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赵垣的忏悔

    赵垣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只见一行手中不知何时又多出了一个柳条。赵垣极为诧异道：“大师为何要教训小子？”

    “敢问赵施主感觉疼吗？”一行大师答非所问道。

    “当然疼了，突然来这一下能不疼吗？”赵垣委屈道。

    啪啪啪，又是几声脆响，一行大师竟然提着柳条朝着赵垣背上又是猛抽了几下。这下赵垣更是莫名其妙了，他回头直接抗议道：“为何大师又打我？”

    “请赵施主跪下！”一行大师仍然没有回答赵垣的问题，而且不仅如此，竟然反而还让赵垣跪下。

    尽管赵垣极为不情愿，但是他心里极为敬重一行大师，所以赵垣缓缓跪在了地上。

    “赵施主觉得利用土灵神兽霸下，斩杀李氏监门卫府的宗主李南天，是一件十分光荣自豪的事，那贫僧就请赵施主看一些东西。”一行大师话毕长袖再是一挥，刹那间，在赵垣面前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影像。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蓝天之下是一座繁荣富庶的城市，虽然从建筑看较为原始，但是从城郭的轮廓及街道布局，以及城郭周边的环境，赵垣还是一下子变认出那是中都城。尽管赵垣判断不出具体年代，但是推想也该是好几百年以前的中都城了。

    马队驼队不断穿梭进出城市，城市内人山人海，似是在过着什么节日。人们在街道上把玩着集市的各种物品，几个孩童拿着风车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热闹异常。就在此时天有不测风云，不知何时，天空中飘出数朵乌云，将天空的太阳直接遮蔽。

    数声兽类的嘶叫响彻整个天际，赵垣眺目望去，城郭周边的山岭中突然爬出了七只怪兽细瞧去，其中有龙龟霸下，龙虎蒲牢，另外五头神兽赵垣叫不上名，但各个都与霸下和蒲牢一样拥有巨大的身躯，让人望而生畏。他们将中都城彻底围在了中间。

    龙龟霸下率先发难朝远处的一头神兽喷出土弹。而另外几头神兽也是不甘落后，喷火，结出木桩，召唤雷电，凡所应有无所不用。各个神兽施展的绝技在中间的中都城汇聚，立刻引起了巨大的灾难。先前还其乐融融，休闲自在的人们开始寻找躲避的地方。

    然而这还只是刚刚开始，七头神兽几乎不约而同的向中都城冲去。神兽们的奔腾撼动着整个天地。周边的鸟儿及其他小动物吓的四处躲散，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七头神兽竟是直接跨入城市，漫无目的的互相扑咬缠斗，把中都城当成了竞技场。

    哗的一声响，流经中都城内的一条河内突然跃出一条龙头鲤鱼身的神兽，所溢出的河水迅速倒灌沿河的街道。它也迅速加入战局。又是一声嘶叫从天空中传来，一直奇特的大鸟穿破乌云俯冲而来，朝着扭打在一起的神兽们便是直戳而去。这两头神兽的加入使得整个场面更加混乱。

    九头神兽各展绝技互相扭打在一起，谁也不买谁的帐，也根本不管古城中都，及城内众多百姓的安危。妇女的呼救，男子的哀嚎，小孩的哭啼从城内各个角落不断传出。先前还玩的十分愉快的孩童手持着风车确实坐在地上啼哭不止。霸下突然猛的扑向一只神兽，两只神兽竟然抱团滚在一起，连同街道房屋还有那拿着风车的孩童直接碾压。

    赵垣看的异常揪心，虽然他深知这是一行大师展示的过去的事情，自己已是无能为力，但看到激动之处竟是情不自禁的连连想伸手救助。

    “惨吗？”一行大师突然发问道。

    “惨……惨不忍睹……”赵垣领悟到一行大师通过这过去的事情想要告诉自己这神兽霸下的危险性，所以缓缓低下了头。

    “赵施主再看！”但是一行却提醒赵垣接着往下看。

    一行话毕长袖再是一挥，赵垣眼前景象再生变化。虽然场景仍是中都城，但只看中都城内的建筑样貌及行人着装就可以判断与年代与赵垣自己所处的年代相近。

    中都城郊外喊杀阵阵，赵垣放眼望去，居然是两方军队正在互相叫阵。而一个少年正屹立于山头傲视群雄。只见他手中正拎着一个垂死的中年人，但尽管如此，少年毫无怜悯之心，只是一个发力便将那人直接处死，为自己的军队赢得了胜利。

