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书阁 - 奇幻小说 - 中世纪的灵气复苏在线阅读 - 第四十章 小事

第四十章 小事

    十二月上旬,一件令人惊骇的消息传到城市里,前往拉什的马萨林等人被土匪在密林里面埋伏。

    据现场勘查的痕迹的来看,亡者的尸体遗落在山间丛林之中,形成为断肢残臂为主的尸山血海。

    这个消息让道林男爵捏了一把汗水,自己的爵位是马萨林向红衣主教求来的。要是少了这样一位靠山,今后的地位也会不太稳。

    幸好后来他们在斯特拉斯得到了消息,马萨林大人毫发未伤。

    只是随身的侍从和袭击的土匪对拼死了个干干净净,目前已经被斯特拉斯的市长邀请入住,再过不了多久就会直接回到巴姆城去。

    ......

    中心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地方。

    这里的规矩既没有贫民窟那样的血腥,也没有市议厅那样的故作矜持。

    摊贩们会因为有人挤占了自己的位置怒骂斗殴,闲汉站在街道一侧啧啧称奇,挑粪工则挽起袖子为朋友站台。

    带着头巾的淑女和孩童站在一起,她们把糖果分发下去,孩童拿到了奖赏就会站在店门口大声吆喝一阵,算是投桃报李。

    茉莉小姐就站在摊贩的前面,小心翼翼地挑着几颗土豆。

    这是从飞地传过来的食材,模样圆滚滚倒是有些讨喜。和普通的蔬菜不一样,土豆的叶子就香菜一样小得出奇,吃下去不仅舌头发苦,喉咙里面还有一种麻辣的感觉。

    “土豆要吃果子,它果子就长在底下,跟根须长在一起的。”买蔬菜的老婆婆看到买得是个年轻的小姐,多嘴提醒道。

    “谢谢,我买过土豆。”

    茉莉忽然想起来,昨天伊凡少爷的诊所里面多了许多外地的病人,自己远远地眺望了很长时间,他忙碌了一整天,额头上都是汗水。

    今天是冬天十二月第一个礼拜,按照本地的习俗,是要吃一顿鸡rou的。

    因为冬季没有足够的饲料,大部分家畜家禽冬天是要宰杀的,而鸡rou价格普遍要低于鹅rou,普通人是能够吃得起的。

    哒哒哒——咕噜。

    人群四散开来,蹄子脚步印在地面上和车辙印一起纵向移出。

    灰马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

    茉莉眼中露出惊喜地神色,她不是没有见过马车,而是那马车的上的人实在是让自己欣喜。

    伊凡坐在车座上,颇为无奈地揉了揉鼻子,这雇佣而来的马车连个窗帘都没有,那冷空气从窗户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缩紧身体。

    “喂,走慢点。”伊凡敲响车门。

    再这样下被风吹下去,只怕自己都要感冒了。

    马夫听到指令,连忙勒起一点缰绳,然后用只有养马人才听得懂的口令,让那灰马的速度一降再降。

    到了冬天,城市的早晨总是有一点雾的。

    只可惜冷冽的阳光还维持了一部分属于赫利俄斯的神力,驱散了一部分水汽,现在只有喜欢遥望远方的人,才能在橙红色云彩的下方看到一点清澈透明的雾气了。

    车停了。

    是布洛涅森林公馆。

    入口是有很高台阶的地方,在其余位置也有偏门。

    妓女们不太乐意在寒冷的天气出门接客,于是便让两个捂着胸口叹息的女子大理石雕像站在门口代替。

    有人说这些雕像是依照抹大拉的模样建造的,她们的动作的确具备诱惑力,只是一些路人仍然怀念那几位喜欢挥动手绢的袒胸露乳的真人女子。

    伊凡下车之后,便发现周围大多是些豪华的车辆。

    有几辆还是熟人的交通工具。

    他的记忆里面就有在布洛涅森林公馆循寻欢作乐的场景,所以倒也不需要寻找向导,自己一个人就能走到目的地。

    中途发生了一些不太文雅的事,一位认识伊凡的妓女非要为他介绍新来的维也纳女郎,被自己强烈拒绝。

    不过正巧对方本来就是要去为孔多塞侯爵送一些酒水,于是便一路跟随着走了。

    最后走到房间之前,女郎还用眼神调戏了一下伊凡。

    “切,假正经。”

    伊凡面无表情,只是在对方转身的时候,用力拍打了一下女郎的屁股。

    “你这个混...”

    话没有说完,他拿着工具走到房间。

    孔多塞侯爵已经和几位女子调笑着,对饮了好几杯了。

    这里的酒水包含昂贵的税,当然,在布洛涅森林公馆里面租用一间专属于自己的房间本来就是极为昂贵的消费,相比孔多塞侯爵并不会在意这点金郎的消耗。

    “伊凡,你终于来了。”

    孔多塞侯爵很好化解了两个人尴尬:“我没有想到你会过来这么快,事实上上次看到你的时候还是马萨林大人晕倒的时候,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是一个不普通的年轻人,只不过没有想到你是道林男爵的儿子。”

    女郎们很有眼力见地离开了。

    一位背脊裸露的维尔纳女人在孔多塞脸上留下吻痕。

    “我一向以家族的姓氏为荣,阁下对我的称赞让受宠若惊。实际上在听闻您需要得到医疗协助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某个下人说错了话。”

