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药毒之争
神农殿。 代表着冰心堂的药毒之争的期限已经到了，这是一场事关冰心堂以药为主还是以毒为主甚至可能是生死存亡的对峙。自成立以来冰心堂就一直秉承着‘仁心济世’的道念，所以每一代弟子都是以药系弟子来统领冰心堂，而毒系只是作为一个辅助。 只是数千年来，冰心堂逐渐发展壮大，门下弟子无数，药系弟子虽多，但毒系弟子却也不少，不过所有弟子都秉持着最初的道念。但对于毒系内部的一些前辈高人来说，每一代掌门都是在药系弟子手中，他们心中自然有些大为不忿，毕竟药毒两系同为冰心堂的弟子，可为何掌门之位总是落在你药系弟子身上。 于是傅凌天就站了出来。 也许他不仅仅只是为了所谓的掌门一职，更多的是想要证明药可以救人，毒同样也可以救人，所以药毒都是平等的。 水云间脸色凝重站在神农殿内，她身后还有几位同为药系的前辈，以及身后所有的药系弟子，唯独不见若雨和歆瑶。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自当百年前她师傅坐化的一刹那她就明白这一辈子她的一切属于冰心堂，为了冰心堂她可以付出所有，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染指分裂。 她忽然又想到了当年那四个青春靓丽的小女孩，她们静静的跪在师傅面前，听着师傅临终的托付，可是…… 沧海桑田，往事已矣。 神农殿厚重的大门在沉重的声音中逐渐打开，一抹烈阳的余光洒落进来，有几分灼热耀眼却又有几分清冷凄凉。 究竟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究竟是谁的错？ 傅凌天走了进来，他的后面跟着所有的毒系弟子。 大门在刺耳压抑的声音再次关闭，似乎谁也不想让眼前的景象被别人看到。 或许他们还有一丝良知！ 傅凌天面色冷峻而严肃，目光锐利中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兴奋之色，也许他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冰心堂掌门之位的那一刻了吧。 傅凌天平时虽然严肃认真，但对门下弟子却颇为和蔼可亲，甚至有时候会亲自教导一些弟子习练术法，所以毒系门下的弟子都对这位长辈格位敬重和亲切，所以在他的唆使下毒系弟子纷纷表示愿意效忠他来争夺掌门之位。虽然有一小部分弟子可能心底不愿意，但可能因为寡不敌众的缘故，也纷纷加入了这场‘逼宫’的大戏中。 傅凌天剑眉一扫，没有见到若雨心中已然完全安定了下来，站到水云间对面关心道：“掌门师妹伤势如何？” “师姐伤势如何不劳傅师兄关心，”水云间冷声道，接着又道：“看来傅师兄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吧？” 傅凌天微微一笑，道：“师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冰心堂乃是我们大家的冰心堂，谁都希望她能更加发扬光大吧？好了先不说这些了，既然之前我已经和掌门师妹约定好了，那就请师妹出来吧，”缓了缓他又补充道：“师妹体内的毒药奇毒无比天下无药可解，而且昨晚掌门师妹妄自施展七星阵，只怕伤势会更严重了，还是赶快让师妹出来我也好赶快给她服下解药，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傅凌天一番话说得有模有样，但旁人却并不领情，水云间后面的一干弟子纷纷露出愤怒的神色，如若对面站的不是冰心堂的长辈，只怕他们早已出手了。 “傅师兄，你这样做的太过了吧？” 说话此人乃是水云间的师弟封轩，个子稍矮，面色和善，但却不可小瞧此人，此人可是现在冰心堂仅存为数不多的几位高手之一。 “封师弟此话怎讲？三日前我和掌门师妹亲口约定，当时诸位可都在场，难道现在都不认账了吗？”傅凌天脸上带着淡然的笑意，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封轩正欲讲话却被水云间拦下，只听水云间目光冷冽的看着傅凌天，道：“傅师兄，当日我等入门之时的事情可还记得？” 