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郭家客厅，趁着赵野在书房斟酌药方的空当，张至达对郭敬业出了他的想法。 “老郭，我打听过了，赵目前在河源乡吴家屯插队，并没有正式的工作单位，我想或许可以想个法子,将他调到咱们医院上班。” 没等郭敬业表态，周蓉便连忙竖起耳朵，听他如何回答。 结果令她喜忧参半，只因郭敬业道：“老张，这事还用得着你来吗？像赵野同志这样医术精湛的大夫，是每个医院都梦寐以求的,我当然也不例外。可问题是……” 到这里,他看了看李为民和周蓉，犹豫了刹那,才出了其中的难处：“实话告诉你吧，咱们医院明年只有五个工作名额，但都已经有了下家。除非……除非赵能接受临时工的岗位。” 刘梅马上提出了反对：“不行，就凭赵的本事，让他做临时工，真亏你想的出来！你不是副院长嘛，就不能想办法匀出一个岗位来？” 郭敬业苦着脸抱怨道：“副院长算什么，如今连院长话都不好使。” 听到这话，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有些事就算看不过眼,但也只能坦然接受。 忽然，李为民开口了：“院长、主任,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帮上忙。” 早就给赵野打过包票的张至达,急忙追问：“什么主意,快出来给大家参详参详！” 李为民回道：“我大伯不是拖拉机厂的书记嘛，我可以回去求他帮忙,先将赵、我师傅的编制落在厂卫生所，然后我们医院再出个借调证明，你们这样行吗？” 郭敬业拍着手赞道：“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的快，我看这个曲线救国的办法不错。老张，你怎么？” “我也觉得可行，只是……”张至达顿了下，看着李为民道：“只是你子可得跟你大伯把话到前头，将来医院一旦有了空缺编制，我们是必须将赵调回来的。” 这话倒是给郭敬业提了个醒，他也跟着：“对，老张这话的没错！赵可是我们医院内定的医生，拖拉机厂要是敢截胡，我就去卫生局告他们。李啊，你也是咱们医院的人，可千万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啊。” 李为民被挤兑的，赶忙做出保证：“您二位就放心吧，孰轻孰重我心里有数，我还想就近跟我师傅学两手呢！” 在见识过赵野的本事后，李为民喊起师傅来,那就一个顺口,哪里还看的出先前的不情愿？ 几人三言两语间，就把这事定了下来，接着等赵野一出来，郭敬业便迫不及待的征询了他的意见。 赵野心里当然是愿意的，否则他今做这么多又是何苦来哉，不过面上他还是矜持了一番。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几位了？要我大可不必，反正我插队的吴家屯，离咱们吉春也不远，你们有事言语一声，我肯定随叫随到。” 郭敬业忙道：“不麻烦，不麻烦！像赵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我们三顾茅庐去请都来不及呢，做这么点事又算得了什么？” 李为民也劝道：“是啊师傅，您就答应吧，要不然我这师傅不是白认了吗？” 赵野诧异的望向李为民，嘴里玩笑道：“你子上午在医院，不是还死不情愿吗，怎么这会又愿意了？” 李为民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那不是没转过弯嘛，现在想明白了，就像师傅你的，能拜你为师是我的运气才是。” 看到李为民这个态度，张至达赞许道：“李能这么想就对了，咱们都是大夫，更应该懂得达者为先的道理。别赵和你年纪差不多，就是他比十几岁，只要人家有本事，那你拜师就不丢人。” “是，您老教训的是，我记住了，以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笑了一阵，又在刘梅的招呼下，大家用了一些点心和茶水，约定好下次诊治时间后，赵野便携周蓉适时告辞。 光字片外，走在回家的路上，周蓉时不时就要打量赵野一眼，几次流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态。 赵野见状，干脆便道：“有话直，别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的我怪不自在的。” “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算计到了这一切？” “你是工作的事？” “嗯。” 见周蓉点头，赵野直接就认了：“没错，今张至达上门的时候，我就隐约有了盘算，当得知李为民的家世后，就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所以后面我才故意和他打赌，非要收他当徒弟。 我当时做的两手准备，一旦医院这条路走不通了，就从李为民大伯那边下手，让其帮忙把我弄进拖拉机厂。” 听到赵野把算计的如此直白，自诩清高的周蓉很明显接受不了：“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市侩了，难道就不觉得难为情吗？” 对周蓉会有此想法，赵野是一点都不奇怪，原剧里冯化成曾想让周蓉给她们后勤主任送礼，将房子的事给落实下来，可周蓉却表现的极为抗拒，差点与冯化成当场决裂。 在这件事上，赵野倒是认为人家冯化成没错，因为剧中的明明白白，以周蓉那时身居教授的地位，本就应该分一套房子。 为自己争取应得的待遇，这何错之有？ 经地义的事情，到了周蓉嘴里，却成了蝇营狗苟，真不知让人什么好了。 脑海里闪过这些事情的赵野，当即就决定给周蓉这娘们上一课。 “我问你，你认为凭我的本事，够不够资格去医院当个大夫？” 周蓉如实回道：“虽然我不清楚你医术到底有多高，但能让郭院长他们这样佩服，那肯定是很厉害的，自然够格做大夫。” 赵野耸了耸肩，反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难为情，真正该难为情的，该是那些德不配位、尸位裹素之人才对。” “你这是偷换概念！我没和你讨论你本事够不够的问题，而是在你做事的方法，不够光明正大。” “呵呵。” “你笑什么？” 赵野回击道：“我在笑你的真与自私。” 周蓉皱眉不解道：“我真的想不通，你为什么老是这样看我？” “你有哪点想不通的，该想不通的人是我。我他妈就闹不明白了，你也二十大几的人，怎么总是活在自个的梦里，难不成在你周蓉的眼里，这个世界就是非黑即白的？ 