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猴派

    廖昌蹲坐在原地，抬头看了看齐凤离和金彻，微微皱眉，似乎心里有什么大为不解之事。

    程跋见状，也不由卸了内力，齐凤离则依旧保持警惕，凤翼虽然收了几米，但仍留了半米长的一段挡在身前。

    金彻见了说：“老齐头，我看他猴里猴气的不像坏人，你不要吓坏了这家伙。”

    仿佛是为了迎合金彻这句话，廖昌扭头冲猴群摆了摆手，猴子们顿时向两边散开，让了一条路出来。

    金彻见了笑道：“这猴子给咱们放行了！”

    程跋亦抱拳道：“多谢红牙大圣关照！”

    齐凤离则是疑心重重，说：“既要放行，一开始为何还要拦路？这其中还是有古怪！”

    金彻轻轻踢了踢马，缓缓向前走去，说：“管他什么古怪，既然已经让路，咱们不赶紧过去更待何时？”

    金彻言之有理，齐凤离只得跟上，程跋则走在最后。

    廖昌也坐到了路边，抓耳挠腮，仿佛对三人毫无兴趣。

    金彻马儿脚快，第一个走进了两侧猴群中间的鬼道，齐凤离怕出意外赶紧跟上。

    程跋则是走得慢了些，落在齐凤离身后几十米处。

    见程跋落单，廖昌猴脸上突然露出诡谲一笑！

    程跋见了心道不好，可那红牙大圣动作极快，程跋还未来得及运力廖昌已然飞起一脚，又狠又准地踢在程跋腰间！

    这一脚廖昌用了全力，饶是强如程跋也被踢得飞了出去，硕大身躯带翻坐下黑马，自身更是飞入鬼道旁树林中，撞断三四棵碗口粗得大树才堪堪停下。

    听得身后异响，齐凤离慌忙回过头来，只见程跋的黑马翻倒在地，人已不见了踪影，当即爆喝一声，凤翼暴涨至七米有余！

    “死猴子，看招！”齐凤离腾身而起，凤翼携其飞过几十米距离，如若天降神兵般向廖昌斩去。

    廖昌翻身一滚，轻松躲开，齐凤离凤翼怒斩，只给地面留下一道深逾一掌的裂缝。

    “叽叽……”廖昌嘿然一笑，转身窜进树林之中。

    “齐老头！救我！”身后金彻大喊。

    齐凤离赶紧转身，只见猴群托着金彻如一片黄色大浪一般涌入旁边林木之中。

    “糟糕！”齐凤离大急，廖昌这一招调虎离山竟然如此轻易就把自己骗过！

    当下气急，凤翼甩出道红光向猴群劈去，几只落后的猴子中招，载倒在地痛呼不止。

    其他猴子则已遁入山林，齐凤离再去追时，猴子已经四下散去，齐凤离满耳都是猴子的叽喳乱叫，根本看不到金彻在哪，更听不到金彻的呼救声。

    此时程跋捂着腰爬到道边，齐凤离赶紧上去探看。

    “这廖昌好大的力气！”程跋咬牙道：“我一时站不起来了……齐叔叔，金彻呢？”

    齐凤离摇了摇头，气道：“被贼猴子掳走了！”

    程跋又急又气，道：“它们掳走金彻干什么？”

    齐凤离摇了摇头。

    程跋挣扎着要站起来。

    “你干什么？”齐凤离按住他，“你受了伤，不要乱动！”

    程跋急道：“我要去找金彻！廖昌掳走了他，只怕……”

    “只怕什么？”齐凤离打断道：“金彻已经感染牙毒，你还怕他二次感染不是？”

    程跋一愣，又道：“齐叔叔什么意思？”

    “廖昌不食人血天下尽知，我想他掳走金彻或许另有意图。”齐凤离话锋一转，问道：“你可知道，血鬼五感远超常人，年头多的血鬼，甚至能察觉到体温差异，进而分辨出人与血鬼。”

    程跋点头道：“这我知道，血鬼体温远低于常人，可以被其他血鬼轻易探查出来……只是金彻还没完全蜕变为血鬼，体温与常人差异还不是很大。”

    齐凤离说：“普通血鬼或许察觉不到，但廖昌却未必不可以。”

    程跋道：“你是说廖昌发现金彻的体温特征，并认为他是血鬼了？”

    齐凤离点了点头。

    程跋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难不成这廖昌以为金彻是我俩的俘虏，掳走金彻的行为实际上是想营救同类？”

    齐凤离说：“极有可能。但真相究竟为何，还得找到廖昌才行。”

    程跋看了看漫无边际的山林，愁道：“该怎么找到他？”

    齐凤离将目光落在了那几只被他凤翼波留下的几只猴子身上，说：“这几个孽畜或许可以带路。”

    ……

    金彻被几只体格比人还大的猴子高高举着，在树林里快速穿梭，树枝不断打在金彻脸上留下血痕，疼得金彻发出了猴子一般的惨叫。

    猴群叽叽喳喳，似在嘲笑，金彻便紧闭双眼，咬紧牙关，忍痛装死。

    在山林里奔跑许久，猴群脚步渐渐减缓，最后停了下来，金彻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地上，便偷偷眯着双眼看去。

