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路上，林霞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闭着眼，心里盘算着怎么安排高三这一年的学习生活。 她属于那种有天赋且努力的人，虽然现在的成绩很稳定，但也怕偶尔的懈怠会带来一些波动。 说实话，她没有特别想去的城市，原先想去北方，后来又担心适应不了那边的生活，索性就先放下了，反正也还有一年时间考虑。 林霞感觉到身旁有人盯着自己，转头，看到沈阳黑漆漆的眼珠盯着自己一动不动。 “诶……”沈阳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他醒了有一会了，睁开眼看到林霞在那发呆。 偶尔有光影投射在她脸上，脸上细小的绒毛闪闪发光，五官笼上了层柔和的光影，他一时有点看呆。 林霞也有点脸红，她都不害怕上台演讲时被千人甚至万人注视，但却会因为和沈阳的短暂对视而感到害臊。 “哟，醒了”沈国富看了眼后座。 “嗯”沈阳应道。 “还有多久到啊？”沈阳主动挑起话题。 “问我？” “一个钟头左右吧” 沈国富和林霞同时说道，不过林霞的声音比较小，直接被他的声音盖住了。 沈阳浅笑着，打开手机。 S：嗯，问你。 “叮叮”林霞的手机响了下。 S：明天能带我去教务处拿书吗？ 林霞想了下。 L：你那边没有其他认识的人吗？ S：没有了。 S：就只认识你。 这是实话，但是其实沈阳完全可以直接联系学校教导主任，那是他的亲舅舅。 L：噢 林霞明天要去二中参加竞赛考试，估计傍晚才能结束，她本来不打算回学校了的。 S：可以吗？ 沈阳亮晶晶的眼睛望向林霞。 林霞几不可查的咽了下口水，头埋的更低。 “霞儿，怎么了？头不舒服吗？”谁知这一幕刚好被杨阳看到。 “没，没……”林霞脸红的不行。 “哦，那就好，等下你妈在家吗？” “嗯”林霞边低头打字。 “那行，本来想说要不在家的话，你就和我们一块吃饭。”杨阳塞过来一袋零食。 “诶……不用了，谢谢姨”点击发送键。 L：明天晚上八点左右可以吗？ L：或者我问问我的一个同学能不能带你去？ 在学校里，林霞唯一除必要之外能有点交流的，也就徐舟一个人。 她也极不喜欢麻烦别人。 S：没事，我不急 S：<海绵宝宝傻笑> L：噢，可以 林霞也暗暗松了口气，差点就要为自己的一时冲动买单了，自己刚怎么就打字打的那么快呢？ “谢谢你啊”沈阳将身子微微侧过来，小声道了句谢。 “没事”林霞小声回道。 后面一个多小时，沈阳又睡着了，林霞还是很精神的闭着眼。 “到了噢”沈国富将车开进小区。 “霞妹是28栋哈~”杨阳以前也送过林霞来。 “嗯，谢谢沈叔和姨”林霞拿起身旁的书包，背在后背，双手拉着书包的带子，坐好下车的准备。 “害这有啥，沈阳外婆家就在32栋，不远呀，以后上下学就方便了哈”沈国富说着，慢慢将车开进地下车库。 “对啊对啊，现在高三晚上放学晚，两个人还可以做个伴。”杨阳似乎特别开心。 林霞应付似地点头，沈阳却认真的应了句：“好啊” “？”林霞就当他也是随便回应。 “再见啦！”林霞下车的时候，一家三口都朝她热情地挥手。 林霞也小幅度地招手“再见”。 “回来了？”林霞一打开门，赵茹就迎了上来。 “嗯”林霞换好鞋。 “你爸给的鱼？”赵茹伸手去拿林霞手上的袋子。 “嗯”林霞递过去。 “累了吧？快去休息休息，我去弄弄菜”赵茹今天难得有空，还打算亲自下厨做晚饭。 “噢，好”林霞在看到赵茹眼里的红血丝时有点心疼，又退几步问：“要我帮忙吗？” “诶？”赵茹有点惊喜，“好啊，你帮我去剥点蒜，待会炒鱼用！” “嗯” 林霞放好书包就去厨房帮忙。 “霞儿，在爸爸那待的开心吗？”这是赵茹每年都会问的问题。 “嗯”林霞实话实说。 “噢噢，那你爸现在过得怎么样啊？”赵茹拆开熏鱼袋。 林霞其实特别想让赵茹别管这么多，明明两个人都分开了，而且她也已经有了新的伴，就不要再做这些表面问候来试图弥补家庭分裂给她带来的伤害。 “就跟以前一样，挺好的”林霞尽量使自己看上去自然。 赵茹手一顿，倏尔笑道：“那就好”。 林霞没说话，专心剥蒜。 “丁老师说你明天要去二中比赛？” “嗯” “怎么不告诉我呀？”赵茹心里边有点空落落的，很多关于林霞的信息都是从她班主任口中得到的，林霞很少提起。 “就一天，而且班主任会告诉你”林霞有点头疼，但是也懒得撒谎说场面话。 “你这说的？但是我是mama呀，你就不能主动和我分享分享吗？”赵茹有点激动，不自觉提高了音量。 林霞抿着嘴，她懒得再继续这个话题。 赵茹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激动，把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轻轻地摸了摸林霞的头。 林霞虽然没躲，但还是下意识的缩了下。 赵茹是个要强的人，却在这一刻让雾蒙了眼睛。 有时候，人之间心的距离，就是在一次次的细节变化里隔开，又在一次次的行为里表现地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