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红红火火小生意
孟尹宁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作为当事人，听老太太说起自己的婚事，满面羞红，头低的都要碰到地面了。 偏偏她的两个学生还跟着起哄，岳芳清故意大声说道： “太太，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不能再喊孟老师，应该喊四婶才对？” “平常的时候可以喊四婶，上课的时候还是得叫老师。”老太太说道。 岳芳香也在一旁兴高采烈的说道：“以后孟老师就是我四婶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几个男孩子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也都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看向孟尹宁，接着说道：“今天就算是订婚了，可惜太过仓促，过程简单了点，只有咱们两家人做见证，让尹宁受委屈了。” 尽管心里还是很羞涩，孟尹宁还是抬起头来说道： “奶奶，我不觉得委屈，现在兵荒马乱的，咱们普通老百姓能活下去就已经很难了，哪里还能跟以前似的那么多讲究。” “话虽这么说，但这么简单的订婚过程，确实委屈了你。 要是搁在以前，奶奶手里还有几件还算难得的嫁妆首饰，可惜都在逃难的时候换了粮。” 老太太说着话，把手上的一对白玉镯摘了下来，塞到孟尹宁的手中。 “老太太我现在身无长物，只有这一对白玉镯还能拿得出手，今天就送给你了。 这还是前段时间我过寿，文轩硬塞给我的。 原本我还嫌弃他乱花钱，花了两千多块法币就买了这么一对不中用的东西。 现在倒是觉得这孩子是个有心的。 不然的话，没有这一对镯子，订婚这么大的事，我老太太连一件礼物都拿不出来，那可真就没脸了。” 老太太自己舍不得戴这对玉镯子，但送给孙媳妇，却是大方的很。 孟尹宁哪里好意思要岳文轩送给老太太的寿礼，赶紧推辞道： “奶奶，你都说了这是文轩送给你的寿礼，我就更不能收了。 再说了，我一个小姑娘家戴镯子也不好看，还是您戴着好，一看就富态。” “你就别推辞了，今天是你和文轩订婚的大喜日子，家里就我一个长辈，本就应该给你准备一份礼物。 这是规矩，你踏踏实实的收下就好。” 岳文轩在一旁说道：“这是奶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 等奶奶明年过寿，我再给奶奶补上，奶奶肯定更高兴。” 岳文轩发了话，孟尹宁不再说话，羞答答的收下了这对白玉镯。 在老太太的主持下，岳文轩和孟尹宁的婚事也就算是定了下来。 这件事一成，两家自然也就成了一家人。 岳文轩说道：“我听尹宁说，旭川已经念到了中二，明天就别让他去卖报纸了，他这个年纪还是读书更重要。 我明天上班后请上一下午假，带他去县中学，把插班的事情办了。” 孟mama当然希望儿子继续读书，但她又担心女婿的负担太大。 两家子合在一起十几口人，每天光吃饭就是一大笔钱，挣钱的却只有岳文轩和岳家石两个人。 岳家石虽然辛苦，但他挣的那点钱顶多也就能养活他一个人，这一大家子都要靠着岳文轩生存，孟mama实在是不好再给女婿添负担。 尽管很心动，但她还是拒绝道： “旭川读到中二，学问也不低了，没必要接着读下去，他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挣钱养家的时候。” 孟旭川紧跟着表态：“姐夫，现在兵荒马乱的，我看读书没啥用，还是挣钱实在。 就让我接着卖报纸吧，虽然每天挣的不多，但也是个进项。” “没这个必要。” 岳文轩的态度很坚决，“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想办法多读书。 没文化，只能干苦力活，每天挺辛苦，挣的钱还不多。 