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震宁卫星发射基地

    航天飞机耸立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起飞指令。

    这里是震宁卫星发射中心，航天室内紧锣密鼓的调试着设备，工作人员忙的不亦乐乎。

    懐卫樱一早就来到这里，指挥着她的博士生们做着轨道运算。

    这是周仁与懐卫樱难得的一次碰面，两个人相视间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

    那次的太阳系爆发事件让整个塔蓝星蒙上了一层阴霾。大家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

    周仁走过一间间办公室，对着身边的同事说道：“我们这次的发射计划还要筹备一段时间，宇航员的身体状况如何了？”

    “目前看来一切良好。”回答他的是一名硕士，目前算是实习状态。

    航天飞机与空间站的对接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周仁头有些大，宇航员那边的事情他都完全放不下心来。

    但愿一切顺利吧。

    而关于水晶棺椁的事件，为了不影响这次的太空直播，航天中心与天文中心两个机构都不约而同的选择对公众隐瞒此事。

    况且，政府也不允许普通人知道疑似外星人的事。

    懐卫樱有些惊讶的看着周仁，这是周仁在休息时间第一次找自己，不用想一定是因为孩子的事。

    周仁看起来很谦虚的样子：“犬子愚钝，希望到了太空，能够被令郎多多照顾才是。”

    “哪里，周先生说笑了。我们家的孩子也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况且他们的年龄确实小了点。”懐卫樱有些尴尬。“这次的太空旅行，不是有大人带队么，还有其他的孩子，可比咱们两家的小屁孩大了好多。”

    周仁笑了：“那道也是！”

    即使周仁再傻，此时也看得出对方不喜欢自己的儿子。但又心里不是十分笃定。不由试探的问道：“他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

    “当然，你想什么呢！”

    懐卫樱用拳头碰了碰周仁肩头坚实的肌rou，聊天的气氛立马活跃起来。

    “话说，就你这体质，要不要试试申请进入太空。寸步不离，省得担心。”

    “行了，老懐，你就别打趣我了！”

    一阵欢声笑语过后，周仁挥了挥手，示意该忙正事了。

    两个人各自转身，各忙各的，平时很少有交集，连看到彼此的机会也比较少。

    比目临淄绕日环城空间站，是两大国际合作建造的第一座千米级空间站，确切的说一切还在建设中，只有中心的区域是被建立完整的，目前还是多国合作状态，目的是为了建立远地小行星防御系统。

    在这片中心区域，有着完备的二氧化碳反应炉，以及特斯拉电磁传输中心。可以说，正是特斯拉电磁传输中心，让整个空间站获取了源源不断的能源。

    它巨大恢宏的宛如一座小镇，它呈现圆柱型，当然是建完以后的状态。

    在中心区域，一个近百米的太空广场，这里有氧气，有压强，但没有太空重力。

    几名宇航员欢声笑语，借助着立方体箱在里面飞速的腾挪着。

    其中一名女性摘下防护头盔，她叫陈静，她静静地矗立于虚空，望着四周的一切。突然，一道人影撞了过来。“小心一点。”一名黑人女性焦急的笑着，对着陈静喊道。“哦。”两个人撞到一起，抱着朝一个方向缓缓地飘去。

    陈静对这位黑人女性说道：“小朋友们马上就要来玩了，这次的太空城生活变得有趣了许多。”

    那名黑人女性也回答道：“是呀，静静。听说以后太空城完备之后，就有重力系统了，到时候也不至于不能在宇宙深空长待。”

    “哎呀，快放开我，别让人以为我们是拉拉。”

    陈静一把推开黑人妇女，两个人在太空中飘来飘去。依旧还在彼此交谈着。

    陈静笑着道：“懐卫宁和楚路不是要来吗，有他们带队，不会惹出太多麻烦的。”

    “天知道，这里毕竟是太空。”黑人妇女笑了笑，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

    还记得上一次的太空直播吗，那个场面，至今回想起来都是触目惊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政府要花大价钱搞这些没用的旅行宣传，诸国有着完善的宇航员筛选系统，这还不够吗。

    也许他们想连小孩子都能完成太空旅行，那妇女和老人也不必担心吧。

    上学，保姆开着跑车，一路上只听到发动机嗯嗯的启动声。随着一脚油门发动，原本在起跑线的众人一瞬间就被甩在身后。坑洼的路面也感受不到剧烈的颠簸。城市如一张宣传自己的明信片，在高速行驶中奏响高楼此起彼伏的音乐。

    很快就到了学校门口。

    “小天才来啦！”小女同学们望着跟幼儿园差不多大的学生，都忍俊不禁的开始调笑。

    关晓廷豪不理会这些，实际上他早就习惯了。

    “不要再跟着我了。”望着身后的保姆，关晓廷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

    “凌老师。”望着在自己身边突然出现的班主任，关晓廷很是和蔼的问好。“关晓廷，校长叫你，跟我来吧。”

    “...”