傅凌天幽幽叹了口气，转首望向面前仿若天神的神农像，脸色凝重道：“每一位入门的弟子都曾在祖师面前发过誓，不求术法通神永世长生，只求心系苍生仁心济世。” “哼！”水云间冷哼一声，开口道：“那你现在做的又是什么？” “哈……”傅凌天忽而失声而笑，然后转头望向水云间，凛然而视：“我做的又是什么，我不过是为了冰心堂能够更好，你药可以救人，我毒为何不可以救人？你说你仁心济世心系苍生，可是当年你们又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你们文媗师妹会突然离开冰心堂吗？如果不是你们云薇师妹会因为楚昭源而落的惨死吗？” 这番话傅凌天说的疾言厉色、声情并茂，却并不似在作伪。 听到这里包括水云间之内的几人脸色都异常难看，隐隐都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痛楚。 水云间努力的克制着心中的悲愤之色，脸色从容而镇定，道：“云薇师姐乃是为了天下大义而死，如果不是她舍生取义，我等又如何能够那么快击退幽都妖魔？” 傅凌天忽然‘桀桀’的笑了两声，又问道：“那文媗师妹呢？” 水云间顿时语塞，脸上也笼罩了一层阴云。 “怎么不说了？不敢说了？”傅凌天脸上露出诡异之色。 两侧的冰心堂弟子都不知道当年那段隐秘，不知道为何好好的冰心堂四姝却在眨眼间一走一死，分崩离析使得冰心堂陷入了无尽的灾难，只是傅凌天似乎并没有念头去道出这段隐秘，众人不禁有些失望。 短暂的沉默之后，只听傅凌天再次开口，“师妹，你我同是冰心堂的弟子，我也不想让冰心堂因为我而沦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况且你等昨晚施展七星阵法力一定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如果此时出手不仅仅要背负叛徒的名声还要挂上倚强凌弱的名头，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来解决药毒之争。” 昨晚的七星阵的确耗费众人太多法力，此时此刻并没有完全恢复，如果傅凌天真的出手的话只怕没人是他的对手，所以这也是当时水云间哭劝若雨的原因。 没等水云间说话，傅凌天又道：“既然是药毒之争，本来我想让咱们药毒两系的弟子分别派出一人来判断伤者的病情，只不过此地也没有伤者，所以也无从施法。不如我们分别派出三位弟子来比拼一下术法，三局两胜，胜者则从此掌控冰心堂，如何？” 水云间心思转动，显然她没有料到傅凌天竟似乎很好说话，但她也看出傅凌天来者不善，术法比拼显然是他已有了充足的准备不然不会提出，不由有些为难。可恨此时若雨正在与剧毒抗衡无法出现，不然凭借仙器慈悲到可以和傅凌天有的一拼。 傅凌天此人入门较早，而且天资聪颖惊才绝艳，术法超出众人许多，就算水云间全盛时候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况且还是现在。只不过每一代冰心堂掌门在临终前都会传给下一位掌门一件冰心堂仙器，名曰慈悲，此法宝夺天地之造化蕴万物而生，拥有不世仙力或可与傅凌天一拼。 面对傅凌天盛气凌人的压迫，突然后方的柳英杰走出来，躬身道：“水师伯，就让弟子领教一下傅师伯门下弟子的高招！” 封轩一急，急忙严厉道：“干什么，回去！” “呵呵，怎么师妹害怕了？”傅凌天嘴角一动，轻笑道。 水云间也算是性情中人，被傅凌天如此一激，顿时道：“好，英杰这一局就交给你！” 柳英杰虽然年级甚轻但道行却不浅，七星针法已然略有小成，而且他平时看似憨厚质朴，但却大智若愚颖悟绝人，所以这头一仗还非他莫属了。 “好，君昊你去会会你英杰师弟！” “是，师傅！”傅凌天后面一年轻男子微微点头，然后走了出来。 看到此人出来水云间不禁脸色变了变，此人名叫慕君昊，乃是傅凌天的首徒，术法精深纯熟，只怕柳英杰不是此人对手。 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终于开始动手了。 柳英杰是含而不露锋芒内敛，每一招每一式看似威猛绝伦但却隐隐之中又为自己留有余地，但章法娴熟丝毫不乱；再看那慕君昊招式威猛而毒辣，气劲锐响光芒闪射，隐隐让人无法呼吸。