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还治不了你!
赌约和赌注谈好后,便是‘揭宝’了。 霍光在怀里摸索好一阵子,在太子刘据的嘲讽声中,慢吞吞掏出一个鹿皮小袋子,并慢条斯理的解开绳子。 “具体多少金票,我忘记了,但差不多应该能凑够三千斤,”霍光将一只手探入那鹿皮小袋子,从里面抓出一大叠‘羊皮纸条’,却赫然是南宫钱庄的‘存票’,粗略数一数,大概有七八十张,每一张的面额为‘足金一百斤’。 也就是说,这哈怂随手掏出来七八千斤金子? 刘据的脸都绿了。 吗的,这还怎么玩?人家随身带着南宫钱庄的存票,等若是……耍赖啊。 刘据黑着脸骂道:“霍光,你狗日的哪来这么多钱?” 霍光慢吞吞的将那些金票数了又数,仔细放入鹿皮袋子,就当着刘据、张安世几人的面,解开貂皮小袍子,将其贴身藏好。 “老师看我老实本分,从不随手乱花钱,便将一部分存票贴身带着,”霍光面无表情的说道:“太子殿下,该写欠条了。” “对了,今后你该改口喊我一声大哥了。” 刘据猛的站起身来,用两根手指指着霍光黑不溜秋的脸,憋了好几个呼吸,突然哈哈大笑:“好好好,不就是三千斤金子和一声大哥么?孤这便写下契约文书……” …… 次日一大早,卫子夫便回了长安城。 太子刘据则留在了杨川家。 本来,以杨川的想法,刘据应该住进太学院,与其他学子一起食宿、学习和上山下乡的参加劳动;不过,董仲舒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老贼告诉杨川,皇帝将太子甩过来,等若是将他的学业与生命安全一股脑儿的交到杨川手上,以那货的不安生的性格,在太学院很容易闹出什么乱子,到时候恐怕就不好交代了。 杨川只好捏着鼻子,打发人将刘据接过来。 别人为了入东宫,好给自己今后谋一个青云直上的前程,可谓是费尽心机、苦心钻营,对杨川来说,却成了一个包袱。 按照原来的剧本走向,刘据这货真算一个倒霉蛋。 连带着,就连他的老师、同学、母亲、舅舅、表哥表弟什么的,差不多都会被刘彻斩杀干净,想想就很是cao蛋。 那么。 要不要帮一把太子刘据,其实本来就是一个伪命题。 无论如何,平阳公主,卫青,霍去病,曹襄,这几个人,这几层关系,他杨川根本就绕不过去,必须得想办法保全…… “刘据,给我当学生,须得记住三件事。” 刘据老老实实行过拜师之礼后,杨川开门见山的约法三章:“第一件事,便是你首先得忘掉自己是储君、是太子的身份,先从一个小屁民开始,懂?” 刘据摇头,十分二逼的咧嘴笑问:“孤忘掉自己太子储君的身份,可不就是等若忘了父皇……” 不等刘据把话说完,都不用杨川动手,只有织娘、刘满、娜仁托娅、张安世、霍光几人一拥而上,十分熟练的将其提起来,摁在一条长凳上,并掀起了他的锦袍下摆。 ‘刺啦’一声。 张安世一把撕开刘据的裤子。 还没怎么参与过师徒互动的杨敝一脸懵逼,唯唯诺诺的捏着一把戒尺,讷讷道:“老师,给。” 杨川接过戒尺,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刘据,再给你加一条。” “从今往后,不准你再穿粉色兜裆裤。” 刘据大怒,使劲挣扎着,还没挨打呢整个人就先哭上了,一边口吐芬芳,一边嚎啕大哭:“父皇救命,母后救命,舅舅救命,霍去病表兄救命……” 啪啪啪,啪啪啪! 三十声清脆戒尺过后,刘据突然不哭也不闹了,而是猛的吸了一口凉气,手脚开始抽搐不已;伴随着,这狗日的嘴角还开始往外溢出白沫。 羊角风? 织娘、刘满、张安世几人吃了一惊,纷纷转头看向杨川。 杨川:“杨敝,去后堂,请几位皇甫家丫头过来给刘据疗伤。” 杨敝‘哎’了一声,撒丫子便跑。 太子殿下若真被老师打出毛病,那可是一场滔天大祸…… 于是,半盏茶工夫。 七八名皇甫家的丫头提着药箱、药囊等快步赶来,轻车熟路的开始给太子刘据验伤,看上去还挺养眼呢。 “如何?”杨川端了一碗三炮台饮一口,随口问道。 “不如何,”一名皇甫家的丫头脸色极凝重,正色道:“太子屁股上的伤势很严重,加上气怒攻心,生出一口痰淤,须得取针急救。” 杨川点头:“好,好好治。” 言毕,便不再理会,而是随手捏着一本书随便翻看起来,看上去就甚为悠闲。 只不过,在看向皇甫家某一位丫头时,他的眼睛不经意的眨巴一下,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一句:“太子来国之重器,可不能让本侯给打出问题来啊……” 于是。 一盏茶工夫后。、 刘据终于‘痊愈’,浑身扎进去几十根银针,疼得这货不自禁的抽抽个不停,却还尽量做出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好了好了,孤的病好了,不用再行治疗了。” 一名皇甫家的丫头摇头:“那怎么行,这才开始治疗呢。” 另外几名丫头纷纷点头:“对对对,才开始。” 于是,又是二三十根银针扎下去。 “三姐,你这几针扎的不对,太子殿下嘴角抽搐,口吐白沫,分明是肺经受损,痰气郁结之症,应该在其曲泽、内关、大陵、劳宫、中冲等处下针。” “尤其是中冲,位于左手中指的末端,最是要紧,必须要用粗一点、长一点的针。” “九妹,你说的不对。” “太子殿下脸色淤青,嘴唇苍白无光泽,分明是心经受损。” “心经受损,经常伴随而来的是咽干,渴而欲饮,胁痛,手臂内侧疼痛,掌中热痛,心痛,心悸,失眠,神志失常。” “你们看看,他此刻是不是神志失常了?” “嗯,二姐的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 “这样好了,反正咱几人谁也说服不了谁,干脆,就各治各的好不好?” “好啊好啊……” 在一阵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的清脆争吵声中,刘据算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全身手脚等处被几名‘女医生’各自为政的下针‘疗伤’,整个人早就疼麻了。 “孤王的病好了,不用再行治疗!” “真的,真不用治疗了!” 刘据实在煎熬不住,开始挣扎着想爬起来:“杨川,长宁侯,赶紧让她们停手,孤王实在扛不住了,太疼了。” 杨川闭目养神。 刘据挣扎着探头看向刘满:“满月儿jiejie,不对,大姐,求求你说句话,孤的病好了,无须再治!” 刘满关切的走过来,替这货擦拭一下满头满脸的冷汗,柔声抚慰:“太子殿下不用着急,这几位皇甫家的jiejie医术极好,别人便是想要人家诊治,没有三五百金根本就请不动呢。” 刘据怒吼一句:“孤本来就没病!” 刘满继续擦拭太子殿下头脸之上的冷汗:“太子弟弟,你稍安勿躁,很快就好了……” 刘据大怒:“孤真的没病!” 刘满凄然摇头,叹道:“老师你下手也太黑了,看看这三十戒尺下去,把我的太子弟弟打成什么模样了?治疗这好半天了,竟然还是有些神志不清。” “几位好jiejie,只能请你们多扎几百针,看看能不能抢救太子性命!” “若不能救回太子性命,本宫便跟你们没完!” 那几名皇甫家的女医生齐齐点头:“好。” 于是,几名女医生挽起袖子加油扎……咳咳,挽起袖子,更加费心费力的给刘据用针,全挑那些不太重要、偏生又疼又酸的xue,所用者,自然也是最粗最长的银针。 只过了二三十个呼吸,刘据便崩溃了。 “老师,孤……咳咳,老师,学生错了,”刘据想要挣扎,可手脚头腿等被织娘、张安世、霍光几人死死按住,根本就动弹不了,只好开口求饶: “老师,学生刘据不该假装有病,求求您老人家高抬贵手,放过学生这一次吧。” “老师,刘据再也不敢了……”
