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幽梦之种
即使迟钝如白齐，在看完这一切后，自然也醒悟过来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 盖因事实太过疯狂，宛若天马行空一般。 倘若没有亲眼所见，白齐根本就不会相信这个结论。 两个擅长入侵梦境的梦魇，居然被一个普通人、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杀死在了梦境里？！ 这就如同一个柔弱的婴儿仅仅依靠自己的力气，就成功扼死了两个成年人一样。 这怎么可能呢！？ “这当然很有可能，”菲灵的声音响起突然打破了寂静。 她缓缓地上前，伸手去抚摸着小女孩脸庞，然后说道：“梦魇入侵别人的梦境，本质上就是入侵一个人的精神意志。” “它们不过是依靠梦境赋予的天赋、超凡者的强大意志与精神力，去欺凌弱小罢了，这些卑劣的家伙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伴随着菲灵的手指轻轻移动，小女孩的额头上便有淡淡的白光涌现。 白齐定睛一看，一枚麦种大小的白色晶体从白光中浮现，并静静躺在菲灵的手里。 “幽梦之种，罕见的梦境珍物，”菲灵看着它说道：“当拥有梦境天赋的灵魂死亡时，其一生的记忆会吸引着梦界力量化为结晶。” 幽梦之种闪烁着白光，仿佛在应和菲灵的话语。 “如果我猜没错的话，这东西应该能复现她记忆中的场景。” 说着菲灵把它放在白齐的手上，手指轻轻地便将自己精粹的灵魂力量注入其中。 瞬间有某种虚影从其中出现。 它们立刻覆盖了整个房间，但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去影响现实，反而如同3D电影一样浮于表面。 又过了几秒，虚影扭动着。 开始有身影出现在了里面。 如同菲灵和白齐表演的那样，两个穿着制服的送货员，在老人的委托下送来礼物。 白齐可以清楚地看见，礼盒上面的卡片写着，祝，我的乖孙女琳琳生日快乐！ 这一天就是刚好就是这孩子的生日。 有香味从厨房溢出，那是mama在炖着她最喜欢的排骨。 平常总是加班忙得不可开交的爸爸，今天居然提前回来了，还带着大大的生日蛋糕。 爷爷开心把她搂在怀里，问她收到的这个两个玩偶喜不喜欢啊？！ 如此温馨的一幕，连门口的两个送货员都笑了，他们也祝福着这个女孩生日快乐。 然后就是吹蜡烛，吃蛋糕，以及最重要的许愿！ 琳琳和其它小朋友不一样，她喜欢先吃蛋糕再许愿，因为甜甜的感觉能让她更开心，所以就能许出更好的愿望。 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好像是因为玩得太累了，许完愿望后，就一头便栽倒在爸爸的怀里，睡着了。 样子可爱极了。 不过好在，生日庆祝的大部分流程已经结束了，mama便轻轻地接过她。 抱起了自己的孩子去卧室休息。 菲灵瞳孔微微一缩，她瞬间明白了问题就出在这里！ 这个叫琳琳的小女孩，拥有着罕见的梦境类灵魂天赋——而且还是极为强大的天赋。 她仅仅通过做梦时偶尔无意识的与梦界短暂链接，就积蓄了一定的力量。 虽然这份力量还不足以让她觉醒灵魂，但是在足够的刺激下，灵魂天赋是可以短暂启动的！ 而那一天，恰好就是她记事以来，玩得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所以，她接着必然做了一个美梦，那是一个能同时刺激到灵魂和梦界的美梦！ 几乎就是下一秒，白光便从女孩熟睡的脸庞亮起，极其微弱、极其短暂。 但恰好做到了一件事。 灵魂天赋：梦境穿梭。 借由其灵魂为转换器，一个能直接连通梦界与现实的通道，就张开了那.......千分之一秒。 然后两个梦魇便瞬间从那个通道里冲了出来，它们仿佛等待多时了一样..... 早有准备地抓住了这一瞬间！ 这个通道与梦魇的梦境入侵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它是直接连通两个地方的！ 也就是说梦魇连掠夺人类的身体都不需要，它们能直接以本体出现在现实里！ 房间里站着两个宛若鬼魂一样的白色人形灵体。 “降临计划还没有开始，我们就这样利用‘钥匙’提前进入表世界，”其中一个说道：“这样不好吧？！” “不过是一群胆小的家伙，”另一个说道：“他们觉得这次机会太突然了，有可能是陷阱，不愿意冒险而已。” “不过我们没有人类的躯壳，要是我们在表世界被那个什么叫星理会的人类组织发现了，就麻烦了。” 语言问题自然是菲灵动的小手段，否则普通人甚至听不见梦魇的语言。 白齐凝重地看着画面。 那个梦魇所说的什么降临计划，还有所谓的‘钥匙’明显指的就是那个女孩！ 也就是说，这件事不完全是一次意外？！ “星理会在普通人出生时，每一个人都会进行一次灵魂天赋筛选，自六创始稳定下来后一直如此。” 菲灵突然说道：“倘若是梦界穿梭这种，极为容易导致危险，还非常珍贵的天赋，应该在筛选的时候就被立刻发现了才对。” 