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少年情怀哪儿都一样
一个黑矬子,半黑不白的,一脸大胡子,鼓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珠子瞎打听,比雪粉虫还恶心。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他。 三天后,女子来带秦子追去大殿,大殿里坐着师太和一个年轻女子。 年轻女子衣服颜色是淡酱色,这在量道时代秦子追是第一次看到不同颜色的衣服。 女子只把秦子追送到门口,进屋的那段距离是秦子追自己走过去的,走到两人面对的位置道性地站着。 “个子这么小,不是道家,学盘道有什么用?”酱衣女子说。 “师太会治好我的病,我入过量道场......。”后面的话秦子追没准备好,只说半句。 这么个场合,他也想语出惊人,不是牛皮哄哄的那种,但一定要惊到她们,可张口说不出个惊人的话。 “……你暂时学着吧,哪天想回去了回去就是。”酱衣女子说。 秦子追鞠了一躬,他想不出用什么礼仪来表示感谢。 盘道没来人接秦子追,送秦子追去盘道的是原来给秦子追送道水的那个女子。 因被秦子追气得藏不住,所以脸一直绷着,只说了一句后一路不跟秦子追说话。 把秦子追送到盘道,有人领秦子追进讲解盘道的屋里。 屋里是一圈条凳,用藤条做的,秦子追坐到讲解老量道的背面,从那里可以看到一部分泥球。 老量道在讲解一个团战,团战地点是在一个泥球上。 那些泥球代表的是星球。道门的人是能上星球的,这次秦子追确信没听错。 可理解不了,按他的认知,太空中没有氧气,光这段路就去不了。 只上了一划规时间的讲解,盘道的学员便散了,没人来安排秦子追的食宿。 秦子追才想起自己是临时安插的旁听生,吃睡还得回山顶。 晚上秦子追坐到屋外看星空,一看大半夜。 星空是按真实的星空做出来的,深邃、悠远,一幕繁星。 量道者好像掌握了星空的一些秘密,并向学员讲解有关星空的科目。 早晨秦子追得喝过道水才能去盘道。 盘道没有书籍,完全靠听,去个人就是。 只有一节讲解课,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其余的时间是练道藏。 练道藏得回房里练。 秦子追只得回山顶,走到上坡口,觉得有很多事不明白,得去问讲解盘道的师父,便又转回来。 盘道师父在床台上打坐,睁开眼。 是张风霜刻痕的脸啊,皱纹一道叠着一道。 其实道门里的老量道每张脸都差不多,吃得不好,瘦,脸皮容易起皱,有过神采飘逸的年纪,老了就成这样了。 师父的房里也挂着一些泥球。 “师父,弟子想问您我门只有这一种模型?”秦子追恭恭敬敬垂手站立在讲解师父的坐台前面。 “只有这一种模型。”师父说。 秦子追要表达的意思是有没有更多的泥球,更多的泥球代表更多的星球。 “师父,如果有人从这颗泥球外过来,这颗泥球外是什么?”秦子追指着最外边的一颗泥球说。 “师父不知。” 哎呀,问大了,把师父问住了。 秦子追是这样想的,既然是团战模型,打上了,为什么只能在这些泥球内打,不能在泥球外打? 已经上了太空,为什么不能更远一点? “师父,那里什么也没有,上去这么多人,吃什么?” “硅戾,你练过道藏吧。”师父问。 “练过。”秦子追差点忘记自己的道号叫硅戾。 “盘道推演,去多久带多少食物,如果没有吃食,可道藏充饥。败则身死,胜则以败者为食。” 秦子追猛然心惊。 在他头脑里展现出一副惨烈的团战场面,他们不只是在团战,也是在猎食。 秦子追见过半兽人的狰狞,他们在血淋淋地吞食对方。 他原来还想问,师父的话把他吓住了,便鞠了一躬,出去。 剩下的就是看星空。 ...... 秦子追看自己的手就知道变白了一点,他不用看脸。 