    少年仰天长笑，一个本方中年人跃至他的背后，伸手拍了拍少年。那少年似是十分不满竟然直接震开了本方的中年人，少年在处死那垂死之人后竟然还是不满，开始直接将目标转向对方与本方的军队。

    少年大开杀戒，毫不留情，各种土灵斗术轮番施展，山脚下双方的斗者大军顿时一片鬼哭狼嚎。瞬间上百条性命便烟消云散了。

    看到这里，赵垣觉得极为不对劲，这场景与人物似成相识，但又一时想不起。赵垣在定睛瞧去，这不看还不要紧，只是仔细看了一眼，赵垣便是倒吸一口凉气。那滥杀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赵垣看到自己披头散发，两眼凶光，肌rou紧绷，青筋直爆，指甲已长成爪样，而口中竟还长出了獠牙，给人感觉要吃人一般。要不是仔细看，赵垣甚至可能不会认出自己。

    “大师，我为什么会变成那副妖魔样的？为何我对自己变成这副模样一点都没有印象呢？”赵垣惊呼道。

    “那并不是你本人，那是我大哥霸下，他骗取了你的rou身，完全控制了你的身体。”一把陌生的声音传来，赵垣回头望去。不知何时，先前那头巨大的龙虎蒲牢已趴在了一行大师身后，十分安详的盯着赵垣，显然蒲牢替一行大师回答了赵垣的问题。

    “怎么会这样的，这霸下为何能控制我的身体行此大恶？”赵垣仍是不敢相信道，因为他对霸下附体之后的事情确实一无所知。

    “那是因为你上当了。神兽的灵力不仅会蔓延人的身体使人变强大，还会腐蚀人的思想，先前你该是借助过我大哥的力量好几回，你无节制的依赖神兽的力量，那么就会反被神兽所控制。这一次我大哥看准了时机引诱你再次借助他的力量来对付李南天，你的思想以完全被我大哥影响，所以你的身体就是他的了。”蒲牢进一步解释霸下是如何一步一步控制赵垣的。

    “赵施主请再看。”图像并未完结，一行让赵垣继续往下看。

    赵垣抬头再望去，只见自己完全是嗜了血般狂暴，见人便杀，仰天长笑，似是以杀人为乐趣，已没了半点人性。突然自己又施一个强力斗术，瞬间又是百条人命逝去。

    啪啪啪，又是三声脆响，一行大师拿着手中的柳条朝着赵垣背上又猛抽了几下，随后缓缓道：“你与之前那九个禽兽的行径像吗？”

    这一次赵垣并未回头抗议，而是低着头道：“像……”

    “只是不知……不知小子这次伤了……伤了多少人……”赵垣战战兢兢的问起了这个问题，因为只从刚才的斗术威力及战场情景来看，死伤者就不在少数。

    啪啪啪，又是三声脆响，一行大师再抽了赵垣三下，继续道：“死者五百，伤者一千！”

    听到如此数字，赵垣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角的泪水顺着自己的脸颊流至自己的下巴，这个伤亡数字在赵垣来看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他赵垣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死这么多人，而且大多都是自己武卫府的同伴。

    啪啪啪，一行大师朝着赵垣的背上又是猛抽三下，这回力道明显比上一次要重了些。随即一行再是缓缓道：“疼吗？”

    “不疼……”赵垣低垂着头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咬着牙回复道。在赵垣的概念里，他之前的战斗还都只是一个竞争，一个擂台，输赢战败不过如此，面对对手，他从未感受到生命消亡的痛苦，内疚，遗憾。但是此刻他感到了心里特别慌，是那种做了坏事的慌张，所以此刻他觉得一行大师无论抽他多少下，都是应该的。赵垣甚至希望一行大师多抽他几下。

    “赵施主，贫僧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所有恶事虽然是霸下借用赵施主的rou体所为，但是却因赵施主的求胜欲望和复仇欲望而起。人与神兽的差别就在一念一欲之间，赵施主若纵欲，那你与兽类无异。赵施主若能把控，那便可成人。此五百多无辜生灵丧命皆是赵施主纵欲的结果。赵施主就在这里好好思过吧。”一行话毕便转身离去。

    蒲牢本想再说些什么，似是看赵垣可怜，想安慰上几句，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身跟着一行消失在黑暗的真灵世界之中。

    赵垣跪在原地，没有起身的意图。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完全控制霸下的力量，霸下降临他的体内就是上天赐予他赵垣的一个礼物。他哪里想到霸下的力量如此危险，能瞬间剥夺众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