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另一个结局：人生，梦一场

    刀光剑影。仅仅第一次交锋，白枫的小刀便被挑起，一剑落红。殷殷血渍，顺着白枫面颊流淌而下，但转瞬，伤口愈合，除了血迹，仿佛没有受过伤一样。“怪物。”唐岩收剑，他眯了眯眼睛，不仅在感慨白枫伤口的快速愈合，还有剑刃上的凹槽。他看得出来，白枫的格斗术拙劣不堪，若不是还有点勇猛的劲头，甚至连初学者都不如，但即便如此，白枫依旧选择与他对抗。剑风起，仅仅两招，白枫小臂上又多了道浅浅的伤痕。“你的刀很稳。”眼看白枫无所畏惧地再次摆好架势，唐岩面色阴沉。不是他自负，十年如一日地练习剑道让他自信十招之内可以挑飞任何高手的武器，原因无他，他的剑既准又狠。但是白枫不同，他的手臂仿佛和小刀连在一起，即使能破开他的防御，也无法挑飞他的武器。在颤抖！唐岩看得出来，白枫的右手臂在轻微地颤抖，明明只要松手就可以止住这份颤抖的。是眼神！那眼神绝不是仇视或者其他什么，而是包含一种信念，一种力量。我不相信有什么可以超越我对思璇的爱！狂风将至。狭小的客厅中，剑光如森寒的鬼魅不断缠绕着白枫，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他的脖子上，却迟迟不砍下。两招一破防，唐岩没有急着杀死白枫，而是以一小块一小块伤口的积累来击碎白枫的信念，磨平白枫的意志。汗水蒸腾，胳膊酸得已经软下，殷红遍布全身，衣服破破烂烂。白枫喘着粗气，稳稳地攥紧小刀，再次摆好进攻的架势。“为什么？”此时的唐岩依旧体面，白枫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因为我要找到一条荆棘缠绕的红宝石项坠，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红宝石吊坠？”从狭小的视线中，白枫看到唐岩有些惊愕。“你知道？”“当然，我那时穷困潦倒，还是思璇捡到了这条项链，我还差点卖掉它，它属于一个女人。”“王雨桐！”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个名字。“你知道什么？告诉我！”白枫突然激动起来，他不敢相信，这里竟然有关于雨桐的线索。“等你赢了我再说吧，毕竟我没有必要对一个死人多说什么。”唐岩的声音很冷，他总算明白白枫的力量之源是什么了。按照时间来算，那个女人和白枫之间至少相差二十岁，难道说，他在寻找自己的身世？这么说的话，那个女人口中的同伴就应该是……没有多想，唐岩继续和白枫缠斗在一起，不过这次不同，唐岩可谓杀招频出，打得白枫毫无还手之力。但随着时间的继续，唐岩心中莫名有些惊讶，虽然受伤的依旧是白枫，但在短兵相接的瞬间，白枫总能避重就轻，就好像是他可以接受轻伤，但绝不接受重创。这话说得容易，做起来很难。面对职业剑道选手，普通人根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剑尖已抵喉咙，但是白枫却在体力难以为继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苟活下来。没错，就是苟活，他的动作不像唐岩那么专业，摸爬滚打，似乎再狼狈的动作他都会去做。唐岩当然不会知道，白枫敏锐的反应与直觉，都是在与艾薇儿战斗的时候磨炼的。艾薇儿的速度可是连子弹都可以抵挡，虽然后来进攻有些犹豫，但也要强过唐岩。剑术精湛？的确，但那是对同样追求精湛剑术的人来说，对于白枫，他只要活着。两个人似乎都陷入了僵局。磨砺十年剑道的唐岩毅力远超常人，而白枫的韧性也在一次次战斗中越来越强。“你应该知道，即使拖下去，你也会葬身于此！”既然剑术无法解决白枫，唐岩在进攻的同时开始攻心，因为时间是站在他这边的。