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一本正经地鼓捣
秦子追哭得尽兴,窗外,聚了不少人在看他哭。 人族的人还没哭过,哭,是一种全新的表情,嘴张开,眼微闭,眼泪鼻涕一把拉,样子不好看,声音也难听。 人族的人,从出生就不哭。 眼泪、鼻涕倒是经常流,是痛、冷出来的。 小屁孩的鼻涕是一把拉、一把拉,几个加起来还没他的多,全冻在胡子上。 看他哭得人越聚越多,排了很多排。 秦子追突然收了口,胡子上冻了一大坨鼻涕,恶心得他哭不下去了,趴在床沿上用手捋。 边捋边作呕,什么也没呕出来。 好歹这顿哭,道场主没责怪他,也没不让他用量变,只是要慎用。 其实是自己听了道场主的话后才哭的,这么大的疼爱,感动了。 把胡子捋干净,得想想怎么稳妥地解决这事。 说起诡,还有谁能诡过老矿工?老矿工诡起来,比鬼还过去三里路,比魔过去一里半。 有人推门进来,是送吃食的那个年轻女孩。 女孩先是笑了一下,把一个罐、一只碗放在桌子上。 碗,人族捏出来了,比秦子追捏的好看。 女孩坐到火塘边烤火,她得等着拿走碗罐。 “你刚才嚎什么?”女孩问得直接。 “没嚎什么?”秦子追说的很轻。 “还没见人这样嚎过,猪被扎一样。” 秦子追低头吃糜子,糜子没退皮,有嚼劲。 “长者说你该有个女人了,不能整天这样嚎。” 秦子追差点噎死,他们把哭当成动物发春了,动物发春是这样嚎的吗? 不过想想有点像。 “这床小了,得做张大的,就你这嚎劲,吓坏人。” 秦子追不吭声,加快吃,吃了好让她走。 女孩也不说什么了,等秦子追吃完,拿走碗罐,仍笑了一下。 女孩一走,秦子追跟着走了,他怕人族的长者给他安排个女人。 出了山口,没人来阻拦他。 事还没想好,得有个去处,秦子追回到自己的地界。 坑里,冻雪坚硬,亭子被雪半埋。 秦子追坐到床上,条件反射一样突然想到吃的,虽然才吃过不久。从人族来时忘了拿糜子,前段时间在行诡道,没有储冬,什么吃的也没有。 秦子追先去对面的洞里看了一下,水结冰了。 本想在这静一静,吃的成了问题。 鱼,可以破冰抓,但不能整天吃鱼,还得吃些糊糊。 秦子追无奈地出去,飞升到洞外,有根茎的地方秦子追记得。 配道水的师姐陪着哥舒、琢普来时,秦子追像地老鼠一样在雪地里刨出一个坑,雪地上,扔着十几根植物根茎。 三人站在远处,没去打搅他。 配道水的师姐还是叹了口气,这个师弟,不把自己鼓捣死了歇不下来。 琢普跟着叹了口气,这个人,死不了啊,要不早鼓捣死了。 “人族里吃的多着呢,是他种下的,道场主想他留在人族,也该留下一支后人,可他就是个石头做的,不开窍,一个人跑这来,掏什么掏呀。”哥舒说。 秦子追在坑里瞎挖,挖到一根是一根。 坑其实不深,是雪厚。 看看雪面上有二十来根根茎了,秦子追出了坑,大大小小提了两串,然后看到三人等在坑口,他默不作声过去。 下到坑里,秦子追生火融雪,不理会三人。 配道水的师姐想,不会吧,这一下怎么孤独了。 哥舒、琢普知晓,他是怕来叫他回人族。 “师弟,师姐走了。”配道水的师姐知晓人族的人来找他,有话要说,所以不便留下,走时,跟这个师弟打声招呼。 秦子追蹲在雪里用雪擦根茎上的泥。 配道水的师姐飞升出去。 “长者让我们来传话,你师父、师姐的事,得经过长者同意你才能有所为。”哥舒说。 秦子追点了一下头。 “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让我们转告长者。”琢普说。 秦子追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在跟长者说事时,秦子追忘了说自己只是能看见什么人量变成什么人,不是什么都可以量变。 如果什么都可以量变就好办了,变成一只鸟,到髭旸一门转转,什么诡道也藏不住。 可就是只能量变成人才不好办人的事,惹不清。 “给你个道开,总得留一支后人吧。” 秦子追吸了一下鼻子,才哭过,鼻涕旺。 “道场主同意你可以用诡道,但怎么用,一定得和长者商榷,千万别私自作为。” 秦子追点了一下头。 两人确定,留下一支后人,他没答应。 没答应,人族的长者说他那样嚎是什么意思?把一壕沟的猪都嚎得不肯进窝了。 两人飞升出去,在出坑口时,往下看,那个人还蹲在雪地里。 两人一走,秦子追坐到床上,雪地上横七竖八扔着二十来根根茎。 现在,他心性寡淡,可能是累了。
或者说是没办法了,量变成谁去办这事结果都一样。 量变成一个人去髭旸一门,跟那个人去髭旸一门有什么区别? 话不能乱说,事不能乱做,被人诡一诡,空落落地回来,什么也查不出。 洞外,有人落地的声音,是配道水的师姐,哥舒、琢普走后,她又回来了。 配道水的师姐是这样想的,师弟突然孤独了,这事不正常,是不是又遇上了什么过不了的坎,这事得问问。 谁让自己是他师姐呢? 师弟们这么多,唯独这个师弟独特,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师弟,那是一本正经地在鼓捣。 他要是孤独了,让人心里难受、心疼。 配道水的师姐在洞外喊了一声“师弟。” 秦子追嗯了一声。 “遇上事了,别忘记找师太。” 秦子追又嗯了一声。 师姐飞升上去。 找师太,秦子追想过,但这事找不上她;他也想过去找雨巫,这事能找上他的,可自己先找了虵族长者。 秦子追躺到第二天晌午才起来搞吃食。 虵族长者没闲着,去找了雨巫,两人一商榷,又去找了髭旸,髭旸还是否认。 长者想不明白了,着哥舒、琢普去找来秦子追,让秦子追好好想想还有谁知晓紫云真人变成婴儿的事。 秦子追回到自己的地界,猜,长者去问过髭旸了,髭旸否认是他一门做的。 莫非真还有人知晓师父变成婴儿的事?可秦子追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有确凿的证据,虵族、雨巫便不能轻易去要道公。 果然,秦子追呆了十几天,长者没着哥舒、琢普来找过自己。 倒是髭旸一门着人在配道水的师姐的陪同下来找自己了,秦子追随那人去髭旸一门。 接洽秦子追的是髭旸一门的另一个长者。 秦子追是以盘家的身份入的座,入了座,便有一小罐茶水。 “紫云真人是我髭旸一门的道家,髭旸一门如果知晓紫云真人在雨巫的地界,可以按道规去要人,没必要用诡道。他被人用量变骗走了,这事儿,也关着髭旸一门的道公,髭旸一门得过问这事,所以请你来问个话,你觉得还会有谁会骗走紫云真人和你师姐?” 秦子追无言以对。 喝完茶,秦子追索然无味地出来。 一件看似简单的事,被搅得云里雾里的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