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灵心斋
西面的天空，血红的太阳向下方挥洒着最后光辉和余热，濒临湛蓝汪洋的沧澜域沉浸在橙红色的海洋之中，这一幕如梦似幻。 一间破旧的书肆，一只布衣蛟族正在坐在嘎吱作响的木椅上，闭目打盹。 这老蛟年纪很大了，下巴上长出了花白的胡须，已经不再有年轻时的血气和精力，晚饭之后，它总要闭目休息一会儿。 “嘎吱。”门口忽然传来了木门转动的声音。 “掌柜的在吗？”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老蛟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看向门口。 扰了它清梦的是一只羽毛苍黑的鹭妖，对方身材挺拔，眼眸橙黄，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臭气，老蛟眼光毒辣，一眼看出对方来自于西边穷妖聚集的“大西湾”。 “一个穷酸的鹭妖……”老蛟心头不屑地道。 它缓缓开口，极不客气地对那鹭妖道：“已经打烊了，而且，我们也不招待蛟族之外的妖族……” 它的声音骤然停住，因为此时此刻，那鹭妖从怀中摸出了一枚鱼钩一般的湛蓝令牌。 “鳙青。”陈默简短地报出了自己垂钓会之中的代号。 那老蛟的浑身气势陡然一变，原本懒散的目光变得无比警惕。 “令牌给我看看。”老蛟伸出手，声音凝重地道。 陈默交出令牌，那老蛟的手轻轻一摸，令牌表面顿时亮起一道银色的光。 它此时又抬头看了陈默一眼，在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老蛟方才将令牌交还给陈默。 “真是没想到，您在垂钓会的地位居然是银钩。”老蛟望着眼前的鹭妖，态度立刻变得客气了起来。 垂钓会的身份等级，共有金银铜三级，“银钩”在会内的地位已经相当不错，相当于家族中的执事。 陈默淡声道：“灵心斋倒是比我想象中要破败许多。” 老蛟妖呵呵笑了一下：“毕竟是在蛟王朝的眼皮底下，而且附近还有沧澜学府这种名门正派，我们当然尽可能地要不起眼一些。” 它伸手掀开后方的帘子，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请跟我来。” 陈默跟随着老蛟妖进入了书肆的内部，其中无数个书架一排排地排列，其中的书堆积地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老蛟妖的脚步在一个书架前陡然停下，它抽出书架上方的几本厚重藏书，手臂深入书架内部，拨动了某个机关。 “嘎吱……” 宽厚的书架徐徐向两边推开，暴露出后方一个深不见底的通道。 陈默望向这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通道，心中沉了沉。 “欢迎来到垂钓会。”老蛟妖满脸微笑地说道。 它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您如果要交换情报，可以去贰号房间，那里有很多有意思的妖族，手里的情报各种各样……” “如果要发布一些差事，可以去肆号房间，那里有一群办事麻利的豹妖和蝠妖，杀妖的差事它们很专业。” “要是想买一些宝物，那就去陆号房间，不过，一但购买，概不退换，也不保真，全看您的运气和眼光了……” “这是面具和披风，您如果不想身份暴露，最好穿上这身伪装。”老蛟妖从戒指中抽出一卷暗色的披风和一只羊头面具，递给陈默。 陈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灵心斋的规矩，它换好伪装，随后走入通道之中。 待陈默走后，外面的书架再度合拢，恢复了原先破败的样子。 陈默走着走着，发觉空气开始变得无比潮湿，他耳朵动了动，头顶上仿佛有海浪拍击的声音。 “在海下了么？倒真是隐秘安全啊……”陈默自语道。 为了找到这灵心斋，陈默在那“大西湾”足足待了三天，才在路边的一个书摊上看到了一本《灵心斋记》，进而找到了“灵心斋”的真实所在地。 很快，不久之后，陈默面前出现了三扇房门，上面依次写着“贰”“肆”“陆”的字样。 陈默目光闪烁，现在，他计划的第一步要开始实施了。 “嘎吱。” 陈默伸手推开了肆号房门。 他抬眼望去，一些和它的伪装相似的妖族正在四处游走，一道道经过特殊处理的声音窸窸窣窣，如同蛇在吐信。 不远处，一堵巨大的红色墙壁上，贴着无数张有着血红字样的白纸。 陈默走近墙壁，抬起头，这些白纸上的血红字样尽收眼底。 “杀妖差事：杀死东海蛟族的长老易澜。” “酬劳：二十个蚌灵珠。” “杀妖差事：杀死北玄会的执事海东。” “酬劳：一千斤中品灵石。” “杀妖差事：杀死……” 陈默看向脚边的地面，那里堆着一叠白纸和一桶鲜红的液体，这桶液体似乎是用某种妖血勾兑而成，散发出淡淡的血腥味。 如果有差事要发布，那就把差事的内容写在白纸上，贴在红墙上。 若是有妖族对纸上的差事感兴趣，便会在白纸的空白处写下时间和地点，双方再详细谈论这差事的具体内容。 陈默拿起一张白纸，他提起浸泡在桶中的笔，在白纸之上随意写了些什么，然后一把贴在了红墙之上，自顾自地走开。 旁边有几只妖族好奇地走了过来，想要看看刚刚那只妖族发布了什么差事。 不料看完之后，几只妖族的身躯均是定在了原地，仿佛被纸上的内容深深震撼一般。 无数道目光聚集在陈默刚刚在白纸上留下的红字： “杀妖差事：暗杀一只沧澜学府的学子，并将完整的尸体带到我面前。” “酬劳：六两凰血灵木。” 无数妖族牙关紧咬，牙缝之中倒抽凉气：“嘶……” 对沧澜学府的学子下手，岂不是会一次性被沧澜学府这种庞然大物和那学子背后的名门望族盯上？ 这样的暗杀任务，风险实在太高，基本没有妖族会冒险接下。 但是，这奖励实在太过诱妖，毕竟整整六两凰血灵木啊！ 无数妖族的目光开始闪动，犹豫自己是否要冒险接下这种差事。