两人虽然同属于冰心堂，但所用的术法却不尽相同，与药毒两系有着一定的联系。 药系弟子主修的七星针法乃是从神农佰草集中所领悟而出，但毒系弟子所主修的九心术则是从毒经所领悟而来，两者其实从修炼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九心术以毒药而辅，每每气劲飞扬中都有无数毒药随之而发，如果是普通人只怕早就毒发而亡。 只不过冰心堂的弟子早已对普通人的毒药有所免疫，如果不是非常特殊的毒药一般不会中毒。 所以柳英杰还是占据着一点优势，毕竟随着慕君昊而飘散的毒药对他几乎没有什么用，但他本身的道行却不如慕君昊身后，所以在两人斗了几十招之后他终究还是败在了慕君昊手下。当然慕君昊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谦虚躬身退了回去。 看到柳英杰落败，水云间这边的弟子脸色都比较难看。 “好，接下来不知师妹要那位弟子出战？”看到慕君昊赢了一场，傅凌天不免有些得意。 水云间知道傅凌天手下有好几位高徒，此时她不免有些后悔前几天不该让沐音心和古珂兰离开，不然现在只要古珂兰出马，那么必定可以扳回一局。只是此时也犹豫不得，如果再输一局那就彻底输了，正当她苦思要那位弟子出战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师叔，这一局就让弟子来吧！” 众人纷纷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殿内后方的逐渐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剑眉星目虽然有些稚嫩疲倦但却丝毫掩饰不了他的凛然正气，而女的是水中芙蓉虽然同样是无法掩饰的疲倦悲痛之色，但却楚楚动人坚毅无畏。 正是楚灵奇和歆瑶二人。 楚灵奇醒来后便向歆瑶询问了所有的事，当得知是歆瑶不远千里从北方一直带他来到冰心堂，然后又是冰心堂一众前辈救他性命，心中不免万分感动。 歆瑶本不想让他参与冰心堂内部的矛盾，不过楚灵奇却说他的命是冰心堂所救，所以冰心堂有难他一定要管就跟着歆瑶来到了神农殿，正好就是眼前的情况。 见到歆瑶出现，水云间终于流露出一丝欣慰之色。 见到歆瑶和楚灵奇出现，傅凌天的目光并没有在歆瑶身上多作停留，反而是多打量了楚灵奇两眼。 歆瑶在见过水云间等前辈后，转身对傅凌天，道：“傅师伯，歆瑶献丑了！” 傅凌天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微微一笑，道：“想不到瑶儿你现在也长大了，师伯真是太高兴了，不辱你师父以往的教导，瑶儿这几年在外面游历想必道行一定精进不少吧？” “不敢，还是师傅师伯等前辈教导有方，不然也不会有歆瑶今天！”歆瑶客气的回答。 “好好，既然这一局瑶儿出马了，那我们这边就认输了，进行下一局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傻眼了，均想不透傅凌天究竟是在打着什么阴谋。 歆瑶也是满头雾水的望向水云间，不解傅凌天究竟作何用意。 傅凌天却完全没有因为认输而失落丧气，回头对着人群后方喊道：“方想，这一局你来吧！” 只见人群中分开一道通道，一个人走了出来。此人身上穿着颇为厚重的衣服，似乎是在故意遮挡着什么，但在这炎热的冰心堂他的额头却丝毫没有一滴汗珠，反而目光犀利，隐隐有一种摄人的气势不经意间散发出来。 水云间顿时眉头大皱，仔细的打量着这个人，她身后的众人也在打量着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因为这些年来似乎都没有人在冰心堂见过这么一号人物，甚至是在傅凌天身后的弟子中也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方想，似乎也是搞不懂这个人究竟是谁。 虽然猜透眼前此人的身份，不过看此人所展现出来的气势就非同凡响，水云间不由凝眉思索着究竟该派那位弟子来应对这一局。 正在此时，突然一个男子站了出来，朗声道：“这一局就让给师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