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随着治保主任和一个穿着制服的联防队员，过来维持住场面，以及听到消息立马就来的倪贵龙。并在倪贵龙作揖道歉的好话，以及一大圈烟发下来，尤其向倪阿姨各种赔礼与保证，且说明了在厂里的决心，大家才算揭开这事，闹剧才算暂时收场。随之倪贵龙打开自己家门，把父母弟弟安排着住了下来，自己也难得在家住下，那是鞍前马后的伺候，也不知道当时的人，怎么会脑子这个样子，如今的人是很难理解那种心态和行为的。也不知道倪贵龙是怎么做的思想工作，反正是这公母儿三人，大有扎根下来的意思，住了没两天居然开始把房子周围，比如与邻居间距的道路空地，都给翻腾好，大有要种菜自力更生的意思。可是这个土地不属于倪贵龙，倪贵龙的土地仅限于五间房，以及水泥硬化的一个晒院，差不多六分地的样子。所以邻居可就不干了，这在农村的房前屋后，哪怕巴掌大一块地，都会起争执，何况是一圈下来地还不小，所以这个可不分东南西北，本地外地之类的，少不得又是一场戏。

    本地村民基本上一个姓的比较多，倪贵龙父子兄弟见老太婆和邻居女人吵起来，一开始笑脸相迎各种诉苦，比如倪贵龙夫妻不孝顺，搞得三个人回家的车钱都没有了，现在只能先住下，可是又没有收入，农民干惯了活闲不下来，所以种种地也好自立更生。可邻居哪儿管你这话真假，他们只知道你占了土地了。因此态度很强硬的阻止，说着说着，那老太婆顿时就再次戏精附体，在隔壁率先来阻止的邻居家院子里躺下，一边哭一边打滚，一边开始“唱戏”。倪贵龙弟弟看自己mama演上了，便大叫道：你们上海人就这么欺负乡下人的，种点菜而已，你们就这么不依不饶，你们就是故意的狗眼看人低，上数几代人你们也是我们江苏人，那个不是农民出生的，冬瓜菜的，太欺负人了、、、、、。南汇地区的人民，其实属于上海比较有个性的，那是自己自认为就是乡下人，并随时自称南汇人，而不是自称上海南汇人，民风属于淳朴且彪悍，你要是好好的和他说，或者真有困难说的他觉得是这么回事，那是真的叫做仗义的很，可你要是来邪乎的，南汇人民那是有悠久斗争经验的群体，比如抗倭抗日，向上海城区输出民国流氓。

    所以倪贵龙一家撒泼打滚，还是在一个姓聚集的村庄小生产队区域，那真是除了自讨没趣，还要讨“生活”（挨打）吃吃。十好几个上海本地妇女，老少皆有的，拿着扁担和棍棒就把倪贵龙父亲和兄弟，打的抱头鼠窜，在地上“唱戏”的老太婆，更是直接被抬起来，大冷天的被扒的之剩内里一点衣服，然后外套什么全部被扔进河里。一家三口那是如同老鼠一样，被人撵着追着的打骂，还夹杂个**奔的老太婆，那画面一般人想象不到的。在楼上窗户偷偷看出去的王美娟，看到公婆小叔子这般狼狈，那可真是解气的很，心里那股子被打后的压抑，都因为邻居们的行为，感到松快了些。在经历一番全武行，村民们也不会往大事上闹，也就是吓唬和意思的打几下，但是断水断电的事，那可不能不做。这三个人可不是本村的，做事就要做的稍微决绝一点，因为大家其实心里都有一种抗拒，那就是外人户口在落进村里。随着改革开放生活的大大改善，本村出生人口，哪怕计划之后，也是生的不少，村里原本富裕的土地存量，如今这几年那就是不够用了。以前因为工厂分配落户的，一人能有五分地，一块五六分宅基地，87年之后户口就很难在落进来，因为地开始紧张，而且供销配给制度已经开始瓦解，进入了商品流动自有市场的切换，所以以户口吃粮的事没有了，便不再落户也没多大问题。

    倪贵龙父母兄弟扎根下来的架势，不少本地农民那是不太能接受的，即使户籍制度极为严苛，但是农村人认为，只要一个人户口在这了，一大串直系亲属过来也是有可能的。所以对于潜在的抢地落户的公母儿三人，就非常排斥和反感。等倪贵龙下班回家，家里已经被村民断水断电，搞得真是头大，少不得又是父母一番作秀表演悲情，说本地人欺负他们外地人之类的，倪贵龙也就打老婆狠，压根不敢在本地和其他人生事，只能是一言不发抽着烟，听着父母弟弟和诉苦和哭闹。好在院子里有口水井，没有电就点蜡烛，也不影响生活什么的。但这个人呢不能闲着，一闲着就容易生事。经历土地打闹和断水断电后，这三人倒也消停下来了几天。但这不是真的安份，而是三人如同特务似的，分段盯梢最终确定倪婷婷在哪个学校插班读书。

    这倪婷婷被接来后，没两天就在倪阿姨的关系下，入读了镇上的一个公立小学，还因为是工厂有户籍人员子女，老季师傅给开具了工厂介绍信和证明，所以借读费都免了，交了十几块书本学杂费，在测试了下学习水平，直接插班读进了二年级。每天基本上是由老季师傅上下班时候，先骑车来回四十多分钟给送去学校，若是忙提前一天就告诉袁和，让告诉陈云芳meimei陈云碧晚上去接回来。在新学校里，倪婷婷虽然还不是很适应，比如语言方面，但是mama还有老季夫妇如同爷爷奶奶的疼爱，还有经常给她买东西的陈云芳姐妹，让原本不爱说话总是低头沉默的性格，那是开朗了许多。并且很喜欢和袁安两个人追逐玩耍，玩过家家之类的游戏，因为小袁安很懂事，人长的乖性格也乖，会分享自己的东西给这个jiejie，而不是像别的孩子那样护食，这也是老季夫妻俩，很喜爱袁安的一个方面。自从来了这个jiejie，袁安每天一到放学时间，就早早搬着小板凳，跑到院子里坐着，等着姨妈或者是“打答”把jiejie接回来，然后奔过去叫jiejie，拿出今天倪阿姨或者村里妇女给的好吃的，献宝一样让jiejie吃，两个人因此能嬉笑好一会，老季夫妇也会因此乐呵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