量道时代没镜子,这里的人估计都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长什么样儿只有别人知道。 所以道门里的人从来没有自卑感,就算丑得掉下巴了也冷傲。 秦子追居住的地方是医道,医道女子多,也有讲解的师父,与秦子追去听讲解重着时儿。 秦子追听完讲解回来,医道的女子也下了课。 秦子追是病人,刚来时黑成那样她们知道,道水的成分她们也知道,其中有一份雪粉虫,光听这名字就浑身发毛,这个黑矬子竟然吃下去了。 所以秦子追从土坡上来她们会看一眼。 这一眼让秦子追自卑。 好歹是雷劈成的厚脸皮,好歹是挖了几年矿的老矿工,竟生出自卑感了。 和盘道的师兄们混熟了,师父不在面前时,师兄们叫秦子追小黑球,小个子,虽白了一点,但还是黑得不行。 秦子追喜欢这绰号,小黑球,多亲切,黑矬子是骂人的。 秦子追喜欢这绰号还有一个原因,他看到了冷冰冰的脸面后的人情味。 年纪都不大啊,住在一间房里,挨窗边两溜长床,猪仔一样一边睡几个,枕头是练道藏的坐台。 上完讲解,秦子追会到他们的房里坐坐。 他们也喜欢秦子追来,小个子,嘴甜,模样滑稽,没有压迫感,好处。 在师兄们练道藏前,秦子追会问他们一些事,比如: “师兄,你们去过师父说的泥球上没有?” “大师兄去过。”小师兄道藏浅一点,话多。
秦子追立刻坐到大师兄的床位上,抱住他的坐台。 “大师兄,你是怎么飞上去的?”秦子追很注重这件事,量道者是rou身,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练好道藏就能上去。”大师兄说。 “泥球是星球,多远啊,得飞很快,衣服、头发会被烧掉,身上的rou会烤得比我还黑。”秦子追说。 “练好道藏就不会了。”大师兄在找坐台,坐台在新来的小师弟的怀里。 “大师兄,练好道藏得多久啊?我就不明白,半道人的道藏应该练得不好,他们是怎么到泥球上的?” “有大量器调度。”大师兄说,“师弟,你该回去练道藏了。” “上面都是女子。” “小师弟,大师兄喜欢一个女子,你去给她传个话。”有师兄说。 “传什么话呀,到她的道藏里去。”秦子追说。 “道规不允许,这事儿得当面说。”有师兄参合进来。 “当面说多难为情啊,那么多人看着。”秦子追就是个煽情的鬼。 “是啊,人多了话说不出口。”又有师兄参合进来了。 “人少的时候去。”小师兄开始出主意了。 “什么时候是人少的时候?得天天看着,人那么多,容易被人看见。” “被人看见不说,就怕话说出来了人家没看上你。”秦子追再煽把情,“那不没脸了。” “是啊。”二师兄若有所悟地加了一句。 “二师兄也有喜欢的人。”小师兄往外抖猛抖。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么久不参合,原来他在隔墙听。 “这事儿,说不准人家没这心,得去问问。我是那里的病人,每天师太身边的弟子会给我送道水,打听这事容易。”秦子追说。 大师兄不做声,他心里藏着这事,巴不得有人帮着点,那么多人,真没胆儿上去,更没胆儿去说。 即便在现实中,懵懂年少时,心里有过喜欢的女孩,没几个敢去表白的,只能闷相思,闷得一脸痘痘。 “大师兄、二师兄,就说是哪一个。”秦子追说。 大师兄、二师兄冷傲的脸是红了的。 “……..就是给你送道水的那个。”大师兄说。 几人一齐看着二师兄。 “……..在医道给你配道水脸圆圆的那个。”二师兄说。 秦子追放下坐台,往外走,师兄们一双眼乞里吧唧地看着秦子追。 秦子追过窗口时往里看了一眼,大师兄、二师兄两人头低着在整理坐台。 小师兄看着秦子追,嘴张开指指自己。 “你小着呢,急什么?”有师兄说。 几个师兄也指指自己。 秦子追心里高兴,原来哪儿的少年都一样,到了合适的环境,到了心动的年纪,藏得再好这事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