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剑术之秘
话说宋飞寒寻无名之书一直未归，当今玉虚宫宫主康子涵颇为担忧，夜不能寐食不下咽，隐隐有不祥之兆。 当年康天佑一去无踪，留下一个偌大的玉虚宫无人带领，进而惹来无数流言蜚语，言说康天佑已然投降幽都妖魔，令整个玉虚宫上下死气沉沉。而当时玉虚宫门下前辈高人不少，忧虑者甚多，正此时康天佑之子康子涵挺身而出为夫辩言。 康天佑本非庸人，实乃是惊才绝艳之辈，自从接任宫主之位玉虚宫井井有条一应俱全，所以对于投靠幽都的说法的确不符合实情，但难免会被人怀疑猜忌。就在众人提议该由何人接替宫主之位的时候，宋飞寒却提议让康子涵接任，众人微一商议便同意了这个提议。 宋飞寒此人在玉虚宫虽然贵为师叔辈，但不管是名声还是术法都不及其他几位前辈，一直在宫内担任一些不重要的职务，但此人虽然清闲自在但丝毫并与修道一途并没有多少兴趣，所以术法之途自然就与旁人相差甚远。说此人胸无大志也好，安详自在也罢，但他在玉虚宫还是有着一定地位，所以他的提议也被人别人纷纷附和同意了。 至于玉虚宫前辈高人众多却偏偏为何让年少道浅的康子涵接任宫主一职却是不得而知了。 康子涵这些年也算是不辱使命，潜龙勿用韬光养晦，内里勤修术法，外则寻访康天佑下落，很少与其他门派交往，甚至在世间也很少看到有玉虚宫弟子出现，此举虽然有欠妥当但也不乏是明哲保身之举。 但就在前两天突然接到消息称外出寻找无名之书的宋飞寒在途径龙卫营的时候突然殒命，登时令玉虚宫上上下下大为震惊。 一则宋飞寒虽然术法略有欠缺但也不是一般之人就可以伤他，所以出手之人必然道法精深；二则宋飞寒乃是玉虚宫师叔级别的人物，就算有人想要害他也得考虑一下他背后的玉虚宫，所以害他之人必然有恃无恐。 宋飞寒虽然在途径龙卫营丧命，但康子涵认为并不是龙卫营所下的手，首先龙卫营没有必要如此做，其次当年玉虚宫和龙卫营相交不浅，甚至是当年康天佑还和晋真人有过几面之缘，最后此举必定是有人欲要嫁祸龙卫营。 康子涵虽然年少，但经过这么多年也早已并非昔日，既然想要嫁祸龙卫营那我就将计就计，于是他离开派遣玉虚宫法宗宗主秦隐前赴龙卫营调查此事。 这秦隐可不是普通人，名声甚至在康天佑之上，此人的术法自不言说，真正令人惊叹的是此人预知后世之能。据说当年玉虚宫上下皆以为当时宫主玉虚真人会将宫主之位传与此人，但最后却偏偏落到了康天佑手中。 后来玉虚真人谈及此事曾言：秦隐性淡薄而寡志，志非于此也。简明来说就是志不在此，果然也正如所言，秦隐从来不问玉虚宫之事，一心专研玄学术法。 当然秦隐是否真有预知后事之能不得而知，但此时康子涵请他出山，不禁是因为此事重大而且也倚重他。 秦隐出山前往龙卫营暂且不说，且说楚灵奇又行几日料来已然接近龙卫营，便也不再着急。 这一日再次露宿山野，不过山野有茅屋，烛光明灭。 茅屋内并无长物，仅一白须老者孤灯独坐，老者目光涣散目射苍茫，却不知心中所想。 楚灵奇道明来意之后，见老者也不言语他也不生气悄悄坐立在孤灯一侧，观察良久却见那老者一动不动甚至眼眸也未曾动上分毫，他不禁有些惊讶，心道世间真有睁眼睡觉之术？ 见老者如此他也不便打扰，转首托腮望向窗外。 悠悠长夜，苦不能寐！ 左右无事他便拿出羊皮纸映着孤灯翻阅了起来，他其实并不想学纸上所载剑术，只是长夜漫漫无聊之极。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当楚灵奇轻声低吟到这句话的时候，不想对面那一直静坐老者的眼帘突然微微动了动，眼眸深处划过一抹异色。 此句已然是羊皮纸所载剑术的末尾一部分，只是纵观全篇楚灵奇却始终未看出什么玄机，这剑术真有如斯神通？ 楚灵奇正自埋头苦思，却不料对面老者突然开口道：“少年，可否将你手中之物借老叟一看？” 楚灵奇一怔，忙将羊皮卷递过去，同样疑惑道：“前辈您也懂剑术一道？” “略懂，略懂！”接过羊皮纸老者过了几眼，面上无喜无悲只是眼眸深处似乎有了许多光芒，接着就将羊皮纸还与楚灵奇，道：“你可知此剑术叫何名字，又是出自谁手？” 