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应考

    “是吗？那以此类推，这临时居所会被设定成殿考的地点，又是因何而为？”乾凌略感疑惑，道。

    易楚脸上略显尴尬之色，沉声道：“这，恐怕是因为近期有传闻从临近的沅国传出，说沅国面临着动乱，看似要改朝换代了，所以六大盟国为了安全起见，都召回了使吏。空出来的莫府也便被临时遣定为殿考地点。”

    “动乱？”乾凌喃道，眉宇间拧起。“不错，虽说这沅国是变乱的盛产地，但这次与以往有所不同，乱的次数似乎有一定规律，有点像被策划出来的趋势。”易楚一副沉思模样，缓缓分析道。

    乾凌思想了片刻，便摇了摇头。这些政治的理念与他没有一点关系，他便懒得去思考多余的，为了摆平眼前的殿考已经很费他的专注力，虽然眼前的这位陌生人颇有兴致在陈述观点，但他却再无暇去想这件事。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刻，已有更多的考生陆续抵达。到了午时，府外已熙熙攘攘，多数人风轻云淡伫立着。

    又过了莫约一炷香的功夫，莫府门终于敞开了，从里面踏出了一位入知命之年的中年男子，负手而立，一身老而益壮姿态。中年男子衣着劲装，一脸深沉道：“宣考生入府。”

    从前到后，府外的一众人有序般地步入府里，排在较中间的乾凌自然被他人踩得后脚，有些生疼。

    在迈入莫府的一瞬间，乾凌隐约猜到为何莫府会被筛选作为殿考地点之一。

    莫府之大，与其说是住宅，不如称其为真正的府邸。莫府的内置为三个分屋，而这三分屋好似被拉长般，乾凌猜测一个屋子至少能兼容二十位考生暨二十张桌案，这数足以纳入在场的考生。

    乾凌被分配到了右院，与他一起的多部分是已年逾半百的考生，较为年少的却是罕见。

    这也不怪，乾凌觉得，毕竟走正规的教育路线才能指望后半生过得安逸。

    虽说从商也是个好出路，但在这封建时代，从商只会意味着个人并未具备任何文化，其男子争不到光，因而成为家里的奇耻大辱。

    为了个人面子以及家族的名誉，到了半步入棺的年纪也会想继续考科举碰运。

    考生入座，考卷也稍候分发，整场殿考有秩序般地进行着，各考生只手挽袖，毛笔蘸墨，场内只有细微的毛笔划动声，断续响到临近日沉。

    乾凌把笔放靠在砚台边，右手提起卷轴，思量着卷上的文案。日沉的光线晕染此卷纸，使得字体栩栩如生般步行于文案之上，一种独属于日落的美感。

    随后，乾凌便把纸卷起，起身步向前方监考员的案子，上交了考卷后便转身重新入席。

    于是乎，他漫长地等待着，直到最后一位考生回到了案前。届时，已是黄昏，监考员收起案上的卷子，便起身往屋外踱步而去。

    屋内的氛围忽地轻松了些许，考生们拾起卷书案子，从底部抽出一大截长木，铺起被褥，长木足以一位成年男性平躺，但空间终究有限，大幅度的动作极可能使木质遭创。

    全体考生从书箧里取出餐点来填腹，这时的家境富裕与潦倒之差凸显，富商、世家子弟便携的食盒里是鱼rou佳肴，虽然有些许凉意，但还是惹得侧目，稍有家境则兜出几包rou饼，并开始与富家之人攀谈，关系颇为密切。

    最后一批便是乾凌这种没家境，寒酸之人，窝在自己的被褥旁，默默啃食着已硬化的膜饼。

    全体用餐后，考生们以准备入夜，可就此时，屋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寻常之时难以辨别，但在夜深人静的戌时，却格外响亮。

    乾凌不知为何，此刻却紧绷着身躯，不敢乱动。双耳注力般，尽可能去聆听门边的动静，由于他的床位挨着门边，屋外的动静在他耳边无限放大。

    在最后一刻，角落边的一位青年人起了身，往门边翼翼靠去。当摸到门轴时，他敞开了门。

    一具黑影闪过便扑向了青年人，却是那青年人未及反应而被推倒在地。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待众人往那黑影靠去，却见那黑影正压着的青年人，双眼泛白，嘴角溢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