    一张沾满鲜血的大脸正凑在自己眼前，充满好奇地看着自己。

    “哎呀！”金彻吓了一跳，喊出声来。

    大脸的主人正是廖昌，被金彻突如其来的喊叫吓了一跳，猛地向后窜去。

    金彻慌忙站起，迅速查看周围形势。

    十几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大猴子形成一个圈，将金彻和廖昌围在中间，再向外还有无数猴子或攀附于树上、或蹲伏于地面，将这一方空地围堵的水泄不通，逃，是不可能逃出去了。

    廖昌脸上沾满了红色鲜血，甚是可怖，金彻慌道：“大哥大哥，小弟和你无冤无仇，你可不要吃我啊！”

    廖昌虽然不能人言，却能听懂人语，金彻话音刚落他便大笑起来，声音尖利与猴啸无益。周遭猴群见老大笑了，也纷纷咧嘴狂笑，有的甚至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仿佛金彻说了什么荒唐的话。

    廖昌笑完了，轻轻一抬手，众猴顿时鸦雀无声。

    “大哥令行禁止，真有大王风范！”金彻赶紧拍马屁。

    廖昌嗤笑一声，仿佛不以为然，随后上肢如同猿臂伸展，从身边一堆果堆中拿出一个火龙果，皮也不扒，张开大嘴咬了一口，红色果汁顿时喷了满脸，大脸上的红色面积更大了。

    见此金彻心中一动，原来廖昌脸上红色并非鲜血，乃是火龙果果汁，于是心里吊着的那根弦顿时放松了下来。

    廖昌吃着，也捡了个火龙果丢给金彻，金彻用两只手接住，折腾半天也确实口渴，便扒皮吃了起来。

    山里的果子个子硕大，味美多汁，金彻吃得心中痛快，不由道：“大哥，这果子真好吃！”

    廖昌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金彻边吃边想，这红牙大圣掳了自己过来，也不伤害自己，还给自己果子吃，甚是奇怪，于是问道：“大哥，你请我上山……所谓何事啊？”

    廖昌听了抹了抹嘴，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又指了指自己的獠牙，最后指了指金彻。

    金彻当即会意，道：“没错，小弟几日前确实曾被一个血鬼咬伤，只是不知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廖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神态甚是自得。

    金彻自小就会察言观色，对这廖昌的哑语能均能猜个七七八八，于是说：“原来大哥只一嗅便能区分人鬼，当真厉害！只是小弟虽然被血鬼咬伤，但并不想落草为寇，还望大哥能放我回去。”

    此话一出，廖昌脸色变了变，眉头紧皱，似乎是对金彻的话大为不解。

    金彻见此只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嘴，不敢再言语。

    廖昌瞧了瞧金彻，眼珠一转，叽叽叫了一声，大猴子围成的圈外有个一米多高的小猴子叽叽回应，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圈里。

    金彻见那小猴子体格虽然也很健壮，但相比于内围那些两米多高的大猴子可正常多了，正纳闷廖昌叫这小猴子进来干嘛，接下来的一幕又给他吓了一跳。

    只见廖昌抓过那小猴子，将其按在自己腿上，然后右手如电般袭向小猴子脖颈，小猴子叽叽一声惨叫，脖子已然被廖昌抓下了一大撮毛，毛下皮肤露了出来，渗出了细密的血珠。

    金彻忍着心中不适道：“大哥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牙毒尚未完全发作，暂时还不需要喝血。”

    那廖昌叽叽叫了几声，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金彻张开嘴给他看，然后道：“你看，我连獠牙都还没长出。”

    廖昌见了竟如人一般摇头叹气，像是想起了什么愁苦之事。

    被他拔了脖子毛的猴子叫了两声，廖昌这才想起手底下还按着个血包，于是张嘴对着那块没毛猴皮咬了下去，咕咚咕咚自己喝了起来。

    周围猴子见状纷纷激动地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山林里都是猴子的欢呼之声，仿佛此处正在举行什么盛大的庆典。

    廖昌饱饮猴血之后，将那猴子扶了起来。猴子失血过多，站都站不稳，廖昌随即将一只手按在猴子胸口。

    见此，金彻想到齐凤离用手掌给自己传输内力、压制牙毒一事，心道：难不成这廖昌在帮猴子压制牙毒？

    廖昌那只手在猴子胸口按了一会，那猴子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仿佛是恢复了生机。

    见此，周围猴子叫得更欢了。

    廖昌招了招手，内围的一只大猴子走上前来，将被吸了血的猴子抗在肩上，大步向外走去。

    外围的猴子纷纷用猴爪轻拍那个献血的公猴以示鼓励，公猴也勉强叫了几声以示回应。

    金彻看了半天，突然想明白了，大声道：“乖乖，这猴子岂不是感染了牙毒！”

    廖昌擦了擦嘴角的猴血，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