“……” 对于刘据的苦苦哀求,杨川根本就不曾理会。 都说老刘家的人泼皮,今天算是又长了见识,这哈怂屁大点人,就已然学会假装羊角风来吓唬人,等到长大后当了皇帝,可不就是高祖皇帝二世? 这种赖皮,你一次便要根治其毛病,要不然,鬼知道什么时候给你冷不丁的来一招,想想就让人头疼。 又过了几十个呼吸。 刘据终于煎熬不住了。 吗的,银针扎在那些不重要的xue位上,扎不出什么毛病,就是一个疼,往死里疼的那种,感觉五脏六腑和骨头缝里都在疼、麻、痒…… “老师,学生错了!” “学生已经忘了自己是那个什么什么了。” “老师,赶紧让她们停手,再扎下去,就真扎出毛病了,老师,求求您老人家了……” 刘据大声呼痛,失声痛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整个人都快被冷汗浸湿了。 杨川睁开眼,随口说一句:“皇甫家的医术果然天下第一,太子殿下那么重的病症,这便给治好了?” 刘据连连点头,挣扎着嘶吼:“好了好了,真治好了。” 杨川点头:“既然如此,那就赏赐几位皇甫家jiejie三百斤金子。” 刘据哪里还敢抵抗,赶紧扯着嗓子喊一声:“好好好,该赏,该赏。三百斤金子太少了,赏赐五百斤!” 杨川摆摆手,让几名学生和皇甫家的女医生们松手,面无表情的开始说第二件事情:“这第二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实际上,做起来更简单。” “刘满,你告诉刘据,当我的学生,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刘满得意极了,使劲挺了挺胸,双手叉腰:“刘据你听清楚了,给我家杨川小郎君当学生,第二件事情便是要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记下了?” 刘据挣扎着从长凳上爬起来,用抖音说道:“记记记记……下下下……了了了……” 看着刘据狼狈模样,织娘、刘满、娜仁托娅、张安世、霍光几人早已看惯,倒是那不曾遭受过社会毒打的杨敝,却早就吓傻了。 乖乖神,这老师,有事真弄啊…… 杨川目光炯炯的盯着刘据:“第三件事,便是在三年之内,你若通过我的考试,我便承认你是我杨川的学生,如果不然,就算你当了皇帝,我也不认你这个学生,记下了?” 刘据哪里还敢多说话,自然连连点头应承:“好好好,学生记下了。” “学生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 将太子刘据安顿着住下来,杨川家的日子渐渐变得宁静而祥和。 长安城里不断传来消息,让杨川不敢轻举妄动。 平阳侯曹襄在长安县的大牢里蹲着,倒也没有受什么罪,反而整日的好酒好rou,甚至,新任的长安县令还给他整进去几十名小妇人,陪吃陪喝不陪睡,听得杨川只觉得牙痒痒。 各种消息表明,整个事件都是刘彻在捣鬼。 那么,这个汉帝国的皇帝陛下想干什么呢?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杨川给阿酒、阿木等人下了一连串的密令,便骑着他的栗色小母马去了长安城。 他先去天府人间见过南宫公主、卓氏,又得了一些准确消息后,便迳直来到未央宫门口。 “我是长宁侯杨川,觐见皇帝陛下。” 在宫门口,杨川很是随和的拱拱手,对着几名轮值侍卫温言笑道:“还请哥儿几个通禀一声。” 说话间,他随手摸出几锭金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塞在一名郎官手中:“烦请老哥禀告皇帝,就说长宁侯想到一个办法,能解决三十万大军粮草辎重给养……” 那郎官很顺溜的收起金子,呵呵笑道:“长宁侯,陛下早已传下旨意,若是长宁侯、平阳侯、冠军侯三位侯爷来,直接进去觐见便是,无须通传。” 杨川摇头,正色道:“那怎么行,陛下恩赐可直接觐见,咱做臣子的岂能居功自傲坏了规矩?” “还请老哥通禀一声的好。” 那郎官瞅着杨川,目光闪动,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