等旭川中学毕业，就能找一份挣钱多的清闲工作。 别急着挣钱，多读几年书，以后能受益终生，这才是最重要的。” 岳文轩知道他们担心花销太大，特意解释道： “我能养活这一大家子靠的不是每个月七百块钱的死工资，要是靠这点钱，咱们一大家子吃饭都成问题，就更不要说供几个孩子读书了。 我手里有捕鱼的秘方，每天去河边转上一趟，就能逮到几条大鱼。 我有这门手艺在，以后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保证咱们一家人吃饱穿暖还是没问题的。” 听了岳文轩的解释，孟家四口这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这个年月，有什么都不如有一门独门手艺更让人放心。 孟mama说道：“是我目光短浅了，都听文轩的，明天就让旭川去接着读书。” 然后她又看向儿子，语气严厉的说道： “以后去了学校，你可得好好学习，家里这么难，还要供你读书，你务必得珍惜。 等你以后工作了，也要时刻记得你姐夫的好，一辈子都不能忘。”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不辜负姐夫和咱们全家人的期望。”孟旭川连忙保证道。 第二天上午下了班，岳文轩并没有特意请假，只是和谢师傅几人说了一声，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岳文轩专门去县里最大的百货商店转了一遭。 订婚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怎么也得给未婚妻准备一份礼物才好。 他在百货商店里转了一遭，最终决定买一块手表送给孟尹宁。 现在的手表全部都是进口货，价格都不便宜，最终他挑了一块儿款式颇为大方的欧米茄手表，价格是五千六百法币。 想到小舅子还穿着一身破烂衣服，下午去学校，总不能穿着这么一身补丁衣服见人。 他又去了成衣柜台前，给小舅子买了两身成衣。 等他进了家门，大嫂已经做好了午饭，孟尹宁也刚刚结束了上午的课程。 和家人说了会儿话，岳文轩当着家人的面，把表盒递给孟尹宁。 “尹宁，我给你买了一块手表。 你给孩子们上课，还是得有一块手表才方便看时间，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万万没想到岳文轩竟然还会送给她礼物，而且还是极为贵重的手表，她当然很高兴。 但她又觉得手表太过昂贵，想到岳文轩因为她才花了这么多钱，心里又有点过意不去。 她把表盒接过去，心里甜蜜蜜的，又有点激动。 老太太在一旁催促道：“尹宁，赶紧打开吧，看看喜欢不喜欢。” 孟尹宁把盒子打开，看到盒子里时尚大方的女款手表，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文轩，这块表我很喜欢，谢谢你送给我的礼物。” 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补充道：“手表太贵了，以后千万别再给我买这么贵的礼物。” “咱俩刚订婚，这块表意义重大，而且也挺实用的，不算浪费，以后不会了。”岳文轩笑着说道。 对于孙子的表现，老太太很满意。 她一直担心孙子在感情上是个脸皮薄的，没想到还挺大方，这她就放心了。 吃过午饭，上午买好的两身衣服被岳文轩拿了出来。 他直接递给孟旭川，“给你买了两身衣服，你先换上一套，等会儿我就带你去县中学。” “谢谢姐夫。” 孟旭川已经很长时间没穿过新衣服了，他美滋滋的把新衣服换上。 这个年代读书，重点是有没有钱，只要能交上学费书费，入学并不难。 岳文轩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很顺利，从明天开始，孟旭川就能来县中读书了。 家里的孩子们，不管去学校读书还是在家里读书，一个个的都很用功，没有辜负一家人的期望。 孩子们都有事情做，家里的三个大人只是做做饭，太过清闲，心里都不踏实。 