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没一处用在正地儿
接下来这段时间秦子追是自由的,血海得商榷好怎么跟道家的人说,然后再跟道家的人商榷怎么处理这事。 这事儿血海以前从没遇到过,道家估计也是第一遭。 按道公,他受到了道惩,可没惩殁,这事儿不怨他。 血海也不想自个儿做决定,跟道家商榷一下为好。 秦子追这个时候特想谢谢那个童子,闲得无聊拿木棍敲什么敲啊,敲出人命了吧? 可童子怕见他,在他的想法里,那个泥团应该是个什么鱼儿的卵。 这么大个卵,说不定里边有鱼子了,憋了几天,忍不住去敲了一下,没想里边是个人,还挣开眼坐了起来。 这个人,毁了他童年的梦,阴暗面比血海大。 秦子追还想谢把他捞回来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时好奇把自己捞回来,自己裹在泥团里不知要多久,也许几十年。 他是真想谢,特想谢。 可那人被关了黑房子。 他不该一时好奇,给血海捞回个大麻烦。 血海的每个人在躲他,慢慢地,秦子追看出了端倪,有几个人是缺巴牙,自己在血海里被什么生物咬切,铬掉了不少生物的牙,这么巧,这些个道家的牙缺巴得不敢跟他说话。 秦子追堵住了那天送自己出血海的女孩。 “你的牙,被我铬掉了。”秦子追直说。 女孩平端着脸,眼不躲不闪,嘴紧闭着。 “不敢说话吧,早看见了。” “这是我的职责。”女孩说。 这话,算是承认了。 “铬掉了几颗?”秦子追确实是想揶揄她,可心里没怪她。 女孩张开嘴,秦子追数了数,五颗,掉了一小截。 “咬不烂就别那么用力咬嘛,牙掉了就不能长了。” “我们的牙能长好。” 女孩一转头,走了。 秦子追跟过去,“你会量变?” 女孩不再理会他。 秦子追在血海殿游荡的时候,血海的人去了虵族。 虵族没想人族里的那个人竟然活过来了。 血海的人去了七归子量道场,师太也意外,这个人族的弟子殁讯送到这已经五个月了,五个月后又说他活过来了。 活过来的细节是被血海里的泥层裹成了泥团,飘到了血海殿附近,血海弟子无意间打捞了上来。 弟子硅戾活过来,虵族、七归子量道场自然心意满。 可髭旸一门不满了。 所以四个量道场间一时谈不拢。 虵族、七归子量道场的意思是道惩只有一次,藏载上记载的是去道、绞道、送入血海,没说他一定得殁。 髭旸一门的意思是,藏载上记载的是去道、绞道、送入血海,没说他可以活着出血海。 双方不肯让步,也不想为这事再来一场道论,看似简单的一件事,就是扯不清,像被扯乱的一团麻。 来打听这事的量道场多得不得了,有量道场来打探这事,按道规是不能瞒的。 道门的人往里参合,参合得这事解不开了。 秦子追只得暂时留在血海。 给秦子追送吃食的又换成那个女孩。 女孩仍把吃食送到他手里,希望他快点吃完。 这个人却一个劲问,“你在水里变成了什么?我好像记得像虵一样缠住我,一口把我吞到这里。” 秦子追指着自己的胸部,她是从脚往上吞的。 “你不会变成一条鳗鱼吧?” 这是一句冷笑话。 “我在血海里的时候想到一件事,父神斑枯然化后,心脏然化成血海,然化是什么?” “不知晓。”女孩终于说,“我可以替你去问一问。” “还有一件事,在血海里我丢了一个木雕、一个瓶,能不能找回来?” “我可以去找找。” “还有一件事,以前我下过最深的海沟,血海我没下到底。” “血海比海沟深。” “你怎么知晓?” “听我师父说过。” 晚上,女孩送来吃食,回答了秦子追的提问。 “师父说,然化,是道家的另一种非常高深的量术,现在没人会了。” “怎么就没人会了呢?” “不知晓。” 秦子追想想也是,然化,道家传说,是传说的就没人会了。 “你在血海里不吃不喝漂了五个月。”女孩说。 五个月,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具体的时间,他还以为只在血海里呆了一段时间,怪不得自己瘦得只剩几根骨头撑着。 那可是自己身上的rou啊。 话说回来,不是他们身上的rou。 不过rou是在血海瘦没了的,得在这吃回来,狠劲地吃。 所以,秦子追的吃相不怎么好看。 吃饱了、喝足了,满眼感激、满眼迷离,立马睡意就来了。等女孩收走陶罐,爬上床倒头就睡。 过了几天,女孩送来秦子追在血海里丢了的瓶子,木雕没找到。 秦子追拧开瓶盖看了看,里边的液体还在。 这天,女孩说带他去见人。 到了血海入门口,血海门外,站满了人。 秦子追以为可以出血海了,可血海的人又把他带了回来。 秦子追想,他们只是来看看自己是不是真活着。
接下来,又该是争论自己该不该再受一次道惩。 这事儿,血海和虵族、七归子、髭旸道场已经论了一段时间,只是秦子追不知晓。 七归子的师太听弟子说堑雒(前罗)量道场的长者求见就知事态坏得收拾不了了。 堑雒(前罗)量道场是妖族,这事儿妖族参和进来了。 弟子们布置接洽堑雒(前罗)长者的仪规,一罐开水煮茶。 堑雒长者入了座,老哈哈的脸上那双眼就带妖气,鼻毛从鼻孔里露出来了也不修一修,可那双盘腿显示着他的道行高深。 “听说你门下弟子道惩血海活下来了?” 师太烦话只说半句的人,但得藏住,答: “活下来了。” “听说,血海、虵族、你门不愿他再受一次道惩?” “他已经受过道惩了,不应再受一次道惩。” “道公,是道家的道公,堑雒一门以为,道惩只有一次,没有二次。” 师太心里一下暖了,正要说赞赏的话,可这个老妖人又说了: “一次,是终其了了的一次,怎会有二次之说?虵族、七归子量道场难道不要道家的道公了?” 师太憋得脚弯儿抽筋。 “我问过量道宫,藏载上记载的送入血海,血海一门依载做了道惩,门下弟子下血海活过来了,血海一门以为道惩已过,门下弟子不殁,是道缘。” “七归子量道场,以尊立道,何来道缘一说?” “藏载上记载,欺师背门入血海者九十余人,皆殁,独门下弟子硅戾活了下来。量道,缘自道心,是道缘啊。” “堑雒一门以为,入道皆是缘,何有你门下弟子一缘之说;九十余人殁于血海,何有你门下弟子一人出血海之说?道惩便是道惩,斑枯父神立下的道公不可改,胲∑(海和)上圣立下的道惩不可改。” “道公,未有改,道惩未有改,九十余人殁于血海,道缘已尽。我门下弟子硅戾血海裹尸五个月活了下来,道缘未尽。量道,起于心缘,堑雒长者为何有违道心呢?” “道缘,要在血海尽了。” 堑雒(前罗)长者喝完茶,把陶罐扣在桌上。 把陶罐扣在桌上,说明这事没谈好,他门要计较这事。 妖族参和进来,原本可以慢慢磨合的事有了变数。 如果当初髭旸一门同意硅戾出血海,这事就息下来了,不会惊动这么多量道场。 这个弟子啊,说他没好好学量道吧,他连赢了三次发盘道;说他好好学量道了吧,搞出这么多事来。 还无师自通学会了量变,可没一处用在正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