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辱斯文
陈琪家的厨房里的电磁炉上放着一个锅，锅里的水正冒着白烟，翻滚着的水也正在咕哝咕哝地作响。 “小琪，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梦游吗？”陈妈听见厨房里的声音，起床来看看，便看到她的身影。 “煮几个鸡蛋吃。” 凑近一看，这哪是几个，将近十三个鸡蛋，陈妈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担心她是不是没睡醒，在放鸡蛋的时候，放多了。 “妈，我睡醒了。我朋友昨天分我吃水果，所以我今天多煮点鸡蛋，分给他们吃。”她解释道。 “哦，那就好。”陈妈又去睡觉去了。 此时是六点十分，的却是起得太早了。看着锅里的鸡蛋，陈琪计算着时间，鸡蛋要煮得嫩才好吃，煮老了，口感差。 这也是陈琪展示手艺的重要环节，可不能搞砸，让林阳笑话。 又过了几分钟，陈琪估摸着差不多了，就将鸡蛋捞起来，放凉，然后收拾东西。 走出厨房，“什么，现在是六点三十分，啊，我看错了表了，起床的时候我以为是七点十分。该死。”陈琪拍着自己的额头，有点无奈。 没办法，她只好重新将鸡蛋放进热水里，盖上锅盖。打算睡个回笼觉后，再带着煮鸡蛋去学校。 她本以为自己能睡着的，上床后，却心心念念那10多个鸡蛋，又担心自己起晚了迟到，翻来覆去，就睡不着了。 她没事干，但不找点事来做，又觉得无聊，索性拿出英语课本来背背单词。 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英语单词，睡意瞬间袭上心头，她眼皮一闭，进入了梦乡。这英语单词果然是助眠的好工具。 “小琪，起床了，你怎么又睡下去了，我还以为你去学校了。”陈妈摇摇她的肩膀，想把她唤醒。 “几点了。” “七点三十。” “啊，什么。”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后，陈琪用一个塑料袋将鸡蛋装进去，又放进自己的书包里。临走前，还不忘带走一小罐辣椒面，这可是吃水煮鸡蛋的必备，再忘了什么也不能忘记它啊。 陈琪一路小跑，赶在上课铃响之前来到教室。 “同桌，今天我比你早到哦。”林阳见她慌慌张张的样子，显摆自己来得早。 “切。”看来，想在上早课之前吃鸡蛋那是不可能的了。 在上早课之前，没来得及吃上早点的不止她一个人。 譬如坐在她附近的两个男生，此时就想要在课上吃东西。 “你帮我买的早点呢？我好饿。”一个男生说。 “帮你买了。我会忘了你。”另一个男生回答道。说完，就从书包里摸出来一个包子。装包子的塑料袋的内部布满了白雾。那男生一看到包子，咽了咽口水，接过来，拿出书，随便翻到一页，就吃了起来。rou包子散发出来的rou香味不一会儿就四处散开，弥漫在整个教室里。 这味道简直就是对那些还没吃早点的人的折磨。 宋老师步伐沉稳的走了进来，安排了今早的读书任务。 同学们听清楚后，就开始大声背诵古诗文。 陈琪读着读着，肚子饿得咕咕叫。 “唉，读书真苦，为了不迟到，我觉都没睡够，带来的早点也不敢吃。”陈琪咕哝着。 “什么，你带了早点。那吃嘛，我也饿了，我们一起吃，受罚也一起。”林阳停下了背书，怂恿她吃早点。 “好吧，好在宋老师也不是太凶。吃个早点应该不会怎样。”陈琪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书包，边抬眼看着坐在讲台上的老师，边把手慢慢向书包里摸去。那样子，偷偷摸摸的，让人看见准会笑弯了腰。 其实，陈琪小时候就喜欢趁夜摸黑去自家的小卖部里摸索好吃的零食，刚到的漂亮笔记本，绘有漂亮图案的包书纸，悠悠球之类的东西。一来二去，自己好像可以出师了。 “看，煮鸡蛋。我还带了辣椒面。”陈琪摸出一个鸡蛋给林阳看了后，又展示了那罐辣椒面。随后，她把背来的一袋鸡蛋直接从书包里拿出来，单独放在抽屉里。她给了林阳一个鸡蛋后，自己也拿了一个。 “够义气，同桌。”林阳轻轻在桌边敲着鸡蛋壳，对陈琪表示赞扬。 “切，那是当然咯。”陈琪瞟了他一眼说道。 他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又问道：“你带了多少个煮鸡蛋？” 陈琪边放着书包，边用眼神数着可以吃煮鸡蛋的人，“你说我带了所少，十多个。” “你家是养鸡大户嘛。” “我带来的几个煮鸡蛋都有点碎了。” 