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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得不到的痛

    乐亦最喜欢墨西哥的天气,温和舒适,干净宜人,即便是元月份,白天的温度也在二十几度。

    上午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

    墨西哥最dà的心理治疗机构顶层,赫赫有名的丹乔鲁斯的专属豪华公寓的大客厅内,一个右手腕上带了一串黑曜石手链的卷发男人坐在沙发里接着电huà。

    深褐色的桌子上放着一杯奶茶,男人唇角勾着一抹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弧度,垂着睫毛长卷的眼皮静静看着奶茶散着的袅袅热气。

    电huà那边是方书华不可思议的大呼小叫,“你不会是说真的吧?这才几天?你就变心了?”

    乐亦倚在舒适的沙发中,离开东都那群被他放在心尖子上的混蛋,乐亦优雅得像北美上流社会的贵公子,“变心?变心又有什么?西美其实很不错,我累了,不想再这么遥遥无期地等下去。”

    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方书华忍不住直摇头唏嘘,“你真能说放下就放下?八年可不是八个月,更不是八天”

    乐亦看着窗外墨西哥式的建筑群,眼睛里的眸光细碎得无法拼凑,让人看不透、望不穿,“是啊,八年,八年前我也像扬这般年轻,可现在我都已经老了,还是什么都没得到。谁规定喜欢一个人就必须要为他孤独终老?”

    方书华有些语结,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乐亦一副看透了的口吻,“人这一辈子,和谁在一起不是一天天地过?要么他喜欢你,所以他迁就你;要么你喜欢他,所以你捧着他。

    扬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多灾多难的一个,可他早早就熬出了头,等来了顾知航。爆程外表憨内心可不憨,他比谁都懂得享shou强子和绍仪打打杀杀这么多年,最终还是落了个离婚的结局,强子是说走就走了,留下绍仪一个人没人能知个冷暖。阿文倒是终于放下过去走出来,对平阿姨认真了。你和小花还是一对冤家,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对谁是最重要的而我终不过是他不要我而已。”

    “或许,黎那家伙只是没想明白。”方书华不知是被乐亦略显沧桑的感慨所感染,还是因为他提到了小花而黯然神伤,语气不自觉低沉几分,“你走了,扬也跟着顾知航回了国,黎那家伙跟失了魂儿似的,连上一次跟黑手党的交易都差点记错。”

    乐亦的眼神动了一下,笑了笑,“失魂也是因为扬。好了不说了,三合会的事需要的话随时通知我。”

    挂了电huà好久,乐亦依然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没动弹。

    他们top虽是大多数人眼中的人渣、危险分子,可他们却全都是拼了命一点点往上爬的执着人儿,只是为什么终于爬到了最高点之后,还是得不到心底所企望的那一点温暖曙光?

    桌子上的奶茶在不知不觉变凉了。

    乐亦端起杯子,慢慢喝着。

    冷了的味道,再没了当初的醇厚甜美,果真不怎么好喝。

    “丹?”一个墨西哥女人敲敲门走了进来,深眼窝,大眼睛,高鼻梁,大嘴巴,相貌中等偏上,身上的制服大方合体,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可以将工作和生活全处理得非常得体的干练女人,“卢拿先生已经是第三次预约第二期的治疗,丹这次回来,是不是可以抽出一点时间?”

    “西美不用这么客气,”乐亦一瞬间就收了眼底的情绪,放下杯子回头冲她笑了一下,“这次我呆的时间会长一点,一切预约还都由你来安排吧”

    西美雷蒙丝被他风情的笑灼了一下,上前在他空了的杯子里续满乐亦喜欢的奶茶,“丹,中午想吃什么?我今天中午不回去了,留下为你接风。”顿了顿,西美雷蒙丝得体的笑中透着点少见的俏皮和渴望,“我的手艺很不错,要不要试试我做的菜色?”语气似乎很轻快,但一双微微颤的眸子却泄露了她的紧张。西美雷蒙丝就像是在向恋人炫耀的小女生,等待恋人的回应。

    西美雷蒙丝喜欢乐亦,从三年前成为乐亦的助理开始,就喜欢上这个外表风情万种可又隐隐带着点忧郁的男人。而她的干练和不同其他女人的分寸底线也赢得了乐亦的特别信任,比如乐亦这套设在他们机构顶层的豪华公寓,即便是他们机构的懂事也不能随便进来,除了西美雷蒙丝。