古人都了，成大事者不拘节，只要不是做伤害理的事，有时候为了达成目标，使一点手段，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不给周蓉反驳的机会，赵野接下来的话的更不留情。 “哦，就你清高，就你出淤泥而不染，别人都是污浊不堪！周蓉，你这样看别饶时候，最好先反省一下你自己的行为。 你每次指使蔡晓光的时候，不也是很理所当然吗，怎么那个时候你就不觉得难为情了？总不能因为他喜欢你，你就认为人家欠你的吧。 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别总是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指责别人。这种行为非但不会让你看起来更高尚，只会使人觉得你太虚伪。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你！” 扔下这些话后，赵野懒得再搭理周蓉，径直加快脚步，转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周蓉则愣在原地，被赵野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举动，弄得久久才回过神来，心乱如麻的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来也是巧了，赵野前一刻才提到蔡晓光，下一刻蔡晓光就出现在周蓉眼里，只见这家伙穿着一身时髦的羊绒大衣，正站在周家院门口，手舞足蹈的和周秉昆着什么。 看到周蓉回来，他第一时间就举着手喊道：“周蓉，这里！”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蔡晓光回道：“我是来通知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同乐区供销社今年进了一批不要票的猪rou，明早上五点开始售卖，数量有限先到先得，你们家可千万别错过了。” 周秉昆笑道：“放心吧，我今晚连夜就去排队，这回什么都得过个肥年！” “你自己有数就行，这事知道的人不宜过多，免得七大姑八大姨的去上一大堆，到时候买不到rou事，万一闹出了乱子，对谁都不好！” “放心吧，我知道轻重。” 别看蔡晓光在和周秉昆话，但视线却一直停留在周蓉身上，当发现心上人有些心不在焉后，他立刻就关心道：“周蓉，你没事吧？” 要换成今日之前，周蓉只要有了烦心事，绝对会向蔡晓光倾诉，可被赵野那么一，她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再也做不到如从前那般坦然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你早点休息，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开学时候，我再来送你。” “嗯，你路上心点。” 目送蔡晓光离开后，周秉昆忽然问道：“姐，你是不是和野哥吵架了？” 周蓉一怔，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啊，你们既然一起出的门，那也该一起回来才是。” 周蓉猛地停住了脚步，转头直勾勾盯着周秉昆，郑重其事的道：“秉昆，姐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不许打马虎眼，知道吗？” “有话你就问呗，这些干啥，弄得怪见外的。” 周蓉深吸口气，然后问出了先前问过赵野的问题。 “在你的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秉昆越发摸不着头脑，想都没想的：“你是我姐啊，还能是什么人？” “哎呀，不是这个。我是问你，我是不是给人一种特别真，特别矫情的坏印象。” “是野哥这么的吗？” 周蓉烦躁的点了下头，朝着周秉昆抱怨道：“就是他的，在他嘴里我简直是一无是处。” 周秉昆出人意料的没有为jiejie打抱不平，反倒是沉默半晌后，道：“我不懂野哥干嘛你真，但你有时候确实挺自私的，像之前那几回，你总闹着要去贵州，就根本没想过，妈能不能受得了。” 周蓉委实没有想到，自己会从亲弟弟口中得到这样一个答案，这让她的人生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第一次反思起了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 接下来的几里，周蓉由于心里的别扭，再没有出现在赵野面前，而赵野也乐得没人打扰，趁着春节前的空闲，他为家里添了一些家具和生活用品，又约上水自流和涂志强喝了一顿酒，顺带着打听了骆士宾的近况。 据水自流所，骆士宾已然病入膏肓，自打入冬以来，就没有出过门…… 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那家伙目前处于等死的状态，只是时间或早或晚而已。 赵野面上表达了惋惜之情，心里却巴不得骆士宾早死早超生。 腊月二十七这日傍晚，赵野从黑市回来，路过前头周家时，恍惚中似乎听到了周志刚的声音，好奇之下不由张望了一眼。 果然看到周家院里，不知何时回来的周志刚，正背着双手站在院中央，指挥着周秉昆用煤渣填着院里的坑洼处。 “呦，周叔，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周志刚一见话的是赵野，脸上登时露出喜色，三两步来到院外，上下打量了赵野一番，笑着道：“我中午进的家门，倒是你子怎么回事，都啥时候了还整日不着家？” 赵野抬腿踢了下脚边的麻袋，声解释道：“这不是要过年了嘛，家里什么都没有，所以我就去黑市跑了一趟。” 周志刚闻言，立即瞪着眼睛道：“的什么话，这不是打我和你婶儿的脸吗，难不成我们还能让你一个人过年？” “老是这么麻烦你们，我这心里也不得劲啊！” “你子少跟老子扯淡！听我的，这事就这么定了，这几你哪也不许去，就在我们家呆着。” 赵野面有为难道：“可我这东西买都买了，总不能浪费吧。再了，这要是秉义哥带了对象回来，我这不是上门讨人嫌吗？” “嗨，别提秉义了，他早给你婶儿来过电报了，他今年要留在兵团值班，不回来啦。” 感谢书友南康猛、懒鬼老王、、、的月票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