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高潮：早点与冉冉升起的黎明

    夜，地蛛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你确定不去见你mama一面？现在还有时间。”脑海中，顾玲玲很纠结，她的想法逃不过地蛛的眼睛。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从出生开始就一直陪伴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说一句怨恨就真的怨恨得了呢。溶于血脉中的亲情不是杀几个人就能稀释得掉的，无非是沾染上罪恶的鲜血后，多了一个逃避的理由罢了，就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想回家一样。已经整整八天了，似乎从她出生开始，就没有离开过父母这么久。“你的心在动摇。”这是地蛛所担心的，因为接下来的战斗，不是可以用飘忽的心态赢下来的。“我知道，但其实无所谓的，如果这次活下来了，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但如果……”她没有说出那个可能性，因为亲情对于死人来说是个奢侈品。而且，这么多天父母都没来找她，估计母亲已经知道父亲对她做过的事，如果没有以后的话，就这么让他们觉得自己没有原谅他们也好，毕竟，哀莫大于心死。“你们人类的感情还真是复杂，想去见的话，直接去就好了，把自己弄得这么难受有意义么？”地蛛有些着急，顾玲玲的想法，它毫无保留听到了，就是因为全部听到了，她才觉得很气。“你是在担心我么，蛛蛛？”地蛛冷哼一声：“我只怕你拖我的后腿！”顾玲玲微微一笑，她一直都知道地蛛有利用她的想法，但是现在的话，它真的仅仅在考虑自己么？“啊，天快亮了。”“那又怎么样？”“该吃早饭了。”“我叫人去做。”“要不……要不我们出去吃？”地蛛听后眉头一皱：“这个时间？”“这你就不懂了吧？”顾玲玲洋洋得意道，“这个时间已经有早餐店开门了，而且我知道有一条卖早点的小吃街，要不要试试？”本来大战将近，地蛛不想随便走动，但想了想还是不打击顾玲玲的积极性，冷着声音说道：“试试就试试！”日出之前，天还雾蒙蒙的，即将退散的黑夜宛如书本翻页一样，一点一点揭开新篇章。炊烟缭绕，此时顾玲玲和地蛛已经来到石林街北的小吃街。地蛛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侧街道摆摊的店铺以及店主忙碌的身影。“利用我族无法暴露在阳光之下，所以才卡在即将日出之时，但凡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存在，这群人就要化为饵食。”“不是哦，蛛蛛。早餐店一般要起的更早准备足够量的食材，才能满足一个早上的开销。”地蛛环视四周，明显在寻找可以吃豆腐脑的店，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样啊。”“而且你说得对，摆早餐铺的话是要更危险一些，不过都是为了生活嘛，我曾经有段时间挺羡慕这种生活的，日出而作，送出清晨的第一份温暖，有的人就喜欢在清晨散步的时候过来吃一份早餐，不过都是些老爷爷老奶奶了。”就在地蛛东张西望的时候，它身边的店主叫住它。“小姑娘，要不要来一份炸春卷？炸得很酥脆。”猛地被除顾玲玲以外的人类搭话，地蛛反应很大，接连退了好几步，似是受到惊吓。“哈哈，人家都被你吓到了。”突然，地蛛身后的店铺传来声音，“来尝尝咱家的包子，皮嫩汁多，包你满意。”地蛛僵硬地转过视线，但马上地，它的神色变得震惊，因为那店主不光在说话，手中的活可没落下，只见筷子仿佛快速地动了一下，手中的皮里就装满馅料，手指随便捻了几下，桌上就多了一枚小巧精致的包子，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看得地蛛怀疑蛛生。“这种……也行？”地蛛涨姿势了，而且这还是第一次除了顾玲玲以外的人类对它和声和气。“这就是手艺！”顾玲玲十分神气，对于地蛛的吃惊，她不自觉有一种优越感，“我们要不要尝尝包子？感觉这家的还不错。”“要得，要得。”地蛛连连点头，先不说口感如何，就是刚刚的手法也令它食指大动。很快，一屉热腾腾的包子出炉，地蛛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手指被烫得发红，它连连吹气，然后，咬了一口。