楚灵奇茫然摇头，喃喃道：“曾经是一位前辈给予在下，难道前辈知道？” 老者抬起干枯苍老的手扶须轻叹一声，不答反问：“你可否愿意学习这套剑术？” 楚灵奇虽然不解老者之意，但还是诚实答道：“据晚辈所看此剑术实乃大逆不道有违人道之术，习之无益！” “哈哈……”老者突然失声而笑。 楚灵奇茫然道：“不知前辈因何发笑？” “习之无益，对习之无益，既然习之无益你却为何不将它丢弃，反而珍而重之的藏在怀中？”老者目光锐利，看似无意却时刻注意着楚灵奇的表情。 “这……”楚灵奇顿时语塞，他的确不知为何会一直收藏着羊皮纸而不将其丢弃，如果说真是贪恋其中的剑术却又为何不习之？但如果不喜其中所载剑术甚至以为天理难容却又为何不直接丢弃？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不为人知的所思所想。 可是他的所思所想又是为何？ 老者一直望着楚灵奇，看到楚灵奇脸色不断变换，他的眼眸中露出一丝讥讽之色，却不知是在讥讽楚灵奇还是旁人。 “此术名叫邪剑十三！”老者忽然脸色肃穆，凝重道。 “邪剑十三……”楚灵奇轻声念叨，心想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名字就知道是邪门歪道。 老者似乎已经看透了楚灵奇心中所想，嘴角带笑，道：“老叟便为你讲个故事吧！” 虽然不知道老者为何突然要讲故事，但显然和这剑术有关，楚灵奇当即侧耳倾听。 “几百年前有一个年轻人，年级与你相仿，桀骜难驯志比天高，一心寻求剑道的真谛，终于他寻的一名师。但剑道的真谛并非凡俗之人可以修习，必须达到三种境界，忘情、忘利、忘念。”老者目光幽幽，就似在说着自己的切身之事。 楚灵奇心道，这应该就是羊皮卷上面的故事了吧。 “人此一生想要达到这三种境界是何其之难，可是他却做到了，他先挥剑斩情丝将自己的心爱的女人杀了，然后挥剑屠师……” 听到这里楚灵奇不禁发出一声惊呼之声，虽然之前已经从羊皮卷上面了解了大概，但从老者口中说来却又是另一种震撼。 “最后杀上天下五大派，令各大门派闻风丧胆如见修罗，至此以后他绝情绝利绝念，终于修炼成了至高无上的剑术邪剑十三，但却也成为世人闻风丧胆却恨之入骨的魔头！” 一人挑战五大派这是何等威势，隐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气！ 老者虽然说的简单质朴，但楚灵奇却听得热血沸腾目眩神迷，心道此人究竟是何人？ 老者接着又道：“他虽然得到了天下无双的剑术，但却失去了所有，孤独终老被天下人所唾弃。哈哈……”他却竟又失声大笑，“你说的对，要这样剑术又有何用，就算是天下第一却失去了所有又能如何？” 感受着老者的悲怆，看着手中的羊皮纸忽然竟将它置于了烛火之上。 羊皮纸一点既着，转瞬间便化成一抔飞灰，随风潜入夜。 楚灵奇轻声道：“世间从此再无邪剑十三！” 老者微微沉首，突然抬头道：“少年，你真不欲习此剑术，你可知此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楚灵奇淡然道：“我已将其烧毁，就算想学也来不及了。” “哈哈，有形之物可以烧毁，可是无形之物呢，早已烙刻到脑海的记忆又岂能烧毁遗忘？你虽然将其烧毁了但是它已经留在了你的心中，你这一生一世都忘不了它了。” 楚灵奇顿时色变，因为老者所言属实，只要脑海微微一动，邪剑十三便出现在了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用之不竭。 “因果轮回，前世因今生果，天命如此，是福是祸就看你的造化了！”老者抬头望向窗外，将眼前烛光吹灭，轻声道：“天亮了，少年你该上路了！” 楚灵奇转首望向窗外，果然东方明珠在挂，曙光欲现。 楚灵奇走出茅屋，望向苍穹，湛蓝无边，九天银河，尽倾长泻。 茅屋前方的丛林中走出两个男子，两人均是背挂长剑略显疲倦，灰衣道袍加身胸口印有八卦图案，正是玉虚宫弟子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