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恢复
一般来说,刚刚动完手术的病人最好静心休养,但是德·特雷维尔并不属于此类,他的体内还有剩余的【再造细胞】。 普通的病人也会尽量远离外界,避免细菌感染,而德·特雷维尔体内的【钢铁细菌】会吞噬一切不利于宿主生存的微生物。 如果不是伊凡加大了【地狱蘑菇】的用量,恐怕还不能麻醉他。 德·特雷维尔望着四周围陌生的地方,洁白的窗帘后面有一些人影在走动,那些人在好奇地张望,时不时还在交谈:“怎么会弄成这样,听说全身所有的骨头都被换掉了。” “他的样子好可怕。” “听说其他护士都被吓惨了。” 德·特雷维尔上校的下意识动了一下右边,发现那柄火枪被绷带绑得死死的,拔都拔不出来。 同时他还注意到火枪的头部和以往不一样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的意识有些恢复:“我好像进了手术室。” “我这是做完手术了吗?” 忽然德·特雷维尔上校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惊呼:“院长大人。” “这里不需要你们,出去吧。” “是。” 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伊凡从病房外面进到了里面,他看到德·特雷维尔的已经睁开了:“德·特雷维尔,你意识已经清醒过来了,比我预计清醒的时间要快上一刻钟。” “呜呜呜。” 德·特雷维尔发现自己还不能说话。 刚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里面好像有两根铁杵相互摩擦。 吱伢,吱伢。 他声调容易让人心烦。 伊凡脸色不变,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他不敢置信:“成功了吗?我可以站起来了。” 听到对方激动的语气,伊凡稍微提醒道:“金属骨头替代了你绝大多数的骨骼,【钢铁细菌】虽然可以协调你的身体,但是这样沉重的骨骼可能对机体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你需要花很多的时间来适应新的身体,而且外面上也会引人注意。” 德·特雷维尔并不在乎自己的外表。 他哈哈大笑,为自己孤注一掷的一博感到喜悦,只可惜德·特雷维尔嘴巴中的黄铜牙齿,影响了他本来该有的豪迈气概,让其看起来有些诡异。 可能是因为活动得有些剧烈,他的头部绷带掉落下来。 半个银色金属脑袋显露出来。 这个男人的右眼眶附近都是金属的。 下巴有也一部分银色。 剩下肌rou虽然和金属贴合起来,但是显得很虚假。 “谢谢您,巫师大人。” 伊凡摇摇头:“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约好的,不必多礼。” 德·特雷维尔很坚持:“我曾经效忠于查理二世,他的命令是我人生的一切,等到之后查理二世国王死了,我也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能力,这种命运下的我未来会是什么样我是了解。” “现在虽然我变成这样了,但我的意志并没有改变。” 他嘴角一丝血流出,这是心情过度激动的证明。 “我不会毫无作为地活动这个世界上的,因为我的祖训就是,一个青年在他有限的人生里面必定要成就一番大事业,如果做不到,那么死就一定要死得有价值。” “哈哈哈,我现在的样子,普通人是不会接纳的。” “所以我求您...我想要加入茉珀社。” 伊凡对此早有预料,他看了一眼对方的右手,那柄特质火枪早在实验结束之前就设计完成了,现在对方手上的就是这种特质火枪。 “好,我同意。” “茉珀社欢迎一切愿意人类做贡献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伊凡感觉自己说这话特别的虚伪。 他别过头:“你可以跟唐吉坷德去要一份茉珀社的《守则》,其他的等你的伤势好了之后,我们再详细聊一聊。” 德·特雷维尔不得不选择茉珀社。 因为他没有去处。 在弗兰西特的政治中心中,他没有赶上一批瓜分空余职位的热潮。 大家对早起大地主的清算,德·特雷维尔也没有参与。 财富、权利,他都没有获得。 如今回来宫廷里面,只会成为路易十六制衡米拉波伯爵的工具。 而且由于他之前行为和身份,无论是革命军、还是路易十六都不会特别信任他,为什么? 他之前是查理的心腹。 但是却帮助革命军,打败了代表大地主阶级的马萨林。 德·特雷维尔本身的想法已经不重要了。 他成功做到了两边都不讨好。 再加上他现在骇人惊闻的外貌,很有可能受到普通人的排挤,所以还不如一直呆在这里,留住自己最后一丝体面。 实际上,他做的抉择是对的。 当德·特雷维尔逐渐恢复行动能力,他在布斯巴顿医院里面看到了三十几位骑士,他就已经确认了这个地方会成为左右世界秩序的重要势力。 而巫师大人则会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现在我要弄清楚自己的位置,然后成为他们的议员。” 德·特雷维尔心情有些焦躁,他生怕自己落后于他人,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骑士随时都有可能立下功劳,最近听说他们有一队人去抓刺蛇去了。
“如果我的身体能够再还一点,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他暗自想着,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 走到花园的石子路了。 德·特雷维尔感觉到疲惫,他看到旁边有一只长椅,于是便坐在哪里。 周围有许多月见草。 洁白的花瓣向四周打开,上面还有流线型的纹理。 这让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嘿,麻烦让一让。” 德·特雷维尔下意识地坐起身来,他蓦地发现那声音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的,他扭过头去,竟发现说话的是一个比自己还丑的缝尸怪。 弗兰肯斯坦正低下头为花盆郁金香何时的土壤。 德·特雷维尔惊诧起来:“我说,老兄你到底是谁啊?” “我是这里的花匠。” “花匠,你可一点都不像是普通的花匠。” 弗兰肯斯坦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也不像是普通的病人。” “我是一位上校。” “哦。” 他把用铲子铲起一捧泥土:“这的人不是上校,就是男爵、伯爵什么的,都不新鲜,你们终究会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的。” “我们会去哪儿?” “有家的回家,没有家的终究会回到土地之下的另一个家。” “你看得很开。” “当你多死几次,就会发现死亡反而是最简单的事情。” 上校叹了一口气,他胳膊上金属映照出黄色的倒影:“活着是挺痛苦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没来由的,任由我们怎么挣扎都是无可奈何。” “我们这里就像是修道院一样。” “你别看这里青年小伙子这么多。” “但是很多都是抱着避世的心态来来之类的工作的。” “他们不介意为人类或是为弗兰西特牺牲而死,只是讨厌现实那污秽浑浊的规则和人际关系,我的曾经受苦于此,但是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之后,我反而看得更加清楚了。” “名利什么也不是。” 弗兰肯斯坦为几株新载的郁金香做好支撑之后,随后便将泥土收拾了之后,朝着后花园走去,他在那边还有工作。 德·特雷维尔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 “我还是小看了茉珀社,这里有很多怪物,不缺我一个。” 他坚定了留在这里的信念。 一个月之后,德·特雷维尔就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因为米拉波伯爵垮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