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典军校尉徐温

    “徐温？”

    离西京默念了一句，显然他对这个名字并不熟悉。

    “大人可还记得张尚尚？”赵南星提醒道。

    “原来是这个徐温。”离西京想起了这个阵前杀将的别部司马。

    北镇司的探子遍布整个承平，从徐温率兵闯营起，他的消息便传回了北镇司府衙。

    “张尚尚，河间张氏的长子，靠屠村杀民，冒领军功升迁的鼠辈，确实该杀。”

    “只不过，杀得早了些，坏了我在河间的多年经营，我留着他，本是有大用，如今却让这个徐温给杀了，日后张家若是知道其中厉害的话，绝不会怪罪于他，反倒是该好好谢谢他，毕竟，他可是救了河间张氏的大恩人。”

    对于张尚尚屠杀百姓的事，北镇司一样的清楚，在他们的眼里，些许草民的性命与大局相比，太过卑贱了。

    “此人非是人选。”离西京断定道。

    “大人，此人是宁州人士，熟悉宁州的州郡情况。祖上只出过个七品侍郎，不过家族早已没落，如今只是寻常小户，父亲是位教书先生，与各司没有瓜葛，家世清白。”

    “是宁州督抚崔让心腹之人，深得崔让信任，此番杀将，崔让更是冲撞了靖王的帅帐，只是为了替他求情，想要将他保下。”

    “自从孙愚没了消息后，我司在宁州的部署一直空悬，此子正好可以填此空缺。”

    “且他与英王次子枕尚孺颇有私交，是枕尚孺的救命恩人，此时枕尚孺也在四处寻着救他的办法。”赵南星补充着。

    “这事我知道，这两日他的世伯端木嵩正求着杨寰办这个事呢。”离西京不以为然道。

    “还有一件事，可能大人不知。”赵南星说道。

    “讲。”

    “此人初到京师之中便在巡防营里任职典军校尉，后又做过承安府的捕头，在京师之中，任职足有六年之多。”赵南星说道。

    “噢。”离西京听到这里，方才产生了点兴趣。

    这履历听来十分平常，但细细琢磨可就不一般了。

    因为北镇司有专门的吏官，会编撰记录每年入京的青年才俊。

    无论官职官阶大小，凡是入京年满一年者，都会被北镇司登记在案。

    而其中佼佼者或年满三年者，皆是单独立卷作监察之用，

    徐温这个名字，离西京确实只言片语也未听说过，说明此人的册案只有寥寥数句批判，让自己未曾留意。

    但此人的表现，绝非是庸碌之人，这么一位少年才俊，更是在京师已经稳稳待了六年之久，平日却是未曾呈过他的卷宗记录。

    天子脚下，非是能鱼目混珠的地方，若是没点本事，那便是想留也留不住。

    但若是有了本事，就免不了被各方势力所摆布，难以轻易抽身。

    这个徐温任职两部六年，未被逐出京城已是十分难得，更难得的是他也没有和各司有所瓜葛，更甚于自己的北镇司中也没有对他的过多评述。

    这个的结果只有两个，要么是这徐温深藏不露，刻意地想埋没自己，不想被北镇司记录在册。还有一个便是，这个人身后的势力比他更加的深不可测。

    但以徐温目前的家世履历来看，前者的可能性远胜过后者，毕竟他实在太不起眼了，有太多比他好上百倍的人更值得培植。

    “赵大人，我记得你初到京师时，便是任的承安府知府，你可熟识此人？”

    “此人心思如发，做事缜密。而且身手极好。我在承安府做知府时，他替我办了不少难办差事，可以说，整个承安京城里，缉事捕盗，查办刺探无人能出其右。”

    “只有他不做的事，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只可惜，此人的性格太过乖张。”赵南星并未隐瞒自己与徐温旧时的身份，一一说着。

    “嗯？”离西京此时开始好奇徐温这个人了，赵南星少有如此评价。

    “大人好奇此人如此本事，为何记录却是如此庸碌？”赵南星反问道，随即却又自己给出了个模糊的解答“京城，是个充斥着所有人世间不堪的地方，也是个所有寒门子弟，门阀豪族都向往的地方，但偏偏也是个有人看多了会看腻的地方。”

    “他不过是个乡下来的村野粗人罢了。”赵南星说着。

    “看来是赵大人教的他怎么可以当好这个乡野村夫啊，难怪后来全身而退，又回了宁州去，赵大人算得他的一个恩人啊。”

    “别人当官都是攀附权贵，平步青云，这个徐温有意思，入京多年，这个官阶反倒越做越小了。”离西京饶有兴趣的说着。

    “这不正是大人想要的吗？”

    “中郎将赵腾，礼部黄炜，吏部的廖胜平，这些人进京短短两三年，就身居高位。”

    “还有这西衙的府尹姚燮，姚大人升的算慢了，但七年前这位姚大人可还只是管着番人们卖马的小吏。就因为和高贵妃攀上了些干系，只用了短短七年，就坐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若不是背后有高贵妃的牵线，庆达商会的全力支持，他恐怕未必能到这个位置。”赵南星愤慨道。

    “行了，他们的卷宗我比你熟。”离西京打断道。

    “那我们的人，怎么处理。”说到这，赵南星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声音又低了几分说道“能在这些事上帮上外人的，只有千户一级的人物才行。”

    “我们北镇司八个千户，除了去宁州未归的孙愚，他们七个身边，我都派了人，事情虽说不大，但此时若不倾力查办处理，日后必将酿成大祸，我......”

    “先这么办吧。”还没等赵南星说完，离西京便下了命令。

    随后说道“这件事我亲自去查，你先替我稳住局面，咱们先别打草惊蛇。”

    赵南星没再说什么，似乎是默认了命令，只是也没有再开口。

    还是离西京打破了沉寂“既然赵大人你开口了，明日便随你去会会这个人。”

    “好，届时大人先别现身，在远处观望即可，属下替大人先打探一番。”赵南星回道。

    “都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