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7章 就是真相
钟侠这么一说,安仲篪夫妇立马面露惭色。安仲篪无声一叹,说:“钟先生言之有理,孩子都是好孩子,只是不适合。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宜参与进去,躲在身后看着他们活蹦乱跳,就心满知足了。” 白雁如也点了下头,再向安仲篪浅鞠一躬,说:“真的对不起亲家公,假设若雪还愿意跟羽城做夫妻,我以生命担保,羽城不会再伤她一根头发。” 安仲篪又连忙扶了扶白雁如,但是没有再说话,依然只是在叹息…… 这五六个小时,樊羽城一直失神地坐在住院楼外花园的长椅上。 他面如土灰,目若死鱼,一直低头,不停地念着,不停地念着,“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活了二十九年,他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身体的灵魂好像被抽空了,说他是一具行尸走rou也毫不为过。 他亲手重伤了安若雪,那么用力地推开她,她撞到墙上,后脑勺凝着一团血浆。这一幕就像电影镜头一样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脑海中放映,犹如一条冰冷的毒蛇在噬咬着他的心,他恨不得将自己双手砍断。 白雁如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的头,安抚着他,“儿子,别这样,若雪她的伤不算太严重,她很快就会醒的。” 樊羽城好像一个纯真的孩子躲在妈咪的怀中哭泣,“妈咪,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说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她,可是我也不希望她受伤……” “妈咪知道,妈咪相信你不会伤害她,别想了好吗?乖。”樊羽城的手在发抖,白雁如握住它,此时除了给他一个温馨的拥抱外,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该怎么排解他心中的内疚和痛苦。 “她会愈加讨厌我,愈加觉得我不好,愈加心安理得地离开我……”樊羽城说。他仿佛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阵胸协憋闷后,倏然小口鲜血涌到嘴边。 “呃……”他赶紧用手接着,还从白雁如怀里坐起身来。 白雁如的亮瞳于一瞬间瞠大瞪圆,又失声惊问,“羽城,你怎么呢?快告诉妈咪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胃又痛了?” “樊董!”几米外的曾虎和师禹也匆忙上前。曾虎掏出一张纸巾,小心翼翼将樊羽城手中的鲜血擦拭干净。 樊羽城连连挥手示意他们退开,道:“我没事,真的没事,没事……” 曾虎和师禹恐慌不定,白雁如盯着被曾虎捏在手心的那团纸巾,然后朝他们使了使眼色。 曾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握紧着它,偕同师禹快速离去。 医院化验了樊羽城呕出的那口鲜血。庆幸至极的是,它只是樊羽城急火攻心所致,并无大碍。 这令白雁如大松一口气。原本的悲伤和压抑都随之退去了,忽然间她又参透了许多人生道理。 想起那会钟侠说的,句句有理。他们这些做父母的,不要搅合或议论孩子的事,让孩子们自己去化解矛盾,自己抉择自己的人生。这样就算孩子是痛的,他也是快乐地在痛,而不是像现在这番,生不如死。 之前她太自私,她的内心盼望若雪跟羽城离婚。因为她想保护羽城,生怕他被若雪间接地害死。其实她应该早些告诉樊羽城,他跟安若雪矛盾产生的根本在于樊卓互荣衰这句咒语,以及暗处卓青的威胁。 渐渐的,天色变黑了,繁星已亮起,樊羽城依然坐着未动。他没有踏入安若雪病房半步,只是守在外边,默默等待她苏醒的消息。 “儿子,事到如今,妈咪不得不告诉你一些事情。”吃完晚饭回来的白雁如,很平静地说。 樊羽城呆滞的目光不知道停留在何处,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嗯。” 白雁如又说:“在泰国时,我们受到虎义帮和乔家的双面夹击,后来是若雪求了卓青,卓青才会答应转手助你对付乔家。” 这时候,樊羽城的身子终于颤动了一下,抬眼看着白雁如,黝黑的眼眸中闪着诧异的光芒。 白雁如继续说,“卓青给若雪开的条件是回国后跟你离婚,然后将她名下所有华令集团的股份都过给他。” 樊羽城还是坐着没有反应,良久后,他的脸上又绽开了一丝冷笑,问白雁如,“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昏倒住院时。” 