    伊凡带着微笑:“罗伯斯庇尔男爵昨日应当邀请您参加了会谈,对吧?我听闻那位新加入的税务官也参与其中。”

    “不,人们总会误解无辜的人。”

    “孩子,我和罗伯斯庇尔男爵是能够友好的交流的朋友,但是对市长、道林男爵也可以表达的足够的敬意。”

    孔多塞侯爵出乎意料地直接表明立场:“如果非要说我愿意参加的聚会,不如说更愿意参加的上帝的聚会。我不想你这般的年轻,只有一个女儿又在纳比斯学习油画,所以做人更多得不偏不倚。”

    侯爵精神十足,除了眼角有些许皱纹,就连白发都是若隐若现的。孔多塞家族在本土的资产颇为丰厚,其他城市的贵族里面也多有生意来往。

    试探的话说得差不多了,伊凡决定步入正题。

    “请您先睡下,我会给你治疗右臂了。”

    “那就麻烦你了。”

    他从工具包里面掏出来常人看不懂的药粉,用生理盐水和rou芝灵粉进行混合,并且用薄荷除去rou芝灵粉轻微的刺激性味道。

    随后将鼻烟壶送到孔多塞的鼻子下面,示意对方深吸一口。

    “这是有利于您治疗的熏香。”

    “是吗...我得吸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地狱蘑菇】的粉末少量摄入会陷入深度睡眠,一旦过量摄入就会不停地做噩梦。

    孔多塞侯爵要求自己治疗的是他的右臂,因为早年从马匹上摔下来过,右臂的灵活性一直是个大问题,有时拿起刀叉都不太利索。

    初步诊断,是骨头没有接好。

    还损伤了神经。

    若是用【腐蚀药汁】,伊凡可以直接的腐蚀掉他的手臂,然后等待其从新长出来就好了。

    但是考虑到【腐蚀药汁】的药理性还不是非常清楚,一不小心把孔多塞侯爵变成异形之后,凭他的身份地位也很难将其囚禁。

    所以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伊凡的锤子和锯子碰撞了一下,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rou质灵粉】的治愈是直接塑造出空缺部分的身体,而伊凡本人并没有对人体神经学恢复的相关知识,所以他的治疗方案是砍掉他的手臂,等着【rou质灵粉】将其手臂再长出来。

    这样一来的话,就少不了见到血液、碎rou了。

    好在已经麻醉了对方。

    工作很快就能做完。

    用木块、绳子捆住手臂的下半部分,有利于医师使用锯子发力。

    人体的骨骼大多具备一定的韧性,所以除非是非常重、惯性很大的斧头,普通的小斧子是很难直接将手臂一分为二的。

    伊凡开始左右移动锯子的横截面,血rou很快染红了他的袖子。

    “幸好出来时,多带了一套衣服。”

    锯子可以形成比较规整的创面,切割的时候不会有太大压力形成二次伤害。

    用斧头的话,不轮起来砍动量太小,砍歪了就是二次伤害,一下没断再补一下又是二次伤害。

    嚯嚯嚯。

    “【地狱蘑菇】镇定效果还真强,不需要血液注射,通过呼吸就能这么快麻醉人体。”

    伊凡擦去下巴上的血液,额头上的汗水瞬间滴落脖颈里面,若是现在有人进到包间里面,恐怕会以为一个恶魔正在杀人分尸。

    “好了,接下来就准备用【rou芝灵粉】。”

    托刚刚加入诊所的丽莎的福,伊凡已经了解到【rou质灵粉】的配比在百分之二十以下就不会产生【反作用力肌rou】。

    说到【反作用力肌rou】,伊凡眯起眼睛。

    这东西有点反科学。

    它本身不受人体神经的控制。

    但是却能被人本身的意识所牵引。

    如果非要的大比方的话,就像是人体存在一套传播速度更快的信号系统,可以在几乎无误差地情况,从主体意识直接传递到肌rou本身。

    客观的推理下...

    伊凡觉得要么就是中医学中经络在发挥作用。

    要么就是传说中寄存意识的灵魂。

    想到这里,他甚至恍惚了一下:“灵魂,真的有这种东西么?”

    不能证实的东西,不能说没有。

    间接证明的事物,可以当做存在。

    呆在包房足足有呆了有一个多小时,期间孔多塞侯爵的手臂就像是耶利哥的玫瑰一样自我愈合,从一个隆起的面团满满增长,最后成为一个崭新、挂着粉色粘液的成年手臂。

    伊凡用抹布擦拭锯子:“该走了。”

    “麻醉效果还在继续,可能要等一会儿。”伊凡老早就跟服务于孔多塞的妓女说清楚了,并且让女仆换洗这些带有鲜血的被套。

    小费。

    孔多塞会给他们的。

    茉莉小姐呆在布洛涅森林公馆很长一段时间,她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却又不甘心直接回去,于是便蜷缩在角落里面盯着大门。

    直到茉莉小姐看到伊凡少爷从里面出来了,才准备走出来打招呼。

    “为...为什么...”

    她注意到伊凡换了一套衣服。

    不是之前那一件。

    裤子,裤子也不一样了。

    有女郎从里面追出来,给他系好围巾。

    这使得茉莉小姐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塞在了喉咙里,最后呆呆地看着对方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