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九章:到底谁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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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吗? 三个原本自傲的年轻人,忽觉得此刻卑微到了尘埃里。 边上的欧阳修却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背着就走。 “欧阳,你去哪?” “我要告假,回家好好温习一下今日所学。” 韩琦想了想,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 稍后三人找到了陈昂告假。 “为何?” 陈昂怒不可遏,心想大部分学生都告假了,你们三个就是国子监给秦为留下的面子,竟然也要告假? 你们一走,国子监里一个学生都没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万一秦为发飙呢? 甄良称病躲了,他首当其冲就是出气筒。 那可是宰辅终结者啊!我能挡得住吗? 文彦博低头道:“秦祭酒不计前嫌,将自家绝学教授给学生,学生现在要回去温习了,以免辜负了秦祭酒的良苦用心!” 韩琦也说道:“秦祭酒的学问惊为天人!学生现在只想把今日所学全都记在脑子里,生怕忘了半分。” 陈昂愣了。 这是闹哪样? 秦为有绝学? 可看这三人一脸的真诚,陈昂心中的不解化作了疑虑,然后摆手道:“去吧去吧。” 三人告辞,陈昂去见了甄良,苦笑道:“祭酒,学生说那秦为教了他们绝学……现在都回去温习了,难道秦为真有大学问?” 二十岁的权臣,他自然有些本事。 可本事和学问是两码事。 甄良抚须沉吟了一会儿:“此事……先看看吧,若他真有本事,大不了老夫向他负荆请罪就是,老夫是看不惯那些滥竽充数之辈,但若其真有才学,老夫也不会嫉贤妒能。” “祭酒好魄力!” 陈昂拱手赞了一声,甄良却摆摆手道:“老夫六十岁才做到祭酒,自认见过的天才不少,可就算再厉害的天才,也没有二十岁的祭酒,这是要打多少人的脸面啊!” …… 国子监的学生全跑了,消息传来,正好君臣正在议事。 “噗!” 张之白历来老成,可现在也忍不住笑喷了。 吕夷简也是笑出了声来。 张之白的脸颊抽搐了一下,一看赵祯在苦笑,就说道:“陛下,秦为毕竟年少,须得给他留些颜面才是。” 赵祯点点头,有些无奈道:“算了,让他自己去折腾的吧,若是没了学生听课,以他那性子,多半会自己回来,再也不去国子监。” 君臣笑了一阵,然后各自散去。 许茂则留在最后面,他站在殿前,眯眼看着前方,喃喃的道:“秦为若是连国子监的学生都教不了,赵允让这样的二世祖怎么会服他?司事局里那么多心高气傲的官吏,那些人可都是公认的才干之人,若没些手段和本事,秦为可能镇得住他们?更别说今日之司事局连政事堂都要忌惮,这些人可不是饭桶,他们就甘心在秦为的手下做事?” 他叹息一声,“这怕不知道谁才是傻子哦!” …… 文彦博回到家中,就叫了府里的两个账房到书坊里开始算术。 账房用算盘,他用心算,三人同时做题。 “五万七千三百六十一、加、叁万九千五百二十四,等于多少?” 陪读的小厮随口出了一个数题。 他不会算术,也不用管答案对错,他只管出题。 可越是这样,就越能保证题目的公正性。 两个账房开始扒拉算盘,而文彦博只是听了一遍,然后闭眼几个呼吸后,睁眼道:“等于、九万六千八百八十五!” 没人公布正确答案。 等两个账房姗姗来迟的打完算盘后。 “咦!” 二人惊讶的四目相对。 对了! 竟然只是闭眼想了一下就对了! 这怎么可能…… 二人没说话,只等小厮再出了一题后。 文彦博仍旧只是闭眼沉思了片刻,就说出了答案。 一连十几道题都是如此。 天才啊! 自家郎君竟成了算术天才,这……以后还有他们的饭碗在吗? 年长的账房不禁叹气道:“小郎君,您真是天才啊!不禁学问做得好,连算术也如此精通!” 某是天才吗? 文彦博心中五味杂陈。 可惜我不是,秦为才是! 他吸吸鼻子,用哭腔喊道:“娘!” 他的母亲跑了进来,着急的道:“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文彦博笑道:“娘,孩儿遇到了一个很厉害的教授,他是天才!” 他的母亲松了一口气,说道:“国子监早就没落了,如今来了好的教授,你要好生学才是。” 文彦博看着纸上的那一道道算术题,心中无比的坚定,点头道:“是。”