樊羽城心里更疼,心情更复杂。他觉得自己尊严尽失,确实就是一个笑话,自言自语道,“她把我当什么?懦夫么?竟拿我们的婚姻跟别人做交易,我宁愿当初死在泰国!” “不,儿子,”白雁如知道他百感交集,又安慰他道,“若雪想跟你离婚,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担心自己会克死你。樊卓互荣衰,她说那是卓家百年的诅咒。她不得不信……” “狗屁,全是狗屁!”樊羽城怒声打断白雁如,歪着站起身,有些失控地说,“我去找她问清楚,我自己去问她。” “不要儿子,你现在别去打扰她!”白雁如焦急喊着、追着,想要拖住他。 其实在一个小时前,安若雪已经醒过来了。她不想见到樊羽城,明说了不想见到樊羽城。 樊羽城横冲直撞地闯到安若雪的病房,扶着门把手,站在门口看着脸色极为苍白和憔悴的她。 她的头部缠着几层绷带,眼神透着无助和悲凉。她靠着枕头坐着,安mama正给她喂清粥吃。 樊羽城的心又是一阵抽痛,原本夹带在身上的那股戾气倏然消散,轻声说,“我有事情问你。” 安若雪看到来人是樊羽城,缓缓将头偏向另一边,不与他对视,道,“请你离开行吗?饶我一命行吗?该承认的和不该承认的我都承认了,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了。走。” 樊羽城不动,也很淡定,道:“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要跟我离婚,到底为什么?因为诅咒和卓青吗?” 安若雪笑了笑,“什么诅咒?这世上有诅咒吗?你以为我封建迷信啊?我也最后回答你一遍,离婚是因为我不爱你了。你自己有多暴力,有多不好,你自己清楚。与高云泽和郭老师相比,你真谓一无是处。” “我懂了。”樊羽城漠然,一手捏紧了拳头,扭头离开。 安若雪咬了咬牙,后脑勺的伤令她神经麻痹,却依然抵不过心上的疼,她告诉自己:这一切会过去的,会结束的,会过去的…… 樊羽城开始彻查这件事。他给华荣市所有的媒体都施了压,绝不许报道一个字,否则有他们好受。 尽管如此,但是网上还是有很多匿名的网友写了很多负面的文章。有的说华令集团的董事长夫人安若雪和董事长的表哥郭长春在酒店偷情被捉jian在床,有的说sao性败露的安若雪被樊羽城打昏后独自住院,有的说完全失宠的安若雪很快就会被赶出樊家大门。 樊羽城默不作声,将这一切都闷在心里,不发表任何言论,也不做任何澄清或解释,他不想被人看出他的绝望和脆弱。 曾虎的人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查到了许多的要点。前天,安若雪是被虎义帮的内务总管四海骗到神州国际大酒店的,她是去找樊御舟的。而郭长春,他跟高云泽关系要好,受邀高云泽的晚宴,不料席间喝醉了酒,卓青的手下便给他开了一号房间,3706。 曾虎的人还查到第3706号房间内曾被点放过一种迷香,所以安若雪和郭长春才会睡到昨天上午十一点多钟,然后一起醒过来。 樊羽城相信这是真相,全是卓青在背后使坏。前天上午安若雪确实给他打了电话,想必是要告诉他樊御舟被关在神州国际大酒店,但是他没有接,他没有接她电话。 樊羽城追悔莫及,痛苦不堪的他责怪着自己的冲动,当时被醋意和妒火冲昏了头脑,以致酿成大错。 安若雪不会再原谅他了,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卓青,卓青,不杀卓青他誓不为人。 他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变得镇定,不让自己凌乱,因为现在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没完成,那就是找御舟,将御舟带回身边。 距离他和卓青的三天之约早已过去,这会他终于安排好了,便亲自给卓青打电话。 最近卓青自然很高兴,跟樊羽城说话时,声音清亮好听,还假意的关心他,“樊董,还好吧?” 樊羽城想很快的宰了他,但他没有表现出来,懒懒地说:“今天晚上见个面吧。我会带上你的儿子卓明远,你也记得带上我的儿子樊御舟。” “好,这个好,不见不散。”卓青说。说的时候面露媚笑、眼放黠光、因为他很开心,他终于成功了。 樊羽城又说了时间和地点,然后迅速将电话一挂。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世人若被明日累,春去秋来老将至。朝看水东流,暮看日西坠。 樊羽城拿卓明远将樊御舟换回之后,秘密的去了一趟泰国和美国,然后制定出了一系列有衔接的,能够将卓青扳倒的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