    这就是西美雷蒙丝和游黎的不同。在东都,从来都是他做好饭叫游黎他们,而在这里,西美雷蒙丝则成了他的角色。

    乐亦的唇角弯着习惯性的弧度,看着杯子里重新生出的袅袅热气。熟悉的奶茶香再次扑鼻而来,给乐亦一种错觉,好像奶茶还是之前的那一杯,只不过被注入新的热度而沸腾,所以被重新激活、恢复了原有的醇美。

    站起身,乐亦尽量让自己的笑自然和暖一些,“今天我来做吧,让你尝尝我们中国菜。”

    “丹?你是说真的?”西美雷蒙丝明显受宠若惊,没想到一向带着点疏离的乐亦竟会主dong提出要为她做饭?随即她就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努力收敛一些,微低下视线,尽量语气如常地说:“我、我可以打下手”

    乐亦将西美雷蒙丝瞬间的惊喜若狂看进眼里,笑了笑,端起奶茶看着窗外。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总是追逐着得不到的,而对紧跟在身后的从来都是忽略。

    游黎是,他也是

    喝着香浓的奶茶,乐亦想,西美雷蒙丝其实真的不错,或许,他真的可以和她试试,看看她是不是那缕能给他重新带来活力、重新唤醒他的沸水。

    只不过,他却不明白为什么他把决定告诉了方书华、告诉了东都的兄弟们,可对他自己而言,却仅仅是说服自己去接受而已。

    墨西哥城最dà的心理治疗机构,因为三年前国际顶级催眠大师丹乔鲁斯的加盟而名声大噪。

    跟大多大师级别的人物一样,丹乔鲁斯也是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想预约到他至少要提前半年,出诊费理所当然的非常高,而且丹乔鲁斯每年只出诊五次。即便如此,预约的人还是争相不绝。

    西美雷蒙丝第一次见到乐亦的时候根本不相信这个在她眼中根本就是个女人的“人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国际催眠大师,可他精湛的催眠术却取代了他们机构的首席导师而作为机构最优秀助理的西美雷蒙丝就成了乐亦最得力的专属助理。

    与西美雷蒙丝认识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乐亦的温文风度是大多数西班牙男人都不能相提并论的。对西美雷蒙丝而言,乐亦更像是欧美上流社会的绅士,对待女人风度翩翩,不会太过热情,更不会出格越轨。最重要的是,他眼底偶尔流露出的点点忧伤就像明媚中的一抹云雾,最能撩拨一个女人的心。

    而且,乐亦的细心更是无处不在,就像现在

    “我怕你吃不惯,所以多放了辣椒。这几道菜原本是不放辣椒的。”

    尽管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早过了容易雀跃的年纪,西美雷蒙丝还是忍不住心砰砰跳,“很美味跟我们墨西哥菜根本不是一种风味,但是真的很好吃不过我还是觉得放了辣椒更美味些”

    乐亦喝着醇美的红葡萄酒,浅笑地看着杯子里摇曳生姿的澄明液体,“我的朋友不喜欢吃辣椒,所以我做菜的时候从来不放辣椒,今天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做法,只能说,还行吧”

    是的,东都他们一群人都不吃辣椒。因为首扬不能吃辣,所以他们都不吃辣椒,尤其是游黎。

    乐亦的眸光有点游离了。

    一个人的习惯真可以影响到一群人,尤其是被纵容的那个首扬是他们的中心,以至于到现在,乐亦都快忘了游黎喜欢什么、自己喜欢什么,好像他们的一切爱好习惯,都成了首扬个人专属的延展。

    “我觉得非常美味。不过你的朋友都不吃辣椒的话,那么丹,你喜欢吗?”西美雷蒙丝抬头略显认真地看着乐亦,“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不用因为我而委屈了自己,我也可以试着不吃辣。”

    乐亦哑然失笑,“西美,你不用刻意去改biàn什么,做好你自己就好,不用迎合我的口味。”

    西美雷蒙丝脸红了一下,“两个人吃饭如果口味不统一,总是要有一个人迎合的。我希望我是迎合的那一个,我不希望丹尝试自己不喜欢的。”

    这么近乎直白的话,任哪个男人听了这话都不可能不感动。乐亦的眼神颤了一下,垂下眼睑,唇角的弧度依然那么完美风情,可一双眼睛却越来越让人看不穿。

    西美雷蒙丝脸红红的,她知道乐亦明白自己的心思,不止乐亦,整个机构的人都知道她喜欢乐亦。可乐亦却始zhong像一阵风,让她触摸不到。

    今天借着这个机hui,西美雷蒙丝难得说得明白一些,她相信以他们以往工作上默契的配合度,乐亦心里总是会有自己的,只不过她不确信那是不是和她一样的喜欢。

    好一会儿之后,西美雷蒙丝才听到乐亦像往常一样温文尔雅的声音,“西美尝尝这道清蒸鱼,这是我朋友最喜欢的。”