顿时，汁液在舌尖飞溅，浓郁的馅料入口即溶，搭配松软的包子皮，地蛛一边呼气散热一边大呼过瘾。“这个好，口感很软，可惜要是酸的就好了。”顾玲玲听后直接接管了身体，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起一个，然后送入口中。“呼……呼……竟然把小笼包做出了灌汤包的感觉，好吃！”吃了一个后，顾玲玲拿起筷子在地蛛面前摆弄道：“看好了，蛛蛛，筷子是这么用的，不要再摧残我的手指了，疼～”轮到地蛛，它不信顾玲玲运用自如的筷子它用不了，于是学着顾玲玲的模样拿起筷子，然后……它发现筷子张不开……“噗……蛛蛛你是在逗我么，看好了，是这样的，用中指稍微顶一下，如果夹不动的话稍微缩回中指……”顾玲玲的教学方式很奇怪，地蛛感觉明明是它在控制身体，却仿佛顾玲玲就站在身后手把手教它一样。“懂了么？”地蛛这才回过神来，说实话它刚才什么都没听……小笼包仅仅吃了一屉，还有这么多店铺，顾玲玲当然不愿意在一家吃到饱，最主要的是，她想和地蛛多尝试不同的口味。店家都很热情，顾玲玲和地蛛一家没落，每家都尝一点。最让人大跌眼镜的地蛛的口味，无数店家眼睁睁看着地蛛用食物疯狂蘸醋，但没过多久，这个女孩又会被酸得眼泪都熏出来，连连咂舌，不由得会心一笑。后面的店家也会按照地蛛的口味提前准备好整瓶醋。一路下来，顾玲玲也发现了，地蛛只喜欢吃软乎乎的东西，像一开始的小笼包，还有馒头、油炸糕等，对于春卷、油条这种简直敬而远之，稍微硬一点的都不吃，其实她还蛮喜欢吃春卷来着。走到街尾，看着依旧忙碌的店家，地蛛若有所思，然后看了看肚皮。“你还没吃饱？可是我的身体已经饱了。”“不是。”地蛛低下头，回想起之前感觉到的善意，它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感觉，这些人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当然了，你以为所有人都让人反胃么？我还蛮喜欢这种氛围的。”不知为何，当她看到高楼大厦林立的街道上还有一群为生活挥洒泪水的人的时候，有一种强烈的憧憬以及不舍的失落。以前的她，根本不会这么多愁善感，甚至不会流露一丝感动，所谓司空见惯熟视无睹，也许，这样的风景只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才会感觉得到，大家都太忙了，忙得抽不出一点时间驻足。随着黎明的光渐渐升起，整个城市笼罩在黄金一般的光芒下。“如果我不是以你的模样进入这里，恐怕迎接我的是另一副光景吧。”地蛛有些自嘲，它从有智慧开始就一直被人类追杀，对人类的不信任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不是的，人类中也有好人和坏人，如果是好人的话，他会养你一辈子，但如果是坏人的话，他可能看到你就一脚踩死。”“欸？这么说猎鬼者都是坏人了？”“从我的视角出发并不是，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人们的生命，就像刚刚的那些人，他们对你好的话你还会吃掉他们么？”顾玲玲虽然不知道地蛛在想什么，但是她可以体会到地蛛的情绪，感同身受。“可是人杰说你们人类在生命这一点是不会妥协的，即使那些最邪恶的人依旧处在猎鬼者的保护下。”“虽然是这样啦……”“你看是吧。”“不过呢，按照猎杀成本来说，你们很容易吃掉的那批人，大部分是你刚刚遇到的那些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就像猎鬼者更容易杀死你们普通的族人，而不是你和天芒，对么？”地蛛听后沉默了，它不是觉得顾玲玲说得对，而是想起了人杰的死因。“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人杰，虽然我不愿意叫她这个名字。”“什么意思？”“人杰也曾劝过我们尽量不要再猎食人类，但是为了生存，我们最好的血食就是人类，可能正是因为我们太过贪婪，所以逼死了人杰。”温柔的轻抚流淌过整个身躯：“其实，人类里也有很多为了理想而献出生命的人，他们虽然已经死了，但是留下的财富却与世长存。如果你的选择是毁灭的尽头，那么我会和你一起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