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林妙人的身世

    腾海的海滩堆积着黄色的细沙，很松软，也很厚实。海边游泳的人很多，多是外来的游客。风吹着，带着凉，下午四点的海边，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烈了。林楚拎着桶，站在离开海滨浴场一里之外的海滩处。白色的短袖t恤配了一条大短裤，脚上是一双夹脚拖鞋。林达开和林青山拿着钉耙，在挖着蛤蜊，很开心。张玉卿则是在海里捡着卷上来的海带，偶尔还会捉几只小螃蟹。“阿楚，过来，又有一堆了。”林青山唤了一声。林楚转身走了过去，将挖出来的蛤蜊放进桶里，桶里的蛤蜊已经有四五斤了，着实不少，还有几只竹蛏，很大个。“阿楚，小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赶海，那个时候还住在临山，我记得家里的老房子就在临山北河后街。记得有一次，我差点被海浪卷走，还是多亏了村子里的老根叔救了我，小的时候无知无畏，那个时候只想离开临山，去大城市读书。所以我就拼了命读书，当时就想去京城，至于去什么学校都没有关系，只要能去京城看看就好了。”林青山轻轻道，发丝被海风吹着，展示出发角的白，有了几分中年式的沧桑。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想来，其实京城再好，也及不上家乡的这片海，它承载着我的童年。阿楚，人随着长大，总是会变的，忘记了童年的快乐，忘记了曾经的追求，变得不再是自己了。我在京城自认为过得很好，娶了京城的姑娘，还很骄傲，直到遇到你，我这才发现，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人活着，还是要有一点初心的，你就做得很好，而且也很优秀，比起我来要优秀多了，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梦想。你看这片海，爸爸小时候是这样，我小时候还是这样，你小时候也是这样，也恰恰是因为它的不变，才能一直这么浩瀚。”“谢谢二叔。”林楚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林青山的意思，成功容易让人迷失了方向，林楚无疑是很成功的，而且这种成功对于世人来说富有冲击力。想一想，一个十九岁的亿万富豪，而且还是白手起家，那的确让人赞叹。好在林楚并没有去扬名，一直在幕后，这一点倒是让林青山格外欣赏，他也愿意不遗余力去帮他。林达开走了过来，光着脚踩在沙子上，花白的头发有些乱，他乐呵呵道：“要是青河在就好了，我们一家人就算是齐了。”“老头子，过来，有只大螃蟹，帮我抓了。”张玉卿在海边喊了一声，对着林达开招了招手，很开心。林达开向前跑去，林青山想要跟着，被林楚拉了一把，他扭头看着他，他摇了摇头：“二叔，爷爷奶奶也得有点私人时间。”“还是你看得开！”林青山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说起来，你比同龄人成熟多了，也懂事，大哥把你教得真是很好！”林楚笑了笑，迎着光，很灿烂。“这个暑假，真应当一家人聚一下，把我爸和姑姑一起带过来就好了。”林楚轻轻道。他故意没提余英，就是怕惹了林青山伤心，毕竟刘玉梅已经不在了。林青山点了点头：“是啊，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小的时候，我也经常和大哥一起玩，他带着我去村子后面捉鱼。我还记得，我十六岁那一年，妙人到了我们家，那个时候她都一岁了，懵懂无知，我和大哥天天带着她玩，可喜欢了。”林楚一怔，看了看远处，林达开和张玉卿玩得很开心，笑声隐约传来，像个孩子似的。“二叔，姑姑不是爷爷奶奶亲生的？”林楚问道，眸子落在林青山的脸上。林青山点了点头：“不是，那一年，林氏饭店已经开起来了，一个食客将孩子丢在饭店里就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于是你爷爷就把她收养下来了，这件事情，你爷爷一直不让我们告诉妙人，就是怕她难过。而且从小她就是我们家里人，可以说是真正的一家人，所以我们也就把她当成了真正的meimei来养，就这么带着她一起玩。她在我们家可以算是小公主了，你爷爷奶奶可是很宝贝她的，好在她也懂事，很乖巧的，成绩也不错。最难得的是，她的厨艺相当好，学什么都快，你爷爷说，她有资格成为顶尖名厨，就连爷爷的天赋都比不过她呢。”林楚沉默着，心中却是涌起几分的异样，原来林妙人真是收养的孩子啊。林青山还在说着话，但林楚的心思有点飘，就这样片刻之后，他才回过神来，隐约听到他说道：“你别和妙人去说，免得她伤心。”“知道了。”林楚应了一声。林青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轻轻道：“好好干，我相信你的未来一定很宽广。”“青山、阿楚，过来，这儿的螃蟹不少啊。”林达开的声音遥遥传来。林青山应了一声，扭头看了林楚一眼道：“走吧，让你看看二叔小时候捉蟹的手艺。”海边的螃蟹的确是不少，基本上都是花蟹，林青山的确是有一套，捉起来很快。只不过和林楚比起来却是差了不少，林楚的速度太快了，基本上是伸手就能捉到。他只盯着大个的捉，小个的都放了，这次过来一共拎着三个桶，他一个人就捉了一桶。上岸之后，他看了一眼，林达开和林青山还在大呼小叫地捉着，很开心。这样的一家人，当真是融洽至极，林楚心生安宁，只是他依旧在想着林妙人的事情，如果不是林青山，他也不知道。海很平静，天很蓝，阳光明媚。林楚的心如海，表面平静，实则翻涌着。林达开和林青山回岸，林青山拎着桶凑到林楚的面前，扬眉道：“看看二叔的成果，厉害吧？”“厉害！”林楚点了点头，笑笑。林青山应道：“让我看看你的成果，你弄了多少……哇，这么多啊！”“多？我看看！”林达开也凑了过来。桶里全是大个的花蟹，很壮实，个头基本上差不多，林达开赞了一声：“还是阿楚最厉害，这么大个的，你从哪儿捉的？”“就是在水稍微深一点的地方，石头缝里比较多。”林楚应了一声，很平静。张玉卿也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开眼笑：“阿楚最厉害了，这么多螃蟹，一会儿回去蒸着吃了，很鲜的。”“老了啊，比不过年轻人了！”林青山叹了一声。林达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你年轻时也没这么厉害，所以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张玉卿笑了起来，笑音回荡，安谧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