    “校...校长？”

    关晓廷惊讶的看着对方。

    “小廷来啦。”

    背对着自己的校长突然转过转椅，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憨态可掬的神色，看不出心理活动，他胖胖的，眼神虚眯着。一个手比比划划的。

    关晓廷无奈的摊了摊手。“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呢。”

    “以后不用来上课了。”

    “什么？为什么？”关晓廷瞠目结舌，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不然呢，马上就要上太空了，你回家玩去吧。什么时候想来上课再来。”

    “那怎么行，我还有两年就初升高了，正是学习的关键期。怎么能回家休息呢。”

    校长语重心长的道：“你以后真不用来了。啊，不是，是暂时不用来玩了。你研究生都考了两个了，难道高中的知识没有学完？”

    “那不一样的，校长。”关晓廷有些焦急。“那是语言学的硕士学位，和真正的知识系统还是有些区别的。”

    校长打断了他：“行了，别跟我之乎者也。”

    他望着关晓廷，用眼睛斜视着他，一副我信你个鬼：“周礼会陪你一起的，尽管还没上初中，虽说跟你也差的较远，但有他陪你一起放假，就不怕别人说你闲话了吧。”

    临走，校长还插了一句，关晓廷一脚绊在门框上，险些没卡掉两门牙。“记得有时间给我儿子补补课，他上大三了，成绩一直不理想。”

    “我数学不好。”走在回家的路上，关晓廷无精打采。“一点都不好。我妈讲的大学数学我都听不懂。”不过话说回来，谁能把全天下的学问学全呢。

    “小廷。”周礼在后面追了上来，关晓廷嘴角抽搐，大哥，我跑车只有一个座位呀。

    你没车吗，你妹的一直追着我。

    关晓廷略做微笑，两个小孩子站在校门口不是很远的地方，踱着小碎步往前走，各自的保姆在身后紧追不舍。

    “坐我的车吧，四个座。”周礼兴高采烈的眉飞色舞。第一次看他这么高兴，关晓廷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不再说什么。

    “你怎么了。”周礼的保姆问起了关晓廷，他的脸色有些涨红。

    “要去太空了，有些紧张。”关晓廷长舒一口气，低着头缩了下身子。

    时间流逝，周礼十分钟的路都能躺在车里睡着。临回家，还不忘提醒保姆。“别跟我爸提我睡着！”

    你一天的睡眠时间不够吗？关晓廷很想问对方这样的问题，但还是被他忍住了。

    夜，寂静无声，只有呜呜的哭声，周仁又拿皮鞭抽了周礼，他将周礼五花大绑，趁他mama不在家，像是马达一样挥舞着皮鞭践踏他的身体，他躺在床上，献血在被褥上星星点点的散落。

    努力有什么用，我就是个普通人。泪水，委屈，甚至那歇斯底里的仇恨，在他幼小的心灵中蔓延。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沙哑，低沉，带着一丝疯狂，透着难掩的桀骜。“没错，你就是个普通人。”

    “谁，谁在说话。”

    周礼害怕了，他的额头唰唰的冷汗直冒，原本平静躺着的身躯比直着从床上坐起。血压的升高使得自己心跳的不似人声。那扑通扑通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瘆人。

    而肾上腺素的飙升，也使得他忽略了身体的疼痛。

    “你是谁！”

    周礼再次狐疑的望向四周，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方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炸响，清晰的针落可闻。

    “没玩没了了是吧。”爸爸周仁冲了进来，一把抓住周礼就是两个雷霆万钧的大耳雷子。“你是不是有病，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晚上睡觉要安静，我告诉你，你要敢告诉你妈，周礼，我就弄死你。你这个废物，老子工作上被懐卫樱压了一头，在家还要看那个该死的死三八脸色，学习上你他么也不给老子争气，人家都上初中了，你才跳级到六年级。你这个猪狗不如的废物，你怎么不去死。”说着，他开始声泪俱下般的呐喊道：“你为什么不能体恤一下我的感受，我多难啊！”

    在又打了周礼两个嘴巴之后，周仁夺门而去，只留下空气里火药般令人窒息的怒火，余留着杀气般的猩味。

    周礼麻木的看着这一切，他尽力了，不光如此，每天还要带着讨好一样的神情去找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补课，无视掉对方高高在上的优渥感。

    很多时候，他也想有一个只是大学助教的父亲，那慈爱里透着的无能，是那种令人发狂般都想要偷来的父爱。

    那nongnong的家庭氛围，那可人的笑意。

    母亲很少回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也很少提起她，只是会说，你妈不在家里住的日子里，我就对你进行棍棒教育。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幻听，多么可怕的精神疾病。

    自己这一刻连正常人都不是了。周礼神情呆泄的感受着从自己体内再次传来的声音。他没有选择方才的措施，反而去感受那个在脑海里炸裂的思想活动。

    “我帮你杀了他呀！”声音中，透着难掩的戏谑，那轻蔑，那桀骜。仿佛世间的万物都被他踩在脚下，声音的主人才能感觉到开心。

    “你去呀！”周礼神情呆板，一字一顿的说道，反正已经这样了，他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我办不到！”

    声音带着疯狂的大笑。

    “哈哈，我没有那个能力，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