    西美雷蒙丝的眼神暗了一下,勉强笑笑,没再做声。

    时间像墨西哥城的天空一样云淡风轻地划过。

    从被游黎拒绝那天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乐亦把自己的每一天都安排得满满的,这样他就不会有太多的时间去想那个伤得他体无完肤的男人。

    西美雷蒙丝对乐亦依然张弛有度,依然体贴细致。

    在这温柔和小心翼翼包裹的日子里慢慢习惯成自然,被引以为中心的乐亦越来越困惑,他太想找一个人试试,而西美雷蒙丝无yi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乐亦却不明白,心底那抹抗拒究jing是为什么。

    夜,正深。

    一阵极其轻微的悦耳声音,假如乐亦不是没睡着的话肯定不会发觉。

    床上的乐亦猛地张开眼,手迅速无声地摸向枕头下的手枪,微眯着眸子仔细听着卧室外的动jing。

    有人竟能成功潜进他的公寓?这对乐亦而言绝对不是常有的事

    没有任何脚步声,更没有惊动任何严密的警戒,假如不是来人的动作带动了气流,轻轻惹响了客厅贝壳风铃,乐亦恐怕根本察觉不到。

    不急促、不刻意、极其自然的风铃声,就像被风轻轻惹响一般,很难引起人的注yi,只可惜客厅的窗关着,风铃是不会响的

    乐亦冷冷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居然有能力找到这里来

    枪对准了门边,乐亦没起身,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态侧躺在床上盯紧了房门,他能确定,只要来人一开门,他的枪就能第一时间穿透来人的脑袋

    可紧接着,他就松开了枪,因为他听到了熟悉的环形针开门锁的轻微声音。

    房间一片漆黑。

    游黎有些看不清床上的人,可那份熟悉让他知道,床上睡得深沉的男人就是乐亦。

    无声地关上门,游黎静静站到乐亦床边。黑夜中他看不清乐亦的脸,可那安然熟悉的呼吸声却清晰异常。

    游黎的唇抿得有些紧,他们都不是会轻易卸下防备的人,可没想到乐亦在没有他们的地方竟能睡得这么熟,熟到他偷偷潜进他的房间站在他的床边他都感觉不到

    游黎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知道他想见乐亦,发疯地想可当他见到乐亦,却又不知道自己究jing想干什么。

    夜漫长,静得让人心发慌。

    游黎不知道站了多久,乐亦依然沉沉睡着,甚至连动都不曾动一下。

    朦胧中看着那清晰的身影轮廓,游黎的心思慢慢飘忽着、沉沉浮浮。

    他忽然很想知道,在之前的那么多年里,乐亦有多少次像现在的自己一样偷偷看着他、默默关注着他,明明想让他知道、却又小心翼翼地不让他发觉。

    游黎有些失神地慢慢坐下却不是坐在床边,而是贴着乐亦的床坐在了地上。

    乐亦轻轻张开眼,黑暗中依稀看到游黎微低着头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模yàng,落寞得让人心疼。

    乐亦抿抿唇,他不可能忘了不久之前游黎夜里进到首扬的房间所做出的事

    拳头微微握起,乐亦闭上眼。

    游黎,你究jing想怎样?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游黎并没发现乐亦没睡着,像个在大漠里走失了的旅行者一样茫然地低头坐着。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更不知道自己究jing在想什么。

    第一次知道首扬喜欢顾知航的时候,他嫉恨得要疯了。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一夜,首扬因为那个人而露出的一颦一笑都成了凌迟他心脏的刀,痛得他想杀了那个叫顾知航的男人

    可当他知道乐亦竟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东都时,游黎的心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尤其当方书华告诉他,乐亦决定接受他的助理时,游黎更是从没有过的恐慌,他根本想不起那个助理是男还是女,他只想问问乐亦他不是爱他的么?他明明说过爱他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怎么可以不爱了?

