑着的脸在两人离去后慢慢地转为面无表情。 他在裤兜里摸了摸，最后有点尴尬地将手拿出来。 这时闪电瞬至，雷声接临。 白秋对着rou饼摊的老板说：“老板，你还记得我吗？以前经常光顾你这的那位小伙子。” “你？哦哈哈，我想起来了，你赊账还没还是吧？”和蔼的老板笑着说。 “哈哈哈，老板您记性可真好啊......所以我能再赊一次账吗？”白秋尴尬地回应。 “哈哈哈，你觉得呢？”和蔼的老板笑着反问。 “我觉得行！”白秋也笑着。 “刚刚那位女生说的话就是我的话。我也曾期待过的，对于你。但是我没有耐心了，我决定从今以后不会再对你赊账了，直到你还完你欠的账为止。仅限在一周内！不然我将亲自到你的学校投诉！”和蔼的老板此刻面容冷峻。 “我们学校吗？......好吧，我会尽量还给你的。”白秋说。 他退后，微笑，道别，转身，重新沐浴在了如同琉璃般的天空之下。 此刻那琉璃般的天空中降下了秋雨，冷冽的秋风夹杂着万千雨点向着白秋飘打而去：而他却只有着一件T恤打底，以及大爷送的那件衬衫。 他搓了搓双臂，裹紧了大爷送的衬衫，怀着不辜负大爷关爱的信念，向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