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入宫廷

    都陵城位于大梁偏北的地区，春日里阳光洒洒，温暖而柔和。

    辛柌和辛梓把这几日打点的行李又检查一番，东西不多。毕竟此次入宫尚季应会一直待在舒怀长公主身边，许多东西都已准备好了。

    舒怀因为还未婚嫁，也没有恩准开府，目前还住在宫中。因此德庆替季应入宫所做的安排倒也还算周全且方便。

    当今皇帝昏yin非常，尚府所求不过平平安安出宫，这也亦是太后与德庆所希望的。

    巳时已到，尚季应带着小籍坐上舒怀长公主的车架，准备随舒怀入宫。毕竟有个熟人可跟，因此尚季应入宫的时间与其他同龄女孩儿可不同，也不用遵循她们的宫规。

    流程也简单，只需跟着舒怀入宫参拜下皇后，再随其回她的华阳宫。

    此次准备入宫的世家女子，多半如同尚季应一般，跟着家中熟悉的公主或长辈，在宫里头转一圈，入秋后便可回家了。

    真正被留下的，可不是她们。尚季应想着。

    “小季应，你可是紧张了？”舒怀长公主英气明朗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公主出行所制自然宽敞透亮，坐上尚季应、小籍再加上公主随侍也依旧绰绰有余。

    “还好还好，能跟着小姑一起，自然不紧张，还能多以此为机多开开眼界。”尚季应笑应，她本身确实有几丝忧虑，但并非因为自身。

    太庆皇帝当真称得上一句昏庸，这入宫的一路上，除了看到从都陵城及附近城池搜刮来的少女，还有许多身着布衣的青壮男子，在小黄门监督下前往准备新建的宫殿。

    明德二十八年之前，都陵城不过只是大梁境内一座普通且再寻常不过的城池罢了，皇城也是迁都后才修整起来的。

    到如今其实本该改建的也都建好了，奈何太庆皇帝老是念叨从前洛阳有多繁贵。那么自然这皇城里的宫殿，要一座接着一座的好好建，势必要繁华过从前洛阳旧都。

    “小姑，这皇城里面是又建新殿了吗？”小籍扒着车架上的帘子，看着窗外忙碌景象，头也不回的问着。来凡间许久，这也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的进入都陵城的皇城，而并非隐去身形溜进来。

    舒怀看着面前小小一只的女孩，脑海里微转了一下，想起来这似乎是尚家的小表妹。然而最神奇的是，她居然也没有为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也跟着尚季应入宫而感到奇怪。

    真是神仙怪术。

    只见舒怀拿起桌边的零嘴，压抑着心中万千感慨，回应起小籍的话。

    三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浅聊起来，气氛还算柔和，只是偶尔望向不远处还未建好的宫殿，以及由着宫里的嬷嬷带领下怯怯生生的女孩儿，心中不免有些沉重。

    太庆皇帝登基以来，每年都有新的妙龄女子入宫，她们大多来自都陵城和附近城池里的普通人家以及些许庶族。

    这些年轻有活力的身影中，一旦被挑中，从此再不能回家，一辈子在皇宫中成为皇帝的低级玩物。

    剩余的在经过朝廷世家一番挑选，或当做玩物被亵玩，或沦为婢女入了贱籍，只有极少一部分才能幸运的返回家中。

    而几年前皇城又有了新规，要求位于都陵城内的各世家也要将家中女子送入宫里。

    其实这规定对于世家而言倒还真不算什么，要么拜托有关系的公主照顾一下，有些甚至直接称病拒绝。

    要知这位这么多年过去，宠幸无数，膝下可仍只有两子一女。

    大梁如今国力不比从前，朝政更是由世家大族把持已久。太庆皇帝自身又从来不理朝政，太子入朝之前，甚至在许多家国大事上存在感极低。

    对于世家的阳奉阴违，皇帝自讨无趣，为太子把了会儿风后，便将手中那点儿权力尽数放给太子，自个儿又重新开始埋头于千金脂粉温柔乡那样醉生梦死一般的生活。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儿，这也让明明不惑之年都还未到的皇帝，变得体态肥硕，身体虚坏。

    梁朝这些跟着先皇出逃的世家，竟无一个想与宗室扯上关系的，就连皇帝自己，世除了皇后出身萧氏以外，几乎没有什么再出身于大世家的妃嫔。

    或许皇帝也乐得如此吧，毕竟他也只求自己快活，别的倒也就算了。

    皇城大，公主车架走了许久，最终停至一雕廊画栋玉阙宫处，尚季应仔细一瞧，发现到的居然是华阳宫。

    舒怀手里端着个果子，慢悠悠的从车架上下来。转目间看到尚季应愣愣的目光，心道这小孩儿平日里老一副精明沉稳的模样，偶尔怔愣一番倒也可爱。

    只听她笑着解释道：“这皇后不是又怀上了么，近几日她倒是开始安生养胎起来，吩咐各宫各殿无需参拜。最近的宫里面事头全都扔给了她的那些宫女。”

    尚季应闻言了然，她牵着小籍的手，跟在舒怀身后。

    如今，就算是正是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