随后，他们各自撕下一张草稿纸，搭在腿上。在中学时代，无论是草稿纸，还是作业本上的纸张，对于广大的中学生来说，那可真是大有用途。 一张纸可以在他们的手中变成一架纸飞机，也可以被折叠成一颗桃心，一朵花。遇上人心烦意乱的时候，那张纸还可以成为发泄的对象，学生可以在纸上乱涂乱画乱写。 遇上人心情好的时候，或者有心事的时候，那张纸又成了记事本，记下许许多多少男少女的心里话。若干年后，偶然间在整理书本的时候，翻出那张纸，已经长成大人的少男少女又会对着纸上写下的字笑一笑，然后说一句，“这就是青春。” 一些调皮捣蛋的学生，还会将那张纸揉成一个纸团，用来捉弄同学。 小小的一张纸，却记录了不少人的青春。 现在，陈琪也在尽力发挥一张纸的用途。 剥下的鸡蛋壳平稳地落在纸上。 陈琪剥着鸡蛋皮，说：“这鸡蛋太嫩了，不怎么好剥呀。” “还行吧，那是你没技术。” 林阳剥好后，把自己的那个鸡蛋给了陈琪。自己则接过来她那个煮鸡蛋，继续剥着。 “林阳，还挺讲义气的。”陈琪笑笑，手中拿着那个已经剥好蛋壳的鸡蛋。 “那是当然，给。”林阳将剥好的鸡蛋递给陈琪。 “剥得真快。”陈琪接过后，把辣椒面放在桌子上，“煮鸡蛋和辣椒面更配哦。” 两人一人一手拿着个鸡蛋，正准备蘸辣椒，好好饱餐一顿的时候，熹微用后背碰了一下桌子，咳嗽了一下。 可已经晚了，这时宋老师已经走到了他们的座位边，看着正在拿着鸡蛋的两人。 大眼瞪小眼，那场面要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你们站起来。”宋老师有点生气地说。 听了老师这话，陈琪和林阳本能地站了起来，却忘了那张搭在腿上用来接鸡蛋壳的纸。结果，他俩一站起来，鸡蛋壳洒了一地。 全班同学看着这出好戏，不由得大笑起来。 宋老师皱了皱眉，说：“你俩，怎么在课堂上吃东西，真是，真是，真是……”他最后说出了那个让全班同学终身难忘，终身记得他的四个字，“有辱斯文。” 宋老师说这话的时候，就像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脸都涨红了。从那以后，学生在教室里睡觉流口水，就是有辱斯文；学生吃饭没吃相，就是有辱斯文；学生上课大声请假上厕所，也还是有辱斯文。 这四个字成了宋老师的标配，成了宋老师的口头禅，也成了班级中的流行语。 俩人听到这话，有点懵了，呆呆的看着老师。他们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份量有多重。 “去教室门口站着。”宋老师对他两说道。 陈琪和林阳只得把鸡蛋放在课本上，走了出去。 宋老师则回到讲台上，继续守着同学背书。 站在门口的两人，还没缓过神来。 陈琪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若有所思，“林阳，咱俩不就上课吃个鸡蛋嘛，怎么就有辱斯文了。” 她说完这话，林阳爽朗地笑了，“有辱斯文，宋老师骂人都文绉绉的。哎呀，笑死我了。有辱斯文，哈哈。” 陈琪歪着头看着林阳，也跟着笑了起来。的确，这是她头一次听见有老师这样骂人。 两人在门口站了十分钟左右，宋老师就叫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要上课了。” 他们连连点点头。回到教室，发现他们的鸡蛋还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宋老师居然没丢掉这两个鸡蛋，真好。”陈琪小声对林阳说。 “是啊。”林阳也说道。 将鸡蛋放进平时打饭用的饭碗里后，两人装模作样的开始看着课本，但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咕声，还是让陈琪的嘴里忍着流口水。 终于捱到下课了，陈琪拿起鸡蛋，一口就咬掉大半个。“你慢点吃，当心噎着。”林阳提醒道。 “你的那个鸡蛋呢？” “哦，我一口就解决了。” 这话惹得熹微和黄锦绣笑起来。 “两个馋猫。”熹微说。 “你这，活人生吞鸡蛋啊。”陈琪也不由得开玩笑似地说道。 “饿啊。” 陈琪笑笑，将那个装有十多个鸡蛋的袋子亮相在众人的眼前。 林阳为她鼓掌和呐喊助威，“陈琪，陈琪，陈琪。” 熹微和黄锦绣已经吃了早点，吃不下了。问杜鹃，她也吃早点了。不得已，水煮鸡蛋只好便宜了附近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