但她也接着摇了摇头。 “不过考虑到，叛徒和贪污犯就连星理会或多或少也是有的，这倒也不奇怪。” 原来星理会这也是有叛徒和贪污现象的吗？ 白齐思索着。 不过应该说，越是星理会这样的庞然大物，基础结构越是有可能出现腐朽和污染的情况。 虚影里的画面还在继续着。 它们好奇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触碰表世界的东西。 对于梦魇而言，倘若没有入侵过梦境，它们同样也没见过现实的东西。 其中一个一不小心触碰到了，桌子上的杯子，它弄出了极大的声响。 在外面擦桌子的mama，第一时间就听见声音，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自己的女儿醒了。 然后她便蹑手蹑脚地轻轻拉开了门，笑着想要吓自己的宝贝女儿一跳。 但迎面过来的不是，小女孩睡眼朦胧的脸，而是一柄由梦魇的身体直接拟态出的利刃。 .......鲜血涌了出来。 mama的心脏被洞穿，她无比震惊的脸庞看着胸口的利刃。 红色的血，甚至飞溅到了女孩怀中玩具熊的眼睛上。 mama喊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句话： “有危险.....” 于是便是尸体倒地的声音。 “你＊＊(梦界粗口)的是把核心是在混乱区泡过吗？！” 另一个梦魇如同看着傻逼一样盯着自己的同伴：“你都知道她是‘钥匙’还在这里杀人！？” “我...我哪知道，这个人类的身体居然这么脆弱啊，”杀人的梦魇有点恐慌地说道：“明明根本杀不死那些人类的！” “废话，我都告诉你了，这是普通人类，普通人类，你明白吗！？” 另一个梦魇恨铁不成钢地大声骂道：“能到梦界去的人类，最次也是人类中比较强的！跟表世界的人类能一样吗？！” “小琳，怎么.......”爸爸也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就从自己的房间走出，看见了地上的尸体。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什么，两柄同样的利刃便分别刺中了他的咽喉和胸口。 连声音都不能发出，他便失去了生命。 “反正已经出事了，”它收回了利刃说道：“那就把钥匙和相关的标记都清除掉！” 梦魇的力量覆盖在房子里，隔绝着电子信号和灵魂力量。 “绝对不能有任何残留，”梦魇拎着自己同伴的头部怒吼道：“钥匙不止一把，等降临计划完成，我们再溜回梦界去，你***这总能明白了吧？！” “哦...哦！” 除了熟睡的小女孩，房子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老人有吃完饭出去散步的习惯，所以刚才并不在家里面。 是的，刚才不在........ 叮当！门铃被人按响了。 “琳琳，给爷爷开开门，”老人的声音传来：“我刚才打你爸爸mama的电话，没人接！” 这声音居然直接突破了它们力量的隔绝。 就在两个梦魇错愕之时。 小女孩揉了揉眼睛，她从美梦里醒了过来，缓缓睁开了自己大大的眼睛..... 然后画面便戛然而止了。 “我是......只是在做......做噩梦，吗？” 有一个小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就在菲灵和白齐的耳边响起，祈求中仿佛带着一丝希望。 虽然早就知道结果了，但在听见这声音的瞬间，白齐依旧愣住了。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心底里涌出来。 那东西大概是绝望、痛苦、愤怒以及一句话吧。 白齐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托着额头，低声说道： “.......他妈的。” 仿佛有火焰在心中灼烧。 这一次，菲灵并没有帮他分离负面情绪，但也不需要这样做。 因为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实在太多了，哪怕今天蒙住眼睛，以后也会再见到同样的悲剧。 实在是太过常见，以至于连记住都是毫无意义的.... 菲灵漆黑的瞳孔里映射出悲悯，但依旧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看着小女孩，那如同木偶一般漂亮却无神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轻声说道： “是的，孩子，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仿佛有光从她的话语中浮现。 于是白齐手中的那枚幽梦之种，它那纯白色的晶体上，最后的一点污渍便消失了。 它就像孩子们充满童话与幸福的内心一样，如此纯洁无瑕，不容得半点污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