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背着书包出发了。 国子监里大部分都是家境殷实且有权势垫底的官家子弟,所以他们可以肆意回家,日子过得颇为逍遥。 文彦博进了教室,韩琦已经到了。 “怎么样?” 他问道。 韩琦抬头,眼中有惊骇之色:“可怕!可怖!这是神仙的学问,当学!” 文彦博点头道:“是,要好好的学!” “你等昨日听课,那位祭酒说了些什么?吓得你们下课就告病归家。” 学堂也是一个小社会,该有的阶级也会有。 身材高大的梁生不但家境好,而且打架也是个好手,所以目前的国子监里他就是老大。 他站在前面,得意洋洋的道:“叫你们走居然不走,这边是活该。话说你们今日走不走?” 秦为今天有一节课。 “不走!” 欧阳修来了,他瓮声瓮气的说了自己的看法,然后回到座位上。 梁生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欧阳修也没理他,文彦博和韩琦都齐齐摇头。 “咦!” 梁生讶然道:“你们竟然……疯了?” 文彦博的眼珠子一转,说道:“祭酒不许我们走,说是若是走了,回头就让咱们的家里倒霉。” 秦为名声在外,权臣的手段可不是开玩笑的。 尤其这人还是个睚眦必报、度量狭隘的,一旦被他盯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哈哈哈哈!” 梁生果然信了,得意的道:“这是你们的劫难,活该!” 稍后一节课结束,韩琦三人出去,他低声道:“你不该这么说。”
文彦博却得意的道:“让他们得意,咱们得实惠,到时候人人都以为祭酒教的课不好,如此心算之法就只有我们三人会,这是天大的好处……” 这货就是个有心机的,不愿意别人分享秦为带来的好处。 等秦为来时,学生果然只有这三个。 其他人都跑别的地方玩儿去了,宁可坐在院子里闲聊晒太阳,也不肯来听他的课。 秦为也不在意。 反正这大宋最有前途的三个人已经在他课堂上了。 其他的歪瓜裂枣不来正好,老子还不稀的教呢。 他站在上面说道:“从今日起,我会教给你们这世界没有的东西,多年后,你们定会因此受益终生!” “今后的每堂课,咱们一半教算术,一半教其它的,你们要做好笔记。” 秦为拿出自己编的教材开始授课。 “加减法昨日我已经交过了,你们回去要好生复习,三日后我要考试,最后一名罚打扫教室一月!现在咱们来说说乘除法……” 乘除比加减要复杂一些。 所以这节课三人学的很吃力,但却没有一人抱怨。 现在不太懂没关系,大家都在争先恐的抄记着,准备回家以后再好生复习吃透它。 “……回去之后你们自己复习,昨日的那些题目也得做,莫要等我来检查批改时,发现你们没有寸进,那我可不会留情!” 一堂课结束,秦为习惯性的背着包出去。 “多谢先生!” 国子监祭酒是官称,虽荣耀却显得没啥水平。 但‘先生’,却只有教授学生的老师才有此称谓。 身后传来了学生的声音,秦为回身,就见三个入后会成为宰辅的学生都站了起来,齐齐躬身行礼。 他举起手,笑道:“好。”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有成就感。 比那什么‘祭酒’的称谓,更能让人觉得骄傲。 秦为并不讨厌教书育人,相反他认为一个国家想要强盛,终究还是教育的普及。 武力是可以达到一时的成就,但若想要长久的守住这些成就,那就得有与之匹配的学问。 而且大宋之所以文强武弱,就是因为二者的实力不均。 若是一个庞大的国家,只有学者没有强力的武功,那么再牛叉,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反之亦然! 大宋之强盛,任重而道远啊! 秦为他开始编写教材,很认真。 而赵允让则是他最早且唯一的学生。 “这个方程式……某觉得还可以这么解……” 书房里,赵允让一改往日的散漫,认真道:“二元一次方程是很精妙,可某总觉得还有更加简练的办法,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秦为欣慰的笑笑,将一本写有微积分的小册子给了赵允让。 学吧!小朋友…… 你要是连这本书都能弄懂,那这大宋将再无与你匹敌之人。 在国子监里,上课也持续进行着。 三个学生风吹雨打都不漏过秦为的课。 甚至下课后他们三人也会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这种行为若是放在朝堂上,那明显就是结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