    身体被夜浸得冰凉僵硬,游黎坐在地上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从不知道,放下喜欢自己的人竟比放下自己喜欢的人更难

    “黎我的催眠术一定会无人能及的所以你好歹露个笑脸鼓励一下嘛”

    那时候的乐亦还是个和他一样的毛头小子,却不再害怕他的冷脸,充当他和首扬三个人之中的活宝。

    “黎看今天我弄到一万块咱们可以吃顿好的扬呢?走咱们买海鲜买鲍鱼我给你们做大餐”

    那时候的他们虽活得辛苦却简简单单,他忘不了乐亦成功骗到第一笔“巨款”时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了的桃花眼。

    “扬坚持住不会有事的……不准睡不准睡马上就找到那个叫邵文的医生了马上就找到了”

    他们日渐壮大的“生意”惹恼了毒枭大鳄,首扬为了救他们,中了五枪,枪枪要害游黎当时死的心都要有了可后来每次回想起来,印象最深刻的竟是同样中枪了的乐亦拖着血淋淋的半边身子和游黎背着首扬疯跑着去找仅一面之缘的邵文,那是游黎第一次见乐亦哭即便差点被自己掐死都没哭的乐亦那次的恐惧是从心底散发出来,也就是那次开始,游黎误以为他也喜欢首扬。

    “黎黎看到没?看到没?扬笑了扬真的笑了我就说我一定能治好扬我一定能治好他……扬再笑一个给我们看看……宝贝儿再笑一个嘛这么个大美人儿不笑太可惜……啊……宝贝儿干嘛踹人家?”

    他为首扬治疗自闭症,直到第三个阶段,首扬才露出这么多年的第一个笑游黎记得当时他的心差点跳出胸腔,记得他们这群刚刚有些起色的混混头目们惊艳惊喜得几乎要蹦着狂欢。可这么多年过去,再想起当时,深深刻在他心底的除了首扬看到乐亦滑稽样儿时风轻云淡的一抹浅笑,竟只剩下乐亦当时欣喜若狂的脸

    “黎,扬这混蛋居然叫我、姨妈?我哪里像姨妈?人家哪里像姨妈?不就是为你们这群混蛋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怎么能叫人家姨妈?我伤心了亲爱的黎来安慰一下……啊黎你、你也变坏了也学扬那家伙踹人家……”

    整个top,只有乐亦最会耍宝不管在哪儿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有乐亦在,top总会有笑声,可游黎却不知道,乐亦在笑着一张风情万种的脸时,他的心是不是也像他的脸一样明媚。

    “黎是男人怎么了?老子就喜欢上一个男人了谁规定咱们top只能有他一个gay?老子就是爱上他了老子知道他爱的是扬,老子不在乎”

    游黎第一次知道一向爱耍宝、整天一副小媳妇儿样的乐亦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是无意间听到陈东阳和乐亦的谈话,那也是游黎第一次知道,乐亦,那个一直被他看成情敌的家伙,真正爱的人竟然是自己

    ……

    游黎把头深深埋进两臂之间。

    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贪心了?

    他爱扬爱那个改biàn他一生、主宰他一生的男人爱那个疯狂得让他心疼、执着得让他心颤的男人可他什么时候竟对另一个男人也这么放不下?

    游黎一直都知道乐亦在自己心里的不同,乐亦爱他,爱到让他心疼他心疼这个跟自己一样爱上一个不会回头的人的男人可他却不知道,如果将这份心疼抽离,剩下的究jing是什么。

    时间慢得像静止一般,时间又快得仿佛不过一个弹指间。

    天快亮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和地上连呼吸都压抑的男人一躺一坐,谁都不发出一丝声响。

    终于,游黎慢慢抬起头,无声地站起身,看着床上依然“睡得很熟”的男人,轻轻伸出手。

    乐亦的呼吸不自觉清浅一分。

    可伸向自己的那只手却只是轻柔地将他脸上的乱发拨开。

    乐亦从不知道,游黎对除了首扬之外的人,竟也能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房门再次被无声关上的一刻,乐亦再次张开眼。

    房间依然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模yàng。

    唇角慢慢浮起一抹苦笑,乐亦闭上眼。

    游黎,假如我一直跟在你身后,假如我没有放开你接受其他人,你是不是永yuǎn都看不到我?

    天亮后,一切都是平静如常的模yàng。

    “丹?丹?”

    “嗯?……哦”迷离的眸子立刻恢复往日的清明,乐亦斯文地一笑,“西美,有什么事吗?”

    西美雷蒙丝有些奇怪,已经一上午了,乐亦时不时在走神儿,明显有心事的模yàng,“丹,你没事吧?”

    乐亦的眼神微微垂了垂,唇角的笑却像往常一样风情,再看不出任何异样来,“没什么,大概晚上没休息好。”

    西美雷蒙丝看了看他,没说话。她听得出乐亦的敷衍,他的私生活是什么样,西美雷蒙丝从来不知道。可她却偶尔撞见过乐亦打电huà的模yàng,那时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她从不知道乐亦还能有那样明媚张扬、笑颜如花的一面,这让西美雷蒙丝心中很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