吃过晚饭，孟mama说道：“我和家民娘年龄都不大，这总是在家里闲着，无所事事，也不是个办法。 我当姑娘那会儿，女红不错，专门跟绣娘学过刺绣，就是好多年没绣了，也不知道退步了没有。 要是还能有当年的水平，做点绣活拿出去卖钱，多少也能补贴点家用。” 刚搬到小院里，大嫂就提过这件事，岳文轩早就已经慎重思考过了，也已经有了想法。 只不过这段时间太忙，家里也不缺这点进项，他也就没提。 现在日子难过，大嫂和岳母都想为家里做点贡献，他也不好打消他们的积极性。 但对他来说，这点儿进项真的不重要，他要做的就是给家里的闲人找点活干，能赚多少钱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太累了。 现在丈母娘也有这个想法，他便说道： “现在时局艰难，但日子难的，也只是咱们小老百姓，那些有钱人照样讲究吃穿。 绣活多会儿都不愁卖，无非就是赚多赚少。手艺好就能多卖点，手艺差，那就少赚点。” 真实情况当然不是这样。 如果真有一手出类拔萃的绣花技艺，绣出的东西在大城市里或许能卖掉，但如果是在小城市出售，那就真的要看运气了。 运气特别好，或许能找到稳定的销售渠道，运气差一点，就算绣出来，那也卖不掉。 这还是手艺好，要是手艺差一点，不管是在大城市还是小城市，恐怕都很难凭此挣到钱。 虽然真实情况很残酷，但岳文轩肯定不会如实说出来。 绣花又不累，丈母娘愿意绣花，那就让她绣好了。 岳文轩把成品收走，到时候由他来付钱，对外就说是卖掉了，岂不是皆大欢喜。 得到了女婿的支持，孟mama顿时喜不自胜，“你真觉得能行，要是能行的话，那我就试一试。” “肯定行，到时候就由我来负责出售好了。 我们电报局的同事，有钱人比较多，肯定有很多人有这样的需求。”岳文轩大包大揽。 “那我明天就准备起来，争取尽快出成品。”孟mama全身都充满了干劲。 “还是婶子心灵手巧，我就不行了，粗手笨脚的，干不了这种细致活。”大嫂很是羡慕。 “大嫂，你也有活干。 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把逮到的鱼带回家里来，你负责做成炸鱼块。 家石就不要去工地上干装卸工了，活又累又挣不了多少钱。 大嫂负责在家里做炸鱼块，家石负责出门叫卖。咱们先干上一段时间，看看收入怎么样，然后再做决定。” “我做炸鱼块是一绝，所有人都喜欢吃，这个活，我倒是能干。 就是做出来之后能卖掉吗？”大嫂心有疑虑。 “这段时间，凡是吃的东西都不愁卖，应该能赚到钱。 而且咱们是满大街的流动叫卖，不像那些有固定店面的，又得交各种税，又得交保护费，咱们没这些费用，只要能卖掉，就一定能赚到钱。” 岳文轩对此确实很有信心。 就算岳家石的嘴笨，卖不了高价，价格低一点卖，那也没关系，反正他是无本买卖，挣多挣少都行。 孟尹宁也插话说道：“我觉得肯定行。我吃过大嫂做的炸鱼块儿，那是真好吃，无论谁吃过一次之后，只要有条件，肯定还会买。 而且现在大冬天的，市面上的鱼可不常见，算是稀罕物，那些有钱人谁不愿意吃个稀罕。” “那要不咱试试。”大嫂动心了。 岳文轩一锤定音，“那就试一试。鱼是我自己从河里逮上来的，又不花钱，没本的买卖，难道还能赔了不成？” 大嫂毕竟是有生活阅历的人，既然打算做这个买卖，那就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 她说道：“怎么就是没本的买卖了，可不能这么想。 鱼只要从河里逮上来，那就有价了。 咱们就算要卖炸鱼块，那也得把逮上来的鱼按照现在的市价算成本，可不能费了半天劲儿，最后一算账，竟然卖亏了。 要是这样的话，咱何必费这么大劲儿，那还不如直接卖活鱼呢。” 岳文轩马上说道：“那这样好了，我按照市价，把逮上来的鱼卖给大嫂。 等把炸鱼块都卖掉之后，最后一算账，是亏是赚也就一目了然了。” 大嫂挺高兴，“就这么办，到底能不能赚钱，卖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