“你也应该知道，即使杀再多的人，死去的人也不会活过来。”夹缝中生存的白枫好不容易得到喘息回击唐岩。唐岩沉默了，手中剑势越来越凌厉，逐步将白枫往角落逼去。白枫似是没发现一样节节败退，跟着唐岩的节奏退去墙角。此时，他的脑海中，一个个人影闪过。金羽、杜芊芊、薛邵群、冯恪、邹沂、吴梅、钱绘萱、方青柏、刘焜……“你懂什么！思璇就是我的天使，将我从迷茫中救赎。我们只是想活下去，难道连这点权利都要被剥夺么！回答我！”面对狂风骤雨的攻击，白枫越发力不从心，但他的眼神依旧坚毅。“我理解你的愤怒，如果当初是那个女孩将你救赎，那么现在，我来救赎你！”“大言不惭！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你……”“咔”得一声轻响，此时白枫已被逼到死角退无可退，但是唐岩的剑，断了。微小的一瞬间被白枫把握住了，似乎他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只见他欺身而上，一刀直抵唐岩的喉咙。一瞬间，胜负已分！唐岩缓缓松开手，松开了他引以为傲的剑道。“你赢了，杀了我吧，引爆器在……”“理发店。”此时白枫胸口不停地起伏，衣衫褴褛还带有血渍，看上去脏兮兮的。唐岩空洞的目光变得诧异，随后仰天大笑，状若疯狂。大笑过后，他径直盯着白枫，缓缓开口：“为什么？”白枫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挂历下的照片，一个女孩在夕阳下灿烂地微笑着。“她很可爱。”唐岩顺着白枫的目光看去，赤红的双目再也抑制不住感情的宣泄。“是我没用。”“很难想象，你会毁灭一个充满温馨回忆的地方，如果真的不再留恋，何必还留着这间房子。”邹沂和吴梅慈祥的模样出现在白枫眼前，他讨厌一次次告别，更讨厌连告别都来不及说。唐岩没有理会架在脖子上的刀口，而是直愣愣地往思璇的照片走过去，然后紧紧抱住。“我输了，你想知道那个女人的消息吧？我告诉你。十年前，思璇无意中捡到那个叫王雨桐的女人的钱包，上面的吊坠就是被荆棘缠绕的红宝石。”“后来，她找上门，我把钱包还给了她，她说她来这边实习，但是对工作不太满意。”“她看起来就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二十出头的样子。她和思璇感情升温得很快，据她自己说，她正在写一首曲子，我一直以为她是音乐学院毕业的，现在看起来，她的身份并不一般。”白枫眯起眼睛，淡淡说道：“我愿如荆棘般将你缠绕，却发现是你鲜血淋漓仍不松手。”“你也知道？没错，歌词里有这句，还是在高潮部分。她说过这首曲子是为了她的同伴写的。”同伴？白枫猛然一惊，难道雨桐的意思是让我将这句话带给她的同伴？难道那块荆棘缠绕的红宝石吊坠在那个所谓的同伴手里？不论结果是什么，种种迹象都表明，此刻雨桐所处的状态并不好，甚至有可能已经……“杀了我吧，这是你的任务，对么？”收起小刀，白枫缓缓举起银色杀手，枪口微微颤抖着。“怎么？下不去手？”唐岩洒脱一笑，“我本就是该死之人，死后应该下地狱的，就是可惜看不到我的思璇了。”“动手吧！死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扳机扣动，白枫低下头去，枪口隐约还冒着热气。当冰冷的子弹穿过头颅的那一瞬间，唐岩仿佛看到思璇在埋怨他：“真是的，明明是个大人，求生欲却连小孩子都不如。”唐岩想解释些什么，喉咙却如同灌了铅般哽住了。她抱住了他。“笨蛋，让我等这么久。”意识逐渐远去，过往的一